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当归计划
两人分食他带来的食物，至于那床被子，自然是用不上。
离开之前，宋贺唐看着地上的胖子，半张脸怎么也得高出正常水平好几厘米，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那个黑衣人只跟他过不去，“你知道他打我了？”
李筠枞点了一下头，同样看着那张肿胀的脸，眼里闪过一丝不满，还是太便宜他了。
他伸手递给宋贺唐一个创可贴样式的东西，“把这个贴到伤口处，应该有用。”
宋贺唐接过，趁着他在一旁清理，李筠枞不知道给地上的胖子注射了什么，他的身体渐渐蜷缩起来，越变越小。
宋贺唐翘头一看，竟然又是只耗子。
霍，还是只胖老鼠。
李筠枞把笼子里的那只也套了出来，那绳子捆在一起，随后又喷了点昏睡剂，裹吧裹吧塞到了那个通风口。整套动作下来堪称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两人走出去的时候，姿态很松松。按照李筠枞的情报，这个洞口只有两人值班。
是的，宋贺唐才知道这个地方原来只是偌大的地下建筑中的一个分支。
宋贺唐跟在他的身后，听他带来的消息。
”这群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不清楚，”李筠枞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但是初步判定，这个人应该没什么财力。”
为什么这么说？宋贺唐好奇。
“这里使用的所有设备，全部是准备报废的”，李筠枞伸手掏被宋贺唐弄坏的监控球，翻到底部给他看。
底部赫然有一道划痕，靠着边缘一些痕迹，能辨认出原本应该是一串代码。
“为了防止公民隐私泄露，星际对所有出产的电子设备监管很严格，报废也要走流程销毁，以确保不会流出。”
“敢冒险使用这种东西，不是没办法自己制，就是太自负不会被查到。”
“况且…”李筠枞伸手摸了一下墙壁，随着他手指的滑动，薄薄的一层涂漆被他刮下，暴露出来的地方，零零散散的掉下一些土块。
李筠枞收回手，在衣服上擦抹干净。
“只有一层隔离信号的涂层，还抹的不均匀，所以里面信号才会断断续续。”
宋贺唐倒是没想到，会有这种神操作。
但此刻他更关心的是另一点，“既然处理的程序很严格……”
李筠枞用眼神鼓励他往下讲。
用手指着那道划痕，“那东西一定是被划上痕迹的时候或者是之后才被拿过来，那最方便接触的就是本人或者是下一步的人员，而同伙就是能接触到登记信息的人”
“你说的太对了！”李筠枞眼睛一闪，连声称赞，直夸得宋贺唐都有些招架不住。
“徐宣，你听到了吗？去把回收站的人这几批职工调查清楚。”李筠枞知道他在那边听着。
“……好的，上将。”
从两人见面就识趣的没敢出声的徐宣，只感觉自己苦练多年的面瘫功差点破防。
这是怎么个情况？
他不知道这个宋贺唐跟那头花豹有什么联系，但他敢拿唐玉山发誓，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
上将明明在没有进来之前就联系过他，回收所那群人早在牢里蹲着了。
现为了博人一笑，不光会开口夸人，还学会了扯谎。
但不管徐宣怎么吐槽，至少毫不知情的宋贺唐表示有被鼓励到，开心。
一夜的折腾，离天亮已经没多少时间，两人都清楚明天才是重头戏，没多少顾忌，就在那间小小的监控室趴着休息。
宋贺唐在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见他起身，李筠枞停下和他交谈，黑衣人则冲他点头示意。
是晚上那个人。
李筠枞走过来帮他把披着的外套取下，套在自己的身上：“泽安带来消息，王科人已经到了，并且发现你不见了，所以让他来‘请’我们两个过去。”
宋贺唐明了，“我们趁他落单先擒住他还是？”
“先抓了，以免发生变故。”
王科恼怒不同于正常人，他是隐忍的爆发，当那双隐藏在眼镜后面的双眼凝视你的时候，即使不带入任何感情，宋贺唐还是觉得后背发凉。
“那头花豹呢？”几个字被他拖的又慢又低沉。
李筠枞向前一步挡在宋贺唐前面，小声回话：“大人，那头花豹，不是在笼子里吗。”
王科却觉得他有些陌生，踱步到他跟前想扯下他的帽子：“你是？”
宋贺唐见状，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扯着嗓子哭喊：“大人都是我不好昨晚没忍住睡了过去，才放跑了那头花豹，但是，但是那花豹已经被我么抓回来了”
被他一打岔，王科已经近在咫尺的手又落下来，花豹的事情更为重要。
“带我去看看。”
