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chapter33：幕后黑手
在自己的职业生涯里，凌肃霜看过的杀人犯不计其数，而且形形色色、各种各样。无论是外貌、个性都好，都与常人无异。
当然，有些犯人相貌凶神恶煞、有些文质彬彬，而有的则和全冠中一样，其貌不扬。然而，在这么多个杀人犯里，唯有全冠中杀害孩子的手段是最残忍的。
他能够在孩子还活着的时候，硬生生的将他折磨致死，就好像霍佳明那样，是被他虐待导致流血过多而死的。
究竟是什么样的孩子能够让全冠中施以这么残忍的酷刑呢？
“全冠中，你不是说孩子越喊叫，你就越兴奋吗？霍佳明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活生生把他弄死？”
坐在他们面前的全冠中很不以为然地斜靠在椅子上，脸色却微微一变：“哼，这小子以为自己是霍家的人就有资格侮辱我吗？”
就在此时，凌肃霜一眼就撇见了全冠中那藏在长袖底下的右手手腕，只见手腕上疤痕累累，但是伤痕却早已结疤。
当她看见伤疤的位置和状态时，就知道全冠中曾无数次想自行了断、结束生命，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能成功。
她默默地把视线再次转到了全冠中的脸上，见他并无异状。可是，谁知道在这么漠然的外表下，内心深处所隐藏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痛苦。
“霍佳明对你说了什么话？”
这一次，凌肃霜的语气稍微和缓。
当全冠中回忆起当日的状况时，嘴角居然被牵动了一下，语气也随之变得极为冰凉：“这小子不知道听谁说的，他说我是个变态，然后说我是个怪胎，竟然当面辱骂了我。本来，我没想过对他用这种酷刑，但是他居然骂我。一个10岁不到的小孩子还敢骂我，我能不生气吗？”
“他只是一个孩子，看到你对他做那种事时，说这些话来反抗、保护自己，那也很正常。就好像你当年也是个孩子，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迫做出那种事，只是在那个时候，错不在你身上。就算是当时有人那样辱骂你，那也不是你的错。”
其实，凌肃霜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
当一个大人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做出那种事时，做错的一方往往都是大人。
而全冠中今天对霍佳明做出那种事，错肯定是出现在他的身上，所以小孩这么骂自己那是没有错的。
可是，如果当角色一对调，而骂人的人是已经成年的大人时，那么错肯定就在那个大人的身上。
“所以你是说，当年做错事的不是我，是他们吗？”
全冠中所指的他们正是他的父亲、叔伯等所谓的亲人。
“对。”凌肃霜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让他知道小时候的自己根本没做错什么，而那些对他动手的大人才是恶魔。
可是如今，全冠中却已经变成了当年他最讨厌的恶魔，就这样如此循环着，才会导致今天的悲剧不断重演。
“我当时折磨着他，听他不断哭闹、不断喊叫，当时已经红了眼，什么也不想，只想折磨他，却又不想这么快弄死他，我承认当时自己已经失控了。”
岂止是失控，简直是丧失人性。
“嗯。。那么，洒在地上的糖浆又是怎么一回事？”
当凌肃霜说起这件事时，全冠中的脸再次展现了笑颜，变脸之快，实在惊人。凌肃霜心想，这个人或许有双重人格，居然可以迅速地把自己切换成另一个模样。
“糖浆嘛，就是想增加一点情趣。可是，我手上没有现成的糖浆，知道李涛一定有，所以就打电话叫他过来，让他戴上一桶糖浆。”
凌肃霜见他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也不多加理会，只是照例问他：“所以，李涛都看见你所做的一切了？”
全冠中一点头：“对。可是，在我做这些事时，我让他回避，岂知他没有回避，而是躲了起来。”
“后来呢？”
“后来吗？后来他看不惯我的做法，冲过来想把糖浆抢了过去。可是，他没有抢到，却不小心把糖浆给弄倒了。然后，霍家那小子见我们起了争执，马上就要逃走，但被我一把捉了回来。”
原来，间种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李涛或许良心不安，才会阻止全冠中的所作所为。
可是，为什么他不一直阻止到底，反而让霍佳明惨死现场？
“继续说。”
“糖浆已经没有了，我自然很生气，威胁李涛要是他再不走，就别想要得到尾款。他站在那呆了整整10分钟，到最后还是选择离开。所以，之后发生的一切他都不懂。一直到我结束了，才让他过来清理现场。”
