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激战
一击之下,两人双掌,顿时合在一起。凌浩天急将马步变弓,身子前倾,弓步正对笑弥勒两胯间抢先占了攻势。
笑弥勒却马步平掌,敌着凌浩天攻来之掌,气态良若。
两掌一合之下,二人便各自展开神功,较上了内力。
但闻两人立足之处“咯咯”之声不绝。脚下石块,尽皆被二人踏碎。只一会儿,二人双足,便陷入土中寸许。
凌浩天人称霹雳金刀,且为中州武林世家子弟,自得先天神力,又自幼得到嵩山少林掌门水镜上人指教,内功火候精纯,已臻当今一流高手之巅。
但笑弥勒自幼出家,从纯阳童子功练起,习得达摩混元气功,内力刚猛至极,已臻绝境。只须使出八成功力,就将凌浩天凌厉的攻势抵住。
但笑弥勒念凌浩天一代大侠,以他短击己之长,自己才占了这便宜。因此,笑弥勒不忍再提神功,将凌浩天毙于掌下。
凌浩天聚九成功力这一击,没想对方这次竟能从容按住,便知较内力,自己决难讨好。想回掌已不可能,唯将体内真力,提到十成。一股神力,呈泰山压顶之势,向弥勒逼去。
笑弥勒达摩混元功,早练得收发随心,当下也将功力提到九成,恰恰地顶住。
两股神力相交,一时间,但见二人脚下之上,竟慢慢下陷。笑弥勒笑口已闭,神态泰然。而凌浩天头顶,已笼上一层白气,前额上,已现一片细小的汗珠。
凌波仙子见状,不由大急。知这样下去,丈夫定然败北。欲上前相助,又知丈夫自尊心极强,由她相帮纵然赢了,今后也定是责怪,无颜见人。
正焦急间,忽闻林间,传出阴恻恻的两声“瞅瞅”鬼叫,一阵阴风送来一声凄厉至极的笑声:“还我命来!”
场中凌浩天、笑弥勒二人,正在性命攸关相搏,已人至紧关头,对这哭声,皆是充耳不闻。
但凌波仙子不由大急,知这紧要关头,若有仇家袭击,丈夫与笑弥勒,定会双双命丧此地。
因此上,凌波仙子暗掣飞燕镖在手,紧紧护住了凌浩天。而笑弥勒方面,却露出了一大空白。
这声鬼嚎之后,那阵阴风,竟将溶溶月色搅昏。紧接着,一声一声的,周围林中,皆响起了凄厉至极的鬼哭神嚎。而这笑声甚是怪异,荡人心魄,叫人魂不守舍,竟使正在全力以搏的凌浩天与笑弥勒同时感到一股股腥风,袭向自己耳门。
高手相搏,讲究的是凝神聚气,最忌的是心浮气躁。
笑弥勒胜券在手,眼看便要取胜。这阵鬼哭,令他心旌一震,便觉不妙。知场外已有高手暗算。
见凌浩天同样受到搔扰,心旌不稳,所发力道出现摇摆。笑弥勒知自己一时是不可能取胜的。那凌浩天方面,有凌波仙子护着,料是无碍。而自己方面,却是空着,若有人在背后偷袭,这条命便非丢在这里不可。
笑弥勒心中这一急,更甚于凌浩天。
高手斗力,最忌分神。笑弥勒这一急,劲力顿减,一时间,便与凌浩天拉成平手。
林中之人,使出鬼哭神嚎功,本欲让场中二人走火入魔。不想凌浩天与笑弥勒定力,已人当今顶尖高手之列,竟不为所惑。不得已现身而出,向场中一跃,同时将一把黑砂,使出漫天飞影手法,向场中撒来。
此时月色,已被那阴风所蔽。凌波仙子正凝神护着凌浩天,猛觉一阵阴风向场中袭来。情知不妙,急将背上披风还风一摆,一式“九天揽月”,迎了上去。
那一把黑砂,多被披风卷落。却有几粒飞向场中,击向笑弥勒。
笑弥勒大惊,凝体内十成功力,尽力向凌浩天一逼。
凌浩天猛觉一股强劲至极之力通来,顿觉不支。当下也聚毕生精力,将成猛绝伦的一啸“晴空霹雳”逼出。
两股神力相交,“轰”的一声,两人顿时分开,地上出现一个大坑,竟是这一击之下,达摩混元功与少林罗汉神功交激而成。
俩人这一分开,凌浩天只觉周身气血翻涌,喉头一甜,口一张,一股鲜血激射而出,竟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而笑弥勒被凌浩天拼死一搏的“晴空霹雳”震动,也是心旌乱摇,耳门如遭雷击。向后倒退了七八步,方才站稳。喉头一甜,也吐出一口鲜血。
正欲运动自疗,抬臂时,觉右臂一片麻木,全无知觉。一看,见左手背上,嵌着一粒黑砂手背已经乌黑,不由失声惊呼道:“夺命神砂!”急伸左手二指,在右臂几处大穴上阵连点,封住毒液漫延之势,知身受重伤,难与暗算之人与敌。一声长叹,转身疾驰而去。
那凌波仙子披风卷出之际,同时一扬皓腕,将两支飞燕镖,击向扑来的两条鬼影。
但见那两条鬼影就地一滚,避开飞镖,窜到凌浩天背后,一齐伸出磷峋白骨爪,向他背上琴囊抓去。
正巧这时凌浩天吼出“晴空霹雳”与达摩混元功一撞,“轰”的一声,山摇地动。那飘至的两条鬼影,被这威猛绝伦的神力一撞,在地上连滚了七八个圈,方才收住滚势站起。正自惊疑不定,见凌浩天、笑弥勒二人内力耗尽,皆受重创,不由大喜。一声鬼叫,齐齐向凌浩天扑来。
