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甜不甜？
假期第一天就要参加周家举办的接风宴。
姜月棠被连雯雯连拖带拽地从被窝里扒拉出来。
她顶着一头蓬松凌乱的长发，坐在梳妆镜前打哈欠，任由连雯雯细心地为她梳头。
“只是宴会而已，一定要穿这种礼服吗？”
姜月棠瞥了一旁挂着的礼服一眼，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穿上行动有多不方便，在温度骤降的秋季，会有多冷。
连雯雯的手掌顺过她柔软的长发，闻言道：“夫人特意叮嘱过，虽然只是接风宴，但有不少名门望族的人都会去，打扮精致得体一点是有必要的。”
姜月棠拿过桌上摆放的请柬。
齐知晚的姓名已经被改成周晚。
而宴会的地址定在周家名下的一座享有盛誉的欧式庄园，足以看出周家父母对这个才认回的亲生女儿有多重视。
等连雯雯替她打扮完，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小姐真的好漂亮。”
连雯雯弯腰将她的裙子牵起整理好，不由满眼惊艳之色。
饿得发晕的姜月棠却无心欣赏身上亮晶晶的服装，她被连雯雯扶着，穿上细高跟的脚小心翼翼地踏过地毯。
这是她第一次穿高跟鞋。
像是第一次学会走路似的，一双脚不听使唤。
打开房门，楼下传来白薇和姜城的谈话声。
显然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就等姜月棠一同出发。
沈聿川推开房门，抬眼看到的，就是姜月棠弯着腰，手掌扶着墙壁踉跄前行的模样。
“救命。”
姜月棠也看见了他，连忙小声求助。
沈聿川墨色的眼静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径直走到她面前，抬起胳膊。
姜月棠诧异抬眼，“可以吗？”
她这才注意到，沈聿川脱下了制服，换了一身正装。
常年穿着白衬衫的内衬换成了纯黑色绸缎衬衫，外套裁剪精细的白色西装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气质矜贵而优雅。
“可以。”沈聿川的声音不似之前那般冷漠，低低沉沉，给人温柔的错觉。
姜月棠的视线扫过他清俊深刻的轮廓，红唇微抿，随后小心抬起双手，动作拘谨地搂住他的胳膊。
接触的那一瞬间，四目相对，恍惚间，他们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一抹隐晦的错愕和怔愣。
视线刚触即分，姜月棠撇开眼睛，忽视跳动剧烈的心脏，挨着他的肩膀，镇定道：“走吧，别让父亲他们等急了。”
“嗯。”
随着动作浮动的裙摆，在明亮的灯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纤细的脚腕绑着细带，银光镶边的细高跟缓慢地落在台阶上。
沈聿川刻意放慢了脚步，任由姜月棠将身体一半的重量交给他。
她一手搂着他的胳膊，一手牵着裙摆，垂着脑袋全神贯注地适应这双像童话里才会出现的水晶鞋。
听到动静，白薇和姜城齐齐抬眼望去。
神色却各异。
姜城漠然的面容不动声色，眼底却隐约可见满意。
白薇看着精心打扮、明艳动人的女儿，唇边不由牵起一抹笑，而在看见她与沈聿川的距离之后，笑容又淡了许多。
她撇开眼睛，却也没说什么。
“多谢。”
走下楼梯，姜月棠便放开了手，她仰起脸轻笑。
她上扬的嘴唇殷红瑰丽，在灯下泛起诱人的色泽。
沈聿川长睫微敛，薄唇牵动，“没事。”
庄园的位置过于偏僻，驱车前往花费了不少时间。
午后的天有些阴沉，不见一丝阳光。
姜月棠小心翼翼地走下车，一股混着青草味的潮湿味道钻进鼻腔。
放眼望去，庄园气势恢宏，绿植遍布。
她挽着沈聿川的胳膊，跟在姜城与白薇身后。
“好饿啊。”
姜月棠微微仰头，对着沈聿川小声抱怨。
她的胃空空荡荡，饿得腿发软，整个人几乎挂在沈聿川的胳膊上。
此时宴会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身着华服的人，小提琴的声音悠扬动听，人影交错，攀谈声此起彼伏。
对于这些上层人士来说，每一场宴会都相当于一次商业会谈。
姜城与白薇自然地融入寒暄之中，姜月棠保持微笑随他们应付了几个来回。
站在他们身后放空的几秒，她的手腕忽然被人虚握住。
姜月棠诧异转头，沈聿川靠在她身侧，引着她走到宴会厅的一角。
她面前的餐桌上摆放的食物琳琅满目，沈聿川转过身，高大修长的身躯完全将她掩盖。
“吃吧。”他背对着她，侧头低声说。
姜月棠愣了几秒，她被挡得严严实实，不仔细看完全不会被注意到。
随后她用指尖捏起一块小蛋糕塞进嘴里，满足幸福的感觉瞬间在内心膨胀。
沈聿川抿了一口高脚杯里的酒，默默盯着与人交际寒暄的姜城和白薇。
肩膀忽然被人轻轻点了点。
“沈聿川，转过来。”
沈聿川依言转过身，视线里闪过晃眼的一抹白，软绵黏腻的触感擦过唇瓣，他下意识张唇，柔软按在他的嘴唇，口腔里被香甜的气味充斥。
“你也饿了吧？这个小蛋糕好好吃。”
姜月棠看着他微微错愕的神色，在他面前张开手掌，白皙的掌心纹路清晰，她一本正经道：“我洗过手了哦。”
“好吃吗？甜不甜？”她又忍不住凑近问。
沈聿川合上嘴唇，喉结滚动，舌尖一层薄薄的奶油顷刻融化，口感绵密的蛋糕微咸带甜。
被辛辣的酒刺激的胃，难受感缓解了一大半。
沈聿川握着酒杯的指尖收紧，他垂下的视线里，那张仰起的面容明媚又漂亮。
“甜。”
姜月棠喜滋滋地躲在他的阴影里，放心大胆地偷吃。
沈聿川则立在她身前，偶尔侧过脑袋，面无表情地被她投喂。
直到四周的灯光骤然暗下来，明亮的光线被璀璨幽暗的流光取代，视线中，宴会厅的每个角落都泛着潋滟柔和的光芒。
热闹的交谈声轻了一瞬间，众人纷纷转身看向厅堂的正中央。
“非常感谢各位能前来参加我们女儿周晚的接风宴。”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身姿笔挺，他俊朗成熟的面容掩不住喜悦。
姜月棠静静看着他声情并茂地发言。
而主人公齐知晚，在一众热烈的掌声下，缓缓走下楼梯。
华丽的礼服衬得她光彩动人。
姜月棠看着她与周震并肩而立。
“哎呀，还真是亲父女，长得真是一模一样啊。”
耳边的窃窃私语传来，姜月棠却皱起眉头。
在她眼中，齐知晚与周震并无一分一毫相像之处，反倒是周叶凌的眉眼，与周震有七八分相似。
她伸手拽了拽沈聿川的袖子，抬脚凑近他的耳边，“他们长得像吗？”
沈聿川的侧耳落下轻微的呼吸声，她放轻了的声音清晰入耳，刺得耳骨酥软发烫。
沈聿川的眼神定定落在前方，清晰的视线忽然朦胧了一瞬间，那两张原本极其相似的面容像画布上的颜料被晕染开来，模糊了几秒。
他闭眼，又睁开。
视线骤然清晰。
沈聿川眯了眯眼，半晌，他低下头轻语：“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