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拒绝摆烂
向秋露刚在办公桌前坐定，韩梦连椅子带人地凑到跟前，小声说道：“秋露姐，最新八卦要不要听？”
“什么八卦？”
“小道消息，据说公司马上要进行工资结构调整，基础工资下降，提成提高。”
只见向秋露眉头紧蹙。
韩梦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向秋露，又说道：“秋露姐，你说咱们怎么这么命苦啊？刚来上班就降了基本工资，这要是一个月都不开张，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一转念，韩梦又补充道：“秋露姐，我可没有说你的意思啊，你跟我不一样，肯定不要担心业务量。”
向秋露懂韩梦的意思，无非又是在提醒：她是个关系户。只是她已经过了那个据理力争的年纪。在职业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江湖里，少说话才是自保的最佳方式。这是向秋露前十年工作的最大收获。
老何似乎也收到了风声，但毕竟是老同志，敲了敲韩梦的办公桌小声提醒道：“赶紧好好工作吧，工作不做，别说提成了，连基本工资都没有。”
是说给韩梦听的，又像是说给向秋露的，她在心底给自己打了一个气。向秋露，加油。
今天是她走入新岗位的第十天，业务还没有开展。最初，她以为李清河定的五个业务量并不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如今看来，这份工作带来的挑战超乎她的预期。
或许，自己并不适合做销售？向秋露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能力，然而在就业困难的压力下，她还是选择了在漩涡里迎难而上。
能怎么办呢？三十五岁了，再经历一次失业回家？想到没有收入没有社保没有医保的日子，这是一种对未来生活的巨大恐惧，向秋露经历过。
老何是师父，他很老实地给向秋露传授经验道：“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销售呢？相信我，只有九个字，跑断腿、说破嘴、脸皮厚。”
这三样，向秋露是一样都不擅长，问道：“师父，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老何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除非咱家有矿，所有业务自己承包，要不然就跑起来吧。跑，跑，跑，赶紧出去跑。不要总等着业务自己上门，哪有那么巧每个客户都来找你，是不是这个道理？”
向秋露点了点头，她突然想起好多年以前李燃卖保险时的样子，没日没夜地在外面跑业务，那个时候她还觉得母亲是掉在了钱眼儿里，如今一想，没有人愿意把挣钱当成爱好，都是为了生活。
收拾妥当，喝了满满大半瓶水，李燃也跟其他同事一样去了自己的“主场”。对于桐城养老服务中心的销售来说，办公室就像个休息的场所，对于向秋露更像是一个发呆的地方。
“主场”在行政办公楼的隔壁，一栋装修古色古香的一层小楼，从外观到内里都给老人一场温馨的视觉体现。这是桐城养老服务中心的待客楼，对外有一个很有用意的名字：孝安苑。
孝顺的子女将父母送到“孝安苑”，心定了，家便安了。
自打上次穿着高跟鞋走“断”脚后，向秋露买了一双紫色的运动鞋。“紫气东来”，总会开张的。
其实每日来“孝安苑”参观的客户并不少，想要签单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除了必须要考虑的价格问题，还有诸如是否安全、医疗是否方便及时、餐饮是否卫生等等，这些都是销售们每日要讲解无数次的问题。
向秋露还是个新手，讲解不到位也是常事。有时候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力出了问题，明明背好了许多知识点，到了嘴里就像脑袋突然抽了真空，瞬间失忆。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哆嗦嗦地自我发挥，老何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紧张，都是正常现象，过些日子你就熟悉了，我刚来的时候还不如你呢，普通话都说得支支吾吾的。没事，别担心。”
今儿也是奇怪，向秋露已经守了半个多钟头，来的客户竟然没有一个过来找她的。她也尝试主动上前去搭讪过，却都被老销售截了胡。
或许是年轻人总有一股说不完的干劲，韩梦早就拿着一堆宣传资料出了门去自寻客户。向秋露想了想：或许，自己也该跟年轻人学习学习？
这已然到了不允许她随意摆烂的时候。
向秋露也带着一堆资料出了门，她首选了离“孝安苑”最近的老小区。路上她想过，若是有行动方便的老人想要来参观，她可以很方便地开车带老人过来。
真是巧了，向秋露刚进小区没多久，就听见了韩梦的大笑声。果然，两人的想法出奇一致。
韩梦站在小区的花园里跟大爷大妈们聊天，见向秋露过来，略显尴尬地露出笑容说道：“秋露姐，你也来啦。”
“你也在这儿啊。”
气氛突然陷入了无法言说的尴尬，只见韩梦背起背包，跟大爷大妈们打了声招呼，便拉着向秋露一路直走，直到确认小花园里的人们听不到动静才停住了脚步。
“那个，秋露姐，你也不要怪我太直接啊。不瞒你说，我都来这儿一个星期了，给大爷大妈们都带过礼物，下了血本的，眼瞅着有一对快九十岁的老夫妻有想法，你能不能换个小区啊？反正你也是有关系的，又不愁客户，不像我们每一步都得自己走。秋露姐，我已经把大厅里的业务让给你了，你可不能到我的碗里抢肉啊。”
韩梦始终在观察向秋露的表情。要是放在前些时日，向秋露定是一笑了之，转身就走。可韩梦偏偏说了那些有的没的，或许是涉世未深情商低，能够理解，但向秋露却不想以自己的退步去完成别人的成长。
拒绝摆烂，就从这一刻开始吧。
“小韩，做销售本来就是各凭本事吃饭，公平竞争，既然我来了，就不会随便走的。”向秋露给足了面子，笑着说道。
刹那间，韩梦的脸上爬满了乌云，不满地说了句：“随你便。”
年岁大了，总容易生恻隐之心，为自己想得少，替他人想得多。许是担忧过分地伤了和气，向秋露说道：“小韩，这样吧，我去后面几栋楼看看，你谈过的客户我绝不插手，我也不喜欢从别人嘴里抢肉吃。”
“行吧，行吧。”
韩梦说罢原路返回了小花园里，没过多久又听到了她爽朗的笑声。算是暂时缓和了同事之间尴尬的氛围。
微信语音响了，竟然是妹妹向秋雨打来的，刚接通那头的人就火急火燎地喊着：“姐，咱妈呢？人呢？怎么不在家啊？打电话也不接。”
“咱妈在我家呢。”想想似乎又不对劲，向秋露接着问道：“不是，秋雨，什么情况啊？”
“我回家啦。这会儿在爸家呢，赶紧让妈回来啊。”
不是说还有好几天的？向秋雨竟然不声不响地偷偷提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