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神御经
不过大半日的功夫,斯启心中想少女得紧,忙完政事之后又把惹事的阿舍乐召到殿前狠狠骂了一顿,他倒认错认得快,还省了他许多事,于是斥令他回去闭门思过就又匆匆往天愈院来。跟在身边的陈疆见主子今日这般急切,昨晚又整夜宿在天愈院,想来必是得偿所愿了。今早更是出了院门就示意他先去禀明他父亲陈慈说要带人去看望先王让陈慈安排,这要带谁不是简直一目了然吗?没想到王君不仅治国一把好手这感情上的事也雷厉风行啊,厉害那神仙般的姑娘就这样被骗到手了,呸呸呸,什么骗,分明就是被自家主子的魅力所吸引,对一定是这样!陈疆一路等跟斯启后边心里自我独言着,等走到天愈院门口却被王君阻在院门外:“你别进去了,在这等着,等会我带姑娘出来,还有收起你那东瞧西瞧的眼睛,要是你敢让她不自在,你就别在我身边了,回你父亲那里去吧啊。”门口陈疆被好一顿教训,不由感叹好吧热恋中的人自是不同平时的,为了他家王君的幸福生活,他忍,他可以。”遂呵呵笑着自动退站在院门外,举起双手在胸前小心道:“属下不进去,不进去,属下一定会管好自己的好奇心,决对不让我们未来的王后殿下有一丁点的不自在,请放心属下就是个空气,就当属下不存在吧,不存在。”说完便缩在门角上一动不动。斯启见陈疆耍宝的样子也不再理他笑着只身进了天愈院。一个时辰后又紧随着少女身后出了天愈院。
伸出手想去拉少女的手,却被她看了一眼淡漠道:“这是外面你是个君王要注意影象。”
“喔…”原本高大的男人站在纤细的少女跟前,突然就乖得跟个兔子似的又缩回了手,一点脾气都没有的乖乖站着听训。陈疆在后面看着以前霸气说一不二的王君如今这般模样,陈疆背过身去猛咽了一口口水,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以防自己忍不住笑出声,大叹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而他家英明的王君就是被降的那个,真是东边的太阳西边出,活久见了!
斯启回头见离他俩几步运背过身过一脸憋的难受强忍着不敢笑出的样子真想把人叫过来揍一顿。陈疆顿感背后发凉,立即回过身发现正是自己王君发现了自己在笑话他,立即装没看到正了神色躬身上前请示道:“姑娘,王君想着这里离华清院还有些距离,担心姑娘步行累着特让属下备好王辇在此候着。”
少女看着几步外方停着的王辇,十几个侍从恭敬的站在辇旁,正等着君王坐上去。少女摇了摇头对陈疆说:“我想步行就不劳烦他们了。”说完便自己往华清院去了,斯启见状立马跟了上去,随后向陈疆扬了扬手示意把辇撤走,陈疆会意让站着的待从离开后,立即让人清走了天愈院到华清院这条路上的人,以免有人不醒事冲撞了姑娘。斯启一路上都跟在少女身后,给她讲了自己小时候在这些地方都发生了什么,少女也不回应他只是边听边往前走似乎对于他的往事一点都不在乎,直到走到华清院门外,一个老头迎了上来,立即躬身行礼道:“姑娘,王君快随老臣进殿吧!。”阿慈见这少女不仅生得颜色美极,这一身沉着静气更是一个贵字不足以形容,感觉简直比世代的王族还有气度,却又内敛至极,这般人物难怪王君这般喜爱。少女见这老者打量了自己一番只向他微微颔首道:“多谢!”斯启见此与阿慈微笑示意了一下,领着人进了院内,半炷香的功夫斯启便又领着少女返回了天愈院。整个过程非常快,他可不舍得让少女受这些人情事故所累,只是自己为人子少不得得將自己的大事禀告父母也算个交待,所以才非得带她去走一遭,一切都很顺利,自己才觉得这终身大事落了定。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只不过十多天后少女就离开了,他还记得那天太阳特别大,分明还是春天的尾梢却比盛夏还热上几分,斯启坐在回天愈院的王辇上,抬着王辇的侍从因为太阳光线太过强烈,只能将头低得更低,陈疆走在被抬得高出自己半个身体的王辇旁热得禁不住拿手扇来扇去,擦了擦额上冒出的细密汗珠,用手放在额头上遮住直射下来的日光,侧身仰着头看了一眼天上正火红太阳,一过一眼便被刺痛的闭了眼,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只是跟在王辇下喃喃自语“今日这日头怎这般怪异,像是活活要把人给热死!”王辇上的男人却似乎并像他人这般狼狈,他似乎感觉不到这扑天的热气,依旧一身清凉的坐在辇上,听着陈疆的话他下令众人停步,坐在辇上抬头朝着天上的太阳看去,炙白日光直射入他墨黑色的瞳孔聚成一点,直入男人的心腑,那被男人一瞬不瞬瞧着的太阳突然剧烈的闪一下,那一点刹那间又从男人瞳孔慢慢散开,接着一声响透天际的鸣叫声响起,原本扑天盖地的热气却被散了个干净,日光突然就柔和了下来。众人皆被这突变的气象搞得发懵,此时王辇上的男人却似发觉了什么微低下身向众人探究的问了一句“刚刚的鸣叫声是什么?你们听见了吗?大疆你听见了吗?”陈疆被问的一脸懵,他可没听见什么鸣叫声呀!又看了着周围的随侍,众人又皆是摇头,于是抬头认真问道:“属下等并没有听见什么鸣叫声。”