其时笑弥勒正伤重而走。凌浩天重创之下,自是不敌。眼看就要被抓,凌波仙子急手连甩,将几枚飞燕镖射向二鬼。一拉凌浩天,展开凌波绝技,跃至马背,飞驰而去。
身后,两个打扮成黑、白二无常之人,怪叫一声,急追而下。
豫南的秋雨毫不扭捏,说来就来。
眼前的路面,刚才还分得清雨点砸起的黑垢。眨眼之间,四周已是湿漉漉一片,雾蒙蒙一片,“嚓嚓”之声不绝。点点雨花儿亮晶晶的在浅水幽里画出无数个圆,漫开去,成一条条小水流,向低处流着。
崎岖的山道上,端的是大路朝天,无遮无档。在山上采药的一个白发老头与一个扎小辨的小丫见雨朱,一时间找不到躲处,便手拉着手,先是疾走,继而小跑着,最后只好狂奔起来,当时脚下生风,跌跌撞撞,总算跑到一个山洞前,爷孙俩已头发滴着水,一身夹在,已是湿透。
一进一洞,那肆虐的山南,顿时显得宁静无声。
小姑娘一拧小辨上的雨水,正要娇声叫爷爷,见爷爷神色怪异地望着洞内,心里奇怪,随爷爷的目兴望去,不由一惊。
但见一个胖大和尚,浑身淌着雨水,倒在地上,双目紧闭,面如金纸。一支硕大的手臂像一根乌棒,黑紫紫的,肿起老高,手背上一个伤口,流出一滩黑水,腥臭无比。看样子,似已死多时。
小姑娘吃了一吓,惊叫一声,紧紧地抓住老爷爷的手。
老爷爷却轻轻地把小姑娘的手扳开,来到胖和尚跟前,仔细打量一阵,忽然失声叫道,“不好,此人中了平都鬼圣那极其阴毒的夺命神砂!”
说看,出手在胖和尚腕脉上一探,道:“还好,阴毒未入心脏,此人可救!”
说完忽出二指,连点胖和尚几处大穴后,从怀中掏出一只朱砂小瓶,倒出一粒红色丹丸,度入和尚口中。一阵推拿,将丹丸度入和尚腹中。又摸出一柄小银刀,将和尚手止的伤口割开。
顿时,只见黑血汩汩而出。洞内,立刻充满了腥臭味。
那小姑娘紧张地盯着爷爷,一声不吭。
那老者在胖和尚身上推拿一阵之后,只见那胖和尚脸上的黑气逐渐消退,身躯微动,睁升了眼睛。
见自己躺在一老者怀中,胖和尚不由“啧”了一声,挣扎着坐起来,叫道:“咦?怎么,我和尚没死?”
“你寿缘未尽,那阴都鬼儿子岂敢勾你?”那老者笑道:“敢问大师,缘何惹了平都那老鬼,竟遭此毒手?”
这时和尚神志已清,见这老者鹤发童颜,神清气朗,且能出手解了自己身上奇毒,知是异人,急挣扎着稽首首:“多蒙先生出手相救,贫僧净禅……”
那老者一听“净禅”二字,惊呼道:“大师莫非人称笑弥勒的峨眉万年寺主持么?大师功力,惊尘骇世,怎么会中这平都阴鬼毒手?”
笑弥勒圆脸一红,见老者慈眉善目,似面熟,却一时想不起何处见过。忙问道:“先生何人?贫憎有缘得通先生,救命之恩,永不忘怀!”说完一揖。
“大帅快别客气!”老者忙挟住道:“小老儿姓张,世居豫南,因常在这一带采药行医,人们都叫……”
“圣手神医张中楠?”笑弥勒惊道。
原来,这老者正是汉未神医张仲景之后,祖传医术神枝,出神入化。将“医圣”起死回生之术,精研于一身。本住南阳魏公桥,救难于民。凡有一切疑难症,莫不手到病除,故人皆称圣手神医。十多年前,却无故失踪,去向不明,令武林中人大惑不解。
不想在这豫南山中,竟给笑弥勒遇上。当下问道:“先生神术,天下闻名,不知是什么原因,竟使先生隐世于此?”
圣手神医叹了一口气,道:“十多年前,一个异族人身受奇毒,倒在我门前。出于医德,我替他拔去所受之毒。待他醒来之后,才知此人名哈大,乃蜀南-人,上京探望在京做官的伯父。皇上见他天生异禀,武功超人,留他在京作锦衣卫士。谁知他惦念家中弟妹,中途逃走。到南阳时,被追来的一干宫中高手围住。因寡不敌众,身受重伤之时,又被毒手判官阴煞掌击中。好容易脱出围来,刚到我门口,便昏倒了。我虽替这-人哈大治好伤,却因此惹恼了官府,常有一些不明身份之人,来我门前生事。为避祸,我只好躲进此山,以苟延残喘了!”
笑弥勒闻言,不由沉吟道:“二十年前泰山群英会后,那桐柏双煞从此杳无音信。谁知,二人竟投了官家……”
说话间,洞外之雨已停。
圣手神医对笑弥勒道:“这儿非说话之处,小老儿茅舍离此不远,大师的伤势,虽已无碍了,但也需静心疗养两天,不如到寒舍换去湿衣,咱们好好聊上两天如何?小老儿已久不闻武林中事了!”
说完,不待笑弥勒回答,对小孙女道:“义英,来,我们扶大师家去!”
这笑弥勒流血过多,一时行不得,偏又身子肥大,圣手神医与小孙女费了不少力气,方将他架到山中茅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