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哄他
沈聿川脸色微沉。
冷淡的目光里，姜月棠怔怔的面容忽然露出一抹笑，漂亮的眸子骤然亮起，她两三步靠近他，手指攥住他的衣角。
“嗯，吃饭。”
她紧紧拽着他，一同逃离现场。
周叶凌握着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腕，模样狼狈地站在原地。
沈聿川的出现又离开。
使整个场子都寂静了好一会儿，仿佛事件中心人物一下出现了偏移，在场吃瓜的人关注点从豪门狗血恩怨一下子转到了桃色八卦。
姜月棠什么时候和沈聿川关系那么好了？
而且似乎都没怎么正眼看过陆商。
明目张胆的窃窃私语传进陆商的耳朵里，他的视线不由自主越过人群落在那两个并肩渐远的背影。
“陆商，我累了。”齐知晚的声音拉回他的心神。
陆商连忙垂眼看她，手掌心扶住她的双肩，轻声道：“好。”
随即他看向周叶凌，语气平静道：“叶凌，大家各自冷静一下吧，在这里闹只会传进伯父伯母耳朵里。”
这句话无疑戳到周叶凌的命脉，她咬紧嘴唇，脑海中满是昨天父母见到齐知晚时，神色动容的模样。
她不能再犯错了。
如同一盆冷水泼下，周叶凌逐渐恢复理智。
她充斥痛恨阴郁的眼狠狠剜过齐知晚，随即转身大步离开。
陆商也揽着齐知晚离开。
令人唏嘘的闹剧告一段落，那些被热烈讨论的八卦也从表面转移到地下，成了那些平时就闲得发慌的富家子弟新鲜出炉的饭后茶点谈资。
彼时，少了一大半人的食堂里悄无声息。
姜月棠安静认真地干饭。
同时大脑也在不停地转动思考。
对于这个令她猝不及防的意外，她目前有几个猜测。
第一，她穿书后记忆出现偏差，原书中本就有真假千金的设定。
当然，这个可能性不大，姜月棠现在都能想起来自己在现世的房间里，落地书架上每本书的摆放规律，她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信心。（学习课本知识的时候除外。）
第二，齐知晚和她一样，也是穿书者。
但是这个点也存疑，就算她是穿书者，也没有能力改变原定剧情的重要设定。
除非，她是个比自己高级的穿书者，自带超能力。
第三，鉴于上次她被沈聿川质疑，而感受到死亡的超灵异事件，也许冥冥之中，书中的世界也有至高无上、能够控制人物走向的超自然存在。
出于某种原因，齐知晚被“控制”了。
第四，和第三点有相像之处，这个超自然存在，也许就是作者本人。
是她改变了剧情。
在方才被迫推上战场后，她只临时想出了这四个点。
虽然还是无法解释这件事，但她百分百肯定，齐知晚这个人物出问题了。
她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敏锐直觉。
耳边忽然一声叹息。
很轻，却令她猛地回神。
她的跟前轻轻推过来一个饭盒。
“怎么了？”姜月棠看着沈聿川的动作，愣愣的。
还未等他回应，她才尴尬地发现自己的筷子已经戳进了他的饭盒，精准无误地夹住了一块肉。
她的思绪在“啊好尴尬啊啊啊啊啊啊”和“他的饭盒里好多肉袁姨好偏心”之间来回切换。
“小姐吃吧。”沈聿川放下筷子，语气冷淡。
姜月棠悻悻地收回筷子，这饭盒里的菜被她“染指”，沈聿川肯定不会再动了。
他又要饿肚子。
思及此，姜月棠愧疚道：“抱歉，我刚才在想事情，没注意到。”
沈聿川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表情阴郁。
……
糟糕，好像对他的打击有点太大了。
姜月棠被他的眼神冻到，她绞尽脑汁想办法，“我去借饭卡帮你再打一份饭好不好……”
“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
他冷冷的话语打断了她。
“啊？”姜月棠愣住，她发现他的视线骤然落到她的手腕处。
她顺着垂下眼睛，白皙的手腕赫然有一道红痕。
是方才被周叶凌抓出的痕迹。
“以暴制暴是不对的。”
姜月棠没好意思承认她武力值为零，那时候不敢和正在发疯的周叶凌对抗。
沈聿川像是听到好笑的事情，轻轻笑起来，眼神却还是冷冰冰的。
姜月棠发现自己越来越读的懂他了，那眼神无疑是在讽刺她，曾经她可没少对他用暴力。
“刚才那件事你怎么看？”姜月棠岔开话题，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感兴趣。”沈聿川撑着下巴偏过脑袋，面无表情道。
“可那件事和齐知晚有关。”姜月棠不动声色地试探。
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发现沈聿川与齐知晚之间的联系。
在原书中，沈聿川第一次注意到齐知晚。
应该是在他的十八岁生日的晚上。
无人庆祝的深秋，齐知晚为他唱了一首生日歌。
“嗯。”沈聿川回应依旧冷淡。
姜月棠托着下巴的手指点了点脸颊，见他垂着眼睛情绪不高，她放软了语气，不自觉带着哄人的味道，“你没吃饱我去给你买点别的吧，明天让袁姨给你多做几个菜，好不好？”
沈聿川眼睫微动。
姜月棠趁热打铁，继续哄：“别生气啦，那我上楼去买咯？”
沈聿川偏过的眼眸看向她，鸦黑的眼睫缓慢地抬起，像定格的画面重新变得鲜活——漆黑的瞳孔里微微亮着。
“嗯。”他轻声应了一下。
火速冲到二楼超市的姜月棠，几乎将几排的商品都清扫一空，她看着自己手中塞得满满当当的篮子，重的她手心微疼。
方才脑子一热，看到好吃的都想买下来。
她站在原地垂着脑袋，忽的笑了一下。
大概是刚才的沈聿川，破天荒的，眼里有了一丝隐晦的动容和期待。
像是被哄的乖巧的小孩，等着大人实现令他心动的承诺。
姜月棠付了钱，拎着沉重的两个大袋子摇摇晃晃走出超市，沈聿川正站在不远处的窗前，看着远处发呆。
听见动静他侧过头，姜月棠立马苦着脸道：“沈聿川，救命！好重。”
沈聿川扫过她手中的东西，目光一顿，随即走近她接过拎在手心。
姜月棠走在他身侧，低着头在口袋里摸索什么，几秒后，她麻利地剥开包装纸，指尖捏着巧克力球，动作迅速并且自然地塞进沈聿川的嘴里。
“你先吃个巧克力，这个特别好吃。”
她记得沈聿川偏爱甜食，心情差的时候爱吃巧克力。
沈聿川神色微僵，柔软的指尖蹭过他的嘴唇，转瞬即逝的触感伴着甜腻的味道滞留在唇间。
姜月棠却自顾自地拆开另一个塞进自己的嘴里，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