斯启见众人都没有听见这声巨响又缓缓的坐直在辇上,立众人继续前行,等到了天愈院门口便独自入了院,随之却再也没能见到少女的身影。陈疆在天愈院门口苦等了五日也不王君出来,只能干着急直到第六日身形明显消瘦了不少的男人踏出了院门,一身萧瑟颓败之气惊得陈疆都不敢上前搭话,五日不见王君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哪还是前几日意气风发的模样,陈疆看着男人变成这副模样一时忍不住红了眼眶,伸出手去扶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王君,男人却轻轻推开了他,独自往前走了几步,陈疆见男人已经出来了就转身去关天愈院的门,谁知一转身男人就口吐鲜血昏倒再了天愈院门口。
至那日起那如今己过去了十年的光景,陈疆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神人般的少女,王君也像已经忘记了那段少年的炙热爱恋,再没有人提及过那段往事,只是这十年来斯利王朝并不太平,到处战乱不断,先王在两年前也随着先王后去了,陈慈年纪大了也不愿再呆在王城回了祖籍太安,谁知一个月前染疾也去了,尤安公主六年前嫁给了亲王阿舍乐生了一对龙凤胎两个人到是过得幸福得很,仲夏也再不是以往那个爱和她玩笑的小将军,朝中上下没有不怕她的,一年前她领王命彻查军响贪腐不料牵出了几个叛朝重臣震惊朝野,半月前被封为左相,虽然他们依然交好是少年情谊,但终归年少的时光是回不去了。那个少女似乎带走了他们所有的欢乐时光,连同她自己一起被记忆掩藏。陈疆见案上的茶早已凉透,于是命人上前给王君换了盏热茶又带人退了出去,案前一身素衣的男子将手上的折子合上随手丢在已堆得颇高的看过的奏章上,捏了捏发胀的眉心闭了眼静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往殿外走,陈疆立马跟了上去,男人走了几步突然问道:“派出去的人可找到了天极峰在何处?”陈疆躬身禀道:“未曾,但属下会加派人手再多方查探,只要天极峰真在世间,不可能找不到。”
两年后的一天清晨丰玉筝一大早就站在左臣府门外轻轻叩响了府门,不一会儿便被人恭敬的请了进去。仲夏自从习得《阳阴集》和唤行剑后,便时常带着玉筝去北地,想要打听那个少女的下落可是一直都没有消息。其实他俩都知道寻不到人的,那样的人怎会留于凡尘,但或许只为给自己留个念想,又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他俩都没有点破一直相伴在一处。直到两年后在最后一次从北地回途的马车上,玉筝却告诉她,她以后都不会再来北地,她要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修行上。她在那里独自下了车,头也没回的走了,仲夏站在马车旁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双拳在身侧握得死了紧,心里痛得难受却没有任何喊住她的勇气。从那以后玉筝就也再没有进过王城经年日久的住在了天极峰上。唯一值得开心的是每年的上元节他俩房里就会莫名多出玉丝茶和许多珍贵的灵草每年都是从不间断。
仲夏刚下朝就听仆从来说南疆郡主来了,懵了一下,确认自己听到了什么真是又惊又喜急得连朝服都没换就去了前厅,坐在玉筝对面将人仔细瞧了又瞧,最后只平常问了一句
“玉筝,这十几年来我多次相邀你都不愿下天极峰,今日怎么会舍得来看我?”
玉筝看了眼前人一眼只打趣道“你前两年升了左相,如今又听说你携领兵部,我自是来道贺的啊!”
仲夏看着早已变得沉稳内敛的玉筝再不复少女时的天真浪漫,时间真的已经过去得太久了,自己错过了太多,心下微酸也只是笑道“你还是爱打趣我,你知道的权势越大责任也越大啊!”
