第33章 偶遇老刘
虽说在上班，但向秋露的心思都在儿子范一一的身上，时不时地偷偷想到：孩子身体好了吗？在医院里有没有乖乖听话？有没有认真对待作业？
这大概是所有母亲的心思，孩子在身边时看他哪儿哪儿都招人嫌，不在身边却又有无尽的不放心。
向秋露又出来跑业务了，自打被韩梦闹了一场后，倒是消除了一些心中的顾虑：本身销售业绩就是各凭本事，只要不到别人碗里去抢，有什么不可为？
倒也奇怪，今天在老小区也没见到韩梦的身影，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向秋露还是去了后面韩梦没有接触过的那几栋楼。
许是天气炎热，老人们都窝在家里纳凉，好不容易守到两位从菜市场回来的爷爷奶奶，向秋露紧忙跟了上去，打了声招呼：“爷爷，奶奶，上午好啊。”
师父老何说过：做销售一定要有眼力劲儿。
向秋露笑着从他们的手里接过很重的货物，说道：“爷爷，奶奶，这天气也太热了，我来帮你们拎吧。”
看着爷爷奶奶有些迟疑的神情，向秋露补充道：“你们放心，我不是什么坏人，我也住在这个小区，就住这栋楼。放心吧，我帮你们拎到家门口，不进去家里。”
“你住我们小区？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啊？”老奶奶倒是挺有警觉心地问道。
“那个什么，我刚搬过来没多久。放心，真的不是坏人。”
虽说心里还有一些迟疑，但爷爷奶奶还是顺了她的意思，毕竟天气确实很热，有个年轻人帮个忙也不是什么坏事。
见爷爷奶奶不再追问，向秋露跟在他们身后，抓住时机问道：“爷爷，奶奶，你们天天自己出来买菜啊？”
爷爷答道：“不自己出来能怎么办呢？孩子们都在外地上班，难得回来一趟，我们老了老了都要自力更生。”
很明显，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
“爷爷，奶奶，你们没有想过去住养老中心吗？”
“呵呵。”只听奶奶浅笑了一声，“我们还没老到躺在床上走不动路的时候呢，去那儿干什么？我跟孩子们都说了，别看我俩上了岁数，但是心不慌眼不瞎，身体还不错，现在能自己凑活着过就先凑活着，等哪天真动不了了，也不去养老机构花那个钱，那都是打水漂的事情，还不如早点自己解决了自己。”
“奶奶，您说笑呢。”
只听爷爷又补充道：“我看你年纪也挺小的，你们年轻人不懂我们老年人的心思，人到老了最怕的就是麻烦，不是自己麻烦，是怕给孩子们添麻烦，能自己撑着就自己撑着。说到去养老中心，我们两个人那也得花不少钱呢，这不也是在给孩子添麻烦。就我们俩的退休金攒着攒着，将来还能给孩子们留点儿钱。”
一时间，向秋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听着爷爷奶奶说的话，想着自己的生活，养老问题果然就如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一千个人有一千个不同的想法。
向秋露跟在爷爷奶奶的后面上了楼梯，老两口互相搀扶着往上爬着。当下，她是羡慕的。
人到白发苍苍之时，当年那个说要陪你一辈子的人还在身边，哪怕彼此都已佝偻龙钟，但只要还能手牵着手，真是人生最大的幸事。
到了三楼，突然听见有个老奶奶颤抖地用力喊道：“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快来人啊，老刘跌倒了，起不来啦。”
向秋露赶紧把东西放在了爷爷奶奶门口，“爷爷，奶奶，我上去看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跌倒在地上的正是向秋露认识的那个“老刘”，旁边的老奶奶也是上了岁数，想帮着老刘从地上起来，却无济于事。
“哎呦，小姑娘啊，你快点儿来帮帮忙。我这刚从楼上下来，想出门转转，一到老刘家门口就看见他倒在地上了，还好门开着，要不然倒在屋里都没人知道。”
向秋露赶紧进门，蹲在地上先询问道：“老刘，您怎么啦？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啊？”
这个时候，可不敢冒然将他从地上直接拉了起来。
“哎呦，小向啊，你来得正好，快拉我起来。放心，就是坐上轮椅的时候没留意，摔倒了，伤没伤到哪儿。”
还好老刘意识清醒，并不像是中风之类的问题。
向秋露赶紧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又扶着他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还细心地在老刘的背后放了一个靠枕。
确保他没事后，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老刘，家里有没有血压计？我帮您测个血压。”
“不用，不用。”老刘大手一挥又说道：“你这孩子太小心翼翼了，放心，我什么事情都没有，说了是摔了一下，你还不相信。”
“行，我相信您。”
瞧这老刘说话中气十足，确实不像有什么事情。
此时，方才的那两位爷爷奶奶也从楼下上来了，进门见老刘已无大碍，说道：“老刘，这小姑娘人真不错啊，刚才还帮我们拎了东西上来。”
老刘点了点头说道：“嗯，小向啊，你确实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跟其他人不一样。”
“谢谢，爷爷奶奶们。”向秋露笑着回应道。
此时，她的目光落在了沙发上面的那幅照片上：照片里的老刘穿着老旧式的警服，敬了一个特别标准的礼，胸前是一排又一排的勋章。
向秋露问道：“老刘，这照片是您年轻的时候吧？”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值一提。”
“小姑娘，你可是不知道啊，咱们老刘同志可是个大英雄，侦破过很多难案子，还好几次跳到大河里救人呢。”楼下的爷爷见状赶紧说道。
“哎呀，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现在都这个岁数了，还不是坐在这轮椅上，倒在地上都没人问。”
“老刘，您家就您一个人住啊？孩子们呢？”向秋露问道。
只见，喊人的奶奶跟楼下的爷爷奶奶都在使劲地朝她挤着眼睛，示意她不该问的不要问。
经过这段时间的工作，向秋露什么都懂，若不是有些故事，谁能在老年时候独自一人来养老中心咨询事项呢。
“那个什么，老刘，您好好休息，今天哪儿都别去，有什么需要买的告诉我，我去帮你买了送过来。”
这一刻，向秋露想的倒不是关于自己的业务。她是真的想要帮老刘。
老刘倒也没有客气，说了自己想要去小区门口买个葱油饼，言语里倒挺像个孩子的。
“行，老刘，您在家等我，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说罢，向秋露便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出了门。巧不巧，刚走不久，就在小道上碰上了李燃。
看着样子，约是因了秋雨回来了，亲妈这两天心情不错。只见她正戴着一个俏皮的大檐帽，扭着腰，晃着手，戴着粉红色的耳机，唱着属于她的曲调。
老远，她也看见了向秋露，喊道：“秋露，你在这儿干嘛呢？”
“妈，我上班呢。您干嘛呀？”
“怎么？业务都做到小区里来啦，你早说啊，回头我去咱们小区里给你宣传宣传，不就是几个业务量，包在我身上。”
或许，李燃并不懂向秋露在做一份什么工作，但她能这样说，倒让向秋露宽心不少。
“妈，您还没告诉我呢，您到这儿来干什么啊？”
“玩玩啊，你妈我都一把年纪了，不玩耍难道还出去上班啊。”
不对劲，李燃有些神色躲闪。只是向秋露着急去买葱油饼，没有再细问，很快母女俩告了别，各奔各处。
向秋露忙得都忘了告诉李燃孩子生病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