宋贺唐灵活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在前面带路：“我这就带您过去。”
王科脚步匆忙的跟在他后面，直到站在那扇门前，阴狠狠的问他：“你在耍我？！我刚才来过这里！”
“当然没有，我当时怕她再丢了，所以把她藏在了最里面，我带您去看。”
王科半信半疑的走进房间，进去的那一刹，与刚才谄媚完全不同的清冷声音响起，“毕竟，怀了孕的花豹，可不能到处乱跑。”
怀孕？！
意识到情况不妙已然是来不及，门被人关上，看不清面目的人缓缓向他靠近。
“你们疯了！不想要曼罗……”
手一举一落间，他最后的挣扎戛然而止。
宋贺唐两人拿着泽安给的通行证，回到之前的房间
王科离开的匆忙，没注意到李筠枞在门下卡了东西。
摆在桌面上的一沓资料，是关于宋贺唐的。
宋贺唐拿起来翻看，只是越往下，他的眉头越是紧锁，身体也止不住的发颤，那双葱白如玉的手紧紧地捏着纸的下角，不算薄的资料册被他翻得刷刷作响。
他心里的怒气快要化成形把他燃烧殆尽。
这群人完全不把蓝星生物当视为生命。
白纸黑字却能流淌出猩红的鲜血。
宋贺唐也终于明白他们植入到自己大脑的东西有什么用途，他们就是要用疼痛来控制他，让他变得更加偏向人类。
曾经有人尝试教会黑猩猩学习人类技能，而现在这群人却选择更加残忍的方式对待他。
每一页都写满实验流程，从进食到思考到有自己的情绪偏好，每当他做出不和对方心意的选择，就会受到刺激，而这些刺激除了让他不敢再这样做，还会进一步开发脑部。
实验的最后，他会沦落成源实验体，而那些刚出生的幼崽，将接受来自他的基因融合改造。
看起来天方夜谭的实验，光是听着，任谁也不会当真，可怕的是这竟然不是个笑话。
他把资料摔在桌上，想和李筠枞探讨一下他们的实验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才发现李筠枞正看着一张白纸出神。
柜子里的资料很多，但都是一些档案和医学论文，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唯独这一张纸上留有痕迹，大概是王科在困顿又或者思考的时候无意识画下的。
图案是圆形的，中间是一艘飞船的样子。
宋贺唐凑上前看，没看出什么所以然，倒是那边徐宣惊讶道：“这是，当归？！”
李筠枞脸色沉重：“没错。”
“当归？”宋贺唐只知道这是一味中药，却不知道它在星际的含义。
“‘当归’应该说是一个计划，人类刚迁移的时候，四星荒废，又加上身体发生异变，一部分人开始后悔主张重返蓝星，认为蓝星在他们几十年的保护下已经恢复。”
“因为恐惧和陌生，获得了不少人的赞同，所以就有了当归计划。”
李筠枞从笔筒里面抽出一支笔，在那个图案旁边又添了另一个图案。
两者结构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背作为背景的大圆，变成四个小圆围绕在飞船周边。
“这个是当年迁移时乘坐飞船的标志，四个圆代表着现在的四星。”李筠枞用手指点了点他画的标志，至于原本的他没做解说。
宋贺唐秒懂，那个大圆代表的是蓝星。
“这群人闹了很久，但还没等上面控制，就因为领头人肆意挥霍筹集来的‘路费’，起了内讧，就这么消失了。”
“那这群人，还在谋划回蓝星？”但这和蓝星生物实验有什么关联？他们如果想回蓝星，就像坐高铁一样便利。
李筠枞不敢妄下结论，含糊的说道：“不确定。”
时间过了很久，如今四星的发展，已经是远超当年的蓝星，他想不到回去的理由。
“王科那边下了审讯批准后，才能破解他的终端，到时候就能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把这些资料打包好，泽安跑进来报告，“上将，有人来了，但是只有三人。”
李筠枞眼睛半眯，厉声道：“立刻实行抓捕，把这几个兔子洞都给我堵得死死地，一个也别拉下。”
“是！”泽安领命而去。
“徐宣，你把唐玉山叫来这边。”
“筠枞，你是想……”唐玉山作为外交宣传部长，这时候把他叫去，李戚枞大概知道他的想法，只是……
李筠枞正色道：“首领，按照星际民法规定，这种情况应该全程做公示处理，不得隐瞒。”
“真相不会被彻底掩盖，你现在自以为是的掩饰，是在包庇这群犯人，转而伤害受害人。”
“…让唐玉山多带些人去吧。”李戚枞最终向他妥协，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不由感叹，李戚枞不管做什么，总有自己的那根线，完全不需要任何过渡。
他有些羡慕，但是他身居高位又怎么能完全任性？
罢了。
李戚枞让房间里的这群人就地休息一下，而他也要回去好好睡一觉，毕竟，再醒来谁知道天会不会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