“怎么了。”玉筝见她感叹,像是遇到难事。
“也沒有什么大事就是王君最近情绪不太好,数月前王君在碧琼山上发现四周有阴邪之气出现后我现在一天到晚都在看察四处是否有异动,你今日特地下山是否也是察觉了异样。”玉筝可是天极峰的人,这些阴邪之气她不可能不知道,莫不是今日是为了这件才登门的。
“三月前江台出现了疫病,我月余前带人下峰施粥行药,可是发现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我就回峰找我师父问了,他到沒说解决之法只让我亲自去请见王君,你知道自从芽儿走了我习完神御三十二步剑便再没有进过王城,如今我堂姐已不再王城,我不好无召就冒然去找王君,就只好来找你引路。”玉筝看着仲夏说出了实情。
“那你可来对了,今日王君正好让我派人送些玉丝茶进殿,我本来午后有空准备亲自送去,你来了我就告诉陈疆安排让你亲自送进去。”
“如此就谢谢仲夏了。”丰玉筝看着回得很快的仲夏谢道。
“你我何谈谢字,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仲夏看着眼前早已脱去稚气心沉气静的玉筝一时没忍住伸出手还像当年一样轻抚她的头顶。一双看着她的眼睛赤诚如昨,从未改变
“仲夏,你明白的我此生都只为行道,担不起你的情谊,十年过去了你又何苦…”玉筝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望着爱怜的抚着自己发丝的仲夏,以往她就喜欢做这个动作,可是几年过去了她为什么还放不下,玉筝以为十年前自己离开时她就应该明白了自己的决定,现在只能将以前末说的话说尽。
仲夏看着很认真对自己说话的玉筝不由轻笑道“傻郡主怎么还和十年前一样呆,你当我是什么,你又是什么,你放心我所有的决定却只是取悦了我自己而已,我高兴为你做事你不需要有负担,你只管做你的事,你要修行以后岁月漫长修行清苦,你想想左右我是名声在外没人敢娶,恰好有几十年的光阴陪你不正好,你若闷了就来找我,我若在俗世累了就上天极峰寻你,如此相伴了了残生也就够了,我和你之间不为情只为义,做一生一世的朋友不好吗?”
“仲夏你当真这样想的,这样值得吗?”
“当然值得,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仲夏说得很坚定,让丰玉筝再也无法推开这份友谊,话已说开或许做真诚的朋友真是个好方式。玉筝想了想笑道:
“仲夏你确实很特别,有空就上天极峰吧,那里是个解忧的好地方。”
“那是自然,这几年我去天极峰还少吗,只是你总忙着闭关我见不到你罢了。”
玉筝听仲夏这么说不免有些惭愧,她这十年来确实在躲着她,现在心结开了便不能这般“那以后我闭关着人通知你?”
“好,你不闭关时我得空就去天极峰看你”仲夏看着眼前不再躲着自己的玉筝心情大好,又走近一步低头帮她把有些微皱的雪白纱袖整理好后又退开看着玉筝的眼眸笑道“我叫人把玉丝茶备好,送你去王城。”说完又想了一下对玉筝道:“对了王君最近在找天极峰,我知道你有门规,所以不敢向王君禀明天极峰的事情,你此去王城那么天极峰就隐不住了,这事你要告诉你师父吗?”
玉筝听见仲夏这般提醒她只说:“我师父早知道了。”便
道别仲夏出了左臣府,乖马车到了王城大门口见到了许多年不见的陈彊,曾经的少年早已不似往日的朝气,玉筝下了马车看见他不由笑道“你怎亲自到此相迎。”
“我不能不来啊,仲夏派人通知我说是你来送茶,我禀了王君,王君一听是你就特命我来亲自相迎,快走吧王君等着你呢。”丰玉筝见陈疆的样子,想来和天极峰有关。
陈疆带着丰玉筝走到天愈院门口,推开院门看着丰玉筝道“玉筝郡主自己进去吧,王君就在里面。”“有劳”丰玉筝向陈疆道谢后便只身进了天愈院。陈疆看着越走越远的白色身影不由感叹“怎么有几分芽儿姑娘的气韵。”这周身的静气好像瞬间将过去的记忆拉了回来,陈疆不由的摇了摇头清醒了过来快速离开了天愈院。
丰玉筝一路走一路看,这景致和自己十几年前见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当初芽儿为她们设的蓝灵梵笼早已散尽了,当时坐在上座的素衣少女也早已不见综影,丰玉筝站在空旷的鸾台前回味良久,转身便一眼望见了端坐殿内的王君,一身素白广袖坐在上座倒是和当初的少女有些莫名的相似。
“王君”丰玉筝行向前行跪拜之礼。
“你不必跪我。”斯启见丰玉筝上前行礼,一时不忍她屈膝,使出灵力将她隔空扶了起来。
“坐吧,你在天极峰过得可好。”斯启看着玉筝,感受着那人留存在丰玉筝上微弱气韵,忍不住关心起眼前的女子,指了旁边下手的位子让她坐下。
丰玉筝上前将玉丝茶双手奉在王君面前,又退回坐在下首。“臣女过得很好。”
斯启接过玉丝茶打开茶封,初冬之气就这样散在殿内,斯启用左手慢慢轻拨着茶叶良久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又轻笑道:“我听仲夏说她每年都会派人给你们送茶?”
