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悲痛欲绝
“是那位大姐！”
徐福良对陈莲大声喊道：“大姐，大姐，雨太大了，快进来避雨。”
“女……”
听到徐福良的声音，陈莲这时才注意到旁边有人。
她站在雨中，急切问道：“大爷，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婴儿？”
“婴儿？！”
他看了一眼躺在石头上女婴，用手指向她，说道：“这里确实有一个女娃，不过……”
“女儿！”
顿时，陈莲精神抖擞起来，“女娃”两个字，像闪电光线般，从她脑海快速闪过。她跌跌撞撞，跑进山洞。
“啊，是我女儿！”
当她看到女婴躺在冰冷的石头上面时，她更是精神紧张，立马双手抱起小孩。小心翼翼呵护，说道：“我的孩子，别怕，妈妈在这。”
将额头凑近女婴小脸颊，她感觉不到婴儿的呼吸的气息。她的心中一紧，伸出颤抖的手，在婴儿鼻间试探一下。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整个山洞。陈莲双腿发软跪在地上，痛苦哭道：“啊啊啊！女儿，我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啊啊啊！”
眼流像是决堤的河流，哗啦啦从两眶中流出。她用拳头揍打自己的胸口，非常悲伤哭喊道：“呜呜呜，我的女儿！”
真是诛心呀，
世上最大悲伤，莫过于此。
眼睁睁看着自己骨肉，在自己的怀里，渐渐没有了呼吸。
心，就像被人掏出，用千刀万剐，狠狠剁碎。
在以前，面对再艰苦的日子，她都没有轻易流过眼泪。
苦，
她不怕。
她觉得再苦的日子，慢慢熬，总该能熬过去。
可是呢，命运像是看不得她过得好，总爱捉弄人。
在今年年初，她刚把大女儿送走。现在，连刚出生不久，最小的女儿，都离她而去。
短短半年时间，让她经历两次白头人送黑发人，真是诛心啊！
此时的陈莲，已经哭晕倒在地上。
徐福良上前察看，看着这对可怜的母女，他也是伤心。擦了擦眼泪，说道：“真是可怜的人。”
他脱下身上最后一件衣服，盖在陈莲身上。他担心道：“我得赶紧把她们送回村里。”
说着弯下身腰，想先将陈莲怀中婴儿抱开。可陈莲把她抱得紧紧，任凭他怎么用力掰开她的手，丝毫没有松懈。
“大姐，我不是要抢走你的孩子，我要赶紧送你回村，不然你会没命。”
“女儿……”陈莲嘴中喃喃自语叫道。
“爷。”
徐福良只能找陈始帮忙，他道：“可以过来搭把手吗？把大姐送回村里。她对我们有恩，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
陈始没有说话，神情愁怅望着陈莲母女。他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
“吓？！”
徐福良心中一紧，听到陈始念出这句话，他紧张起来。
他跟着陈始身边已经有六十多年，每当他念出“阿弥陀佛”四个字时，代表准没有好事发生。
他问道：“爷，她——”
“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我早就和你说过。”
“可她还有气。”
“命数已定，谁也改变不了。”
“啊这……！！！”
徐福良诧异向后倒退几步，眼眶再次湿润起来，他道：“唉，真是苦命！”
“阿弥陀佛。”
“女儿……女儿……”陈莲仍然口中微弱念道。
她就算处于意识模糊，仍然死死保护女儿在怀里。
母爱的伟大，让人为之动容。
陈始的目光始终没有从陈莲身上移开，在他的瞳孔里，此时地上躺下，并不是陈莲。而是一个同样身受重伤的女人，怀中紧紧牢抱一个小男孩。任凭敌人在背后用大刀砍杀，鲜血飞溅。
“娘亲！”
小男孩脸上溅满鲜血，哭喊着已经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爷！”
徐福良打断他的思路。他觉得陈始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关心问道：“您怎么呢？”
“我没事。”
“那您……”
徐福良诧异看着从陈始脸下划落眼水。
“——！——”
陈始连忙用手擦拭，心中是非常诧异。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被陈莲感染。
当他回神时，一颗晶莹的泪珠，不知不觉中，从他的左眼划落下来。
陈始蹲下身腰，打量看了一眼陈莲和她怀中已经断气的女婴。他举起左手，捡起地面尖锐石块，在手掌上面划破一道伤口。
“啊？！爷，您这是要干什么？”
“……”
陈始没有回答。他捏开婴儿的小嘴，将鲜血滴落到她的口中。
一滴，
两滴，
三滴，
四滴，
…………
没过多久，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响彻整个山洞。
“嘘～”
“认真听。”
“好像有婴儿哭声。”
“在那边。”
“快。”
大雨中，出现五个穿黑色雨衣的身影。他们沿着婴儿哭声，走进山洞。
“在那里。”
他们喜出望外。
“小叔，妈妈和妹妹都在这。”小男孩高兴大声喊道。
他们是陈莲的家人和邻居。首当其冲，冲进山洞的人，是陈莲第二个儿子，紧着是她的小叔和她的邻居。
他们急急忙将陈莲母女抬回家里。山洞再度恢复平静。
当他们进山洞时，山洞里已不见陈始他们踪影。他们仿佛不曾来过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大雨依旧下个不停，老天爷似乎决定要把欠学塘村半年雨水，一次性偿还。
“啪啦啪啦”连续下了半个月，多亏大雨到来，拯救田里庄稼，更拯救了无数的百姓。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飞逝。时间梭，很快便来到2021年。
三月的天气，总是淅淅沥沥下着小毛雨。细雨如针，从灰蒙蒙天空落下。
“我说，你就不能走快几步吗？”
高耸的山阶上，一前一后，站立两个身穿雨衣的身影。
“我，我走不动了。”
她喘着大气，一手扶腰，一手扶石栏。
“年纪轻轻，刚走几步就说走不动。”他道。
“小叔，您就让我歇会，我真走不动了。”
女人双腿疲软，慢慢蹲下石阶。要不是现在正下雨，她肯定会选择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