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奢求月光
我爸思想比较保守，用我妈的话来说，他就是个缩头乌龟。只知道一味的恪守成规。
以前大伯让他合伙做养殖开酒厂，他畏手畏脚的，担心这担心那，现在我大伯已经做大了，他还在这原地踏步。
可他这次并没有因为我的任性而生气，只是默默的望着我没有说话。我有些惭愧的低下头，以为他对我失望，他却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话，我并不知道他这样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等放完烟花，我妈和大娘一起将碗筷收拾进厨房，其他人则围着火盆烤火，聊着天。
先是聊了聊大哥的工作，然后又聊到二哥的婚事，听到他们商量着什么时候结婚，我借口上厕所，溜到院子里，靠在院墙上，望着漆黑的夜空，点燃一根烟默默抽起来。
山上的风很猛，也很冷，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因为在我的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烟头在风中亮得刺眼，我无聊的掏出手机，这才发现上面有了许多消息。
有郑浩的、冯轩的、也有向北和koko的，还有一通余悸的电话，因为吃饭的缘故，我将手机调了静音，所以都没听到。
我大致看了一下，消息有说新年快乐的，也有向北和koko质问我为什么不辞而别的，一一回了消息，最后才点开余悸的头像。
重重将剩余的烟抽完，这才给她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然后我就在一阵喧闹声中听到余悸的声音。
我笑了笑，问道：“你干嘛呢？”
余悸笑道：“跟孩子们放烟花呢，你要不要看？”
“不好意思，我刚看过了。”
“那你不给我看！”
面对余悸的质问，我笑道：“你这人能不能讲点道理，你又没说。”
“我的道理就是道理。”
我笑而不语，对面的余悸也默契的没有说话。
半晌，余悸突然道：“程诺。”
“嗯？”
“新年快乐！”
我笑了笑，回道：“新年快乐。”
余悸兴冲冲道：“你快说，我是不是第一个跟你说新年快乐的异性？”
我愣了一下，脑海中突然冒出一道身影，然后道：“不是。”
余悸明显有些抓狂，怒道：“好啊，你个没良心的！背着我和别的女人新年快乐！”
“好好说话！听起来怪怪的。”
余悸“嘿嘿”一笑，声音一柔，“程诺哥哥……”
我浑身一颤，寒毛都立起来了，警惕道：“干嘛！”
余悸声音一嗲，弱弱道：“程诺哥哥，新年你都不给我发个红包吗？”
我挠了挠被风吹乱的头发，有些头大道：“你别搞我行不行，你有车有房的，我就一个不堪入目的小瘪三，你让我给你发红包，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就给我发一个嘛！”余悸不依不饶道。
我声音一沉，询问道：“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啊？”
“不然你怎么说些醉话！”
“混蛋！你才喝酒了！”余悸气结，隔着手机我都能想象出她此时抓狂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不对！你没有毛！”余悸气哼哼道。
对于每次和余悸的拌嘴，我都是又好气又好笑，她总是能语出惊人让人哭笑不得。
将手里把玩的摇头揉碎，我无语道：“你能不能别跟个女流氓一样口无遮拦？”
“怎么？你不喜欢吗？”余悸勾引着道。
“喜欢你妹啊！”我沉着个脸，没好气道：“你就是个女妖精！放古代你就是苏妲己！”
余悸继续笑道：“我是妲己，你难道是纣王？”
“屁！我肯定是好人！专门捉妖的！”我肯定道。
余悸切了一声，然后道：“我要是妖怪，也是一只挖人心的妖怪，专吃你这样的负心汉。”她又恶狠狠的补充道：“我用手把你的心挖出来，然后当着你的面一口一口吃掉，气死你。”
“那你现在顺着网线过来？”
“你是不是在这套路我呢？想让我去你家你又不好意思，所以跟我在这绕圈？”余悸若有所思的问道。
“你这话说的，好歹我条件摆在这，上门说亲的媒婆都得排着队的！哪还轮得到你。”
余悸笑得毫不遮掩，道：“程诺，我就喜欢你不服输，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诽谤！你才胡说八道！你就是嫉妒我！”
余悸“呸”了一声，跟我说“婆婆来了”，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心里的烦闷消散一大半，然后打开手机，给余悸发了一个一百的红包。
将手揣在兜里，正打算进屋，兜里的手机却震动了一下。
是余悸的消息，她给我回了一个红包，本以为只是几块钱，点开却是整整一千！
我还在震惊中，她的消息再次弹出来：“哼！大混蛋，新年快乐，我要做第一个给你发红包的女人！”
……
躺在自己床上，我家并没有守岁的传统，所以放完烟花，又聊了会天，便早早洗漱上了床。
躺在硬床上，我习惯性的放空自己的思绪，让意识随风云游天外。
跟安静，很无聊，很无所事事！
于是我开始反思总结自己一塌糊涂的几年，最终可以用四个字来精准概括：一滩烂泥。
这几年我浑浑噩噩的，仿佛陷入一个巨大的漆黑泥潭，它横跨在我和梦想之间，我想方设法想渡过去，它想法设法想我困住，我们纠缠扭打在一起，留下满地狼藉的印记，然后就构成了我这不堪回首的几年。
屋外的烟花还在绽放，让我一阵恍惚，甚至忽略了手机响动的声音，等我反应过来，已经不知道过来多久。
激动的拿着手机看了一下，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软件弹窗。
我瞬间没了兴趣，将手机丢在一旁，有些自嘲的在心中质问自己：“你还在期待些什么？难不成还指望能有人大半夜的不陪着家人过年，专门来听自己发牢骚？”
我苦口婆心的劝诫自己：“你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要把自己想的这么重要，世界没了你一样转，谁大晚上的不忙着过年，忙着普度众生？何况平时都没烧香拜佛给人冲业绩，还有哪个神仙愿意鸟你？难道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
“你就知足吧，至少你现在能安稳的躺在床上睡觉，就不要在奢求月亮给你洒下亮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