玉筝听到王君突然提到这个“她”,原来这么多年王君从末忘记过那早已不见的少女,她虽不知王君与少女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十几年前王君突然大病一场心神尽毁已经是药石无解,大家都以为王君是必死无疑的都准备做身后事了,可谁想有一天王君突然离奇的就好了,没人知道是为什么。当时王城内疯传王君的病是因为从北地带来的孤女突然不见了引起的,王君是因为相思成疾,王城置碎嘴的人很多,有些更背地里闯少女是个妖女。直到王君病愈不久后这些又传到了王君耳里,王君大怒当场下令仗责死几个敢谈论北地孤女的侍女最后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只留下一句“她也是你们配提的?以后谁再敢谈论她一个字全部活活仗死。”从那以后王城内再没有那个少女的任何消息。这件事也让自己猜到了王君与少女的关系并不是如当时那少女所说的那样但那又怎么一样呢,丰玉筝恭敬答道:“臣女确实每年上元节都会收到玉丝茶。”
“我就没有收到呀,看来她果然疼爱你多些。”上座的君王好似小孩般瞧着竟有些吃醋。
“王君莫怪芽儿姑娘,只是当日臣女稚气非缠着芽儿姑娘给的。”丰玉筝见斯启好像有些难过不免安慰道。
斯启看着和芽儿有四五分相似的丰玉筝低头苦笑却并不回答,她感受着那股和少女相似的气韵,早已知道这丰玉筝的来历,难怪少女这般偏疼丰玉筝,是他这个夫君都没有的待遇,虽然吃味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上座男子一不说话殿内就显得寂静得很。遂又想起什么似的直言道:
“你是她一根所化与她缘份深厚,她对你好也是自然,你与她如此亲近…那你可曾梦到过她,她可曾告诉你她可还会回来。”自从芽儿走后斯启从未梦见过她,他有时候心里怪她为什么对他这么狠连个梦都不肯给他,后来他病好后重新修习渐渐读懂了神御经了悟了一些事情,他明白她有她要做的事,顾上不自己也很正常,可玉筝是她所化难道连玉筝她也不管?
“王君,自芽儿走后我未曾梦见过她,我以前总是想去找她,后来师父告诉了我的来历,我就不再执着了,我想她也不希望我将生命浪费在这些事上,王君我知道你必然很想她,可她不会回来了,但她关心的事还未尽,如果不能完成她的愿望就是我们修成金仙又有什么脸面去找她。”丰玉筝见王君毫不遮掩的说出了自己的来历便也不再隐藏,其实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来历,这也是那年她坚决从仲夏马车上跳下去的原因,她有她的责任,而王君亦有王君的责任。
“是啊,我承诺过用我毕生心血完成所愿,成为能和她比肩的人,但你也看见了,这天下人心各异,各执已心,如今更是战乱疫病不断,就算现在我已得仙身,还拿着《神御经》我也做不到,我已经尽力了,朝中之事还可靠人解决,但人心不尽就算我有雄师铁骑到最后也不过重蹈覆辙,这是个转不出的怪圈,我不知道该怎样转变这一切。”上座的君王看着座下的丰玉筝说了许多,却也只能无力叹气。
“王君莫忧,今日是我师父特意遣我下山来寻王君,师父说现在这情况,只要王君能使出真神之力一切都会被解决,我相信师父,更相信芽了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此地,她既选中了王君必然是因为王君能做到,所以我们不能就此泄气。”
“玉筝我不瞒你,芽儿是曾说我体内的真神之力已渐渐苏醒,可现在我无法完全唤醒并驾御它,每次读《神御经》我都能感到它的存在,但我并不知道这和解决这一切有什么关联,你和芽儿一脉所成你必有神根,不如我把此经给你看看,说不定你能有所参悟。斯启从空中化出《神御经》递给了丰玉筝。
“王君愿将此等神书给臣女看,臣女必竭心尽力。”丰玉筝接过此书坐下慢慢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