“嗯。”凌肃霜一点头。
人总是如此，为了金钱而宁愿舍弃一条生命。李涛也是一样，他敌不过人性的弱点，选择了贪婪，而放弃了拯救一条小生命。
可是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得到，反而还把自己弄入了监狱里。
当审讯进行至此时，凌肃霜已经弄清了所有的作案过程，而且还收集了大量铁证，以便把全冠中和李涛两人控上庭。
她后来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照片，放在全冠中的跟前：“看见了吗？你的脚印出现在了糖浆旁。”
全冠中定睛看着照片时，马上就察觉到了异样，忍不住咬牙切齿：“这浑小子，他还有脸来跟我取尾款吗？！”
“那也不能这么说，他做得已经很不错了，只是就如你之前说的，画蛇添足。他如果直接一把火烧了，不留下任何足迹，你可能到今天都还逍遥法外。”
确实，如果李涛不做一些多余的动作，警方很可能一直到现在都拿他们没办法，但是他终究是个年轻人，因此难免会忽略了一些细节。
原来，当天乔谨思在案发现场时，注意到了一个很奇特的足迹。这块足迹自然是扁平足，可是足迹旁还围绕着一个更大的鞋印，扁平足恰恰就踩在了这块鞋印里，导致变成了一种重叠的足迹。
然后，从这点来看，鞋印的主人拥有一双大脚，不然李涛的扁平足不可能能够就此恰恰踩在鞋印里。
突然，凌肃霜又想起了一件事。
李涛在他们做第三个案子时，居然想要阻止全冠中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还僵在原地整整10分钟，有没有可能这块重叠的足迹是他故意制造出来的？
他想利用这种方式告诉警方，凶手另有其人？
他知道第一名死者是小贵荣，然后全冠中正是小死者的伯父，所以警方一定会找上全冠中，并且注意到他的鞋子和那一双不寻常的大脚，从那就能找出真正的凶手。
不然，有哪个人会这么有闲情去把自己的足迹踩在别人的足迹里？直接毁了不是更好吗？
而且，凌肃霜还记得李涛似是利用小丑阿罗和苏河来制造一些假信息来糊弄警方，以此来拖延时刻。
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自己。他想得到更多钱，才决定和全冠中合作，并且一而再、再而三的杀人，一直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数目，才逃之夭夭。
李涛啊李涛，想不到控制全局的人竟然是你，你为了得到更多钱，所以假手全冠中，让他杀人，自己则能逃过一切，还能同时得到一笔巨款。
在整个案子里，真正的幕后黑手或许是全冠中，可是如果从另一个角度去挖掘，李涛才是那个把全冠中渐渐推入深渊的人。
如果他成功，那么警方或许永远找不到他。
如果不成功，那就是和全冠中同归于尽。
无论是哪种方式，都达到了他想要的结果，那就是把自己一生中最恨的人推到了死刑场里。
只是，最无辜的还是那3个可怜的孩子。
凌肃霜暗暗叹了一口气，从桌子上取回了照片，然后走出审问室，见到乔谨思时，原本低落的心情瞬间就变好了。
“凌队长，这次破案了，我和乔谨思功不可没，请客！”
不知在什么时候，陈法医突然就出现在了乔谨思的身边，让凌肃霜忍不住就对她翻了一个白眼。
然后，她想起了一件事，抽出手机时，见王警官给自己发来了一则消息。
“林法医第二次验尸结果出炉，在霍佳明的手指甲缝里，确实出现了糖浆。”
所以，在糖浆被弄倒一地的时候，有少许的糖浆溅入到了他的手指甲缝里，只是如果没有特别仔细地去检查，那是不易被察觉的。
一切终于真相大白，全冠中将被送入到扣留所里，不得保释，一直到庭审。至于李涛那儿，黄德贤那边会处理，因此现在凌肃霜可说是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
“走吧，吃饭去。”她把手机收入到了裤兜里，和乔谨思并肩走在一起，唯独留下了陈法医一人走在后头。
“喂，等等我！你们怎么每次都是这样！”陈法医连忙加快脚步，跟上了她们，3个人一块儿走入食堂里。
凌肃霜后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俩，说李涛才是那个真正的幕后推手。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也算是一个犯罪天才了，全冠中虽然凶狠，却也只能照着他的步伐一步步堕入自己所设的圈套里。”
乔谨思说得不错。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两个自幼就被人糟蹋的人，很容易就走向了极端的路线，难以再次重新爬起。
那无穷无尽的噩梦将会一辈子伴随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