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中毒
这简直是荒唐至极!
就在此时宗政安也到了,宗政泓将折子递给他。昭明帝道:“你们兄弟二人替朕去濮州走一趟,朕会派暗卫跟着你们,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一个小小的邪教哪里有如此大的本事掀起风浪,此事定有濮州官员在背后推波助澜。宗政泓道:“父皇,儿臣和老二明日便出发吧,此事重大,迟则生变。”
昭明帝和缓了脸色:“你能舍得你的王妃?”
宗政泓笑嘻嘻道:“自然是舍不得的,但儿臣理应为父皇分忧。儿臣一走,这京中的牛鬼蛇神怕是都要冒出头了,还请父皇替儿臣多照料着些王府。”
昭明帝笑骂道:“一样都是替朕做事,怎么不见老二有这么多要求?”
宗政泓轻蔑道:“他连个王妃都没有,能有什么要求。”
宗政安:……
因为明日便要出发去濮州,因此昭明帝特命二人今日不必再去府衙上值,直接回府收拾行囊。宗政泓回府将事情都告诉了傅白蔹,又命曜王府的八个暗卫现身在傅白蔹面前。
“你们日后直接听命于王妃,王妃有命,悉数遵从,不得有误。”
“是!”
傅白蔹打量着这些暗卫,发现他们的存在感都很弱,如果不认真地去打量,你甚至不会发现院子里有这么些人。
宗政泓又拉过一个暗卫道:“这是府上的暗卫首领,从小与我一同长大,你遇事不决可以找他,他脑子有点问题,勉强可堪一用。”
傅白蔹抿了抿唇,笑道:“殿下这样严肃,让我有一种生离死别、临终托孤之感。”
宗政泓命暗卫都退下,然后将小姑娘温热的身子搂在怀中:“阿蔹可得搞清楚‘临终托孤’的含义,难不成阿蔹想做本王的小女儿?”
傅白蔹环着他的腰悄声道:“哪家的父王与女儿日日共度春宵?”
宗政泓被她惹得气血上涌,口干舌燥,将她压在怀中狠狠亲了一顿方才解恨。傅白蔹理了理衣裙,掰着手指道:“如此一来一回,我们至少有三个月不能相见了。”
她心里还是很舍不得的,如此貌美的小郎君她还没有看够,如今就要分开了。
宗政泓目光攫住她红艳艳的唇,轻声道:“你的眼神好像要吃了我。”
傅白蔹忙从他怀中爬起来,捂着通红的面颊道:“殿下,正经一点,咱们得收拾行囊了。”
宗政泓无奈地跟着站起身,明明每次都是这个小姑娘将人挑起火,却又每每做出一副害羞无辜的模样。
真是……
王府的下人们开始收拾行囊,李管家听到这件事惊飞了三魂七魄,死活要跟着去,被宗政泓好说歹说地劝住了。
傅白蔹命人去采买一些寻常富贵公子穿的衣袍,又将膳房下人们准备好的盐饴姜椒装进包袱里。
宗政泓故意逗她:“王妃有所不知,濮州也是有酒楼餐馆的。”
傅白蔹笑眯眯道:“凡事都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殿下被人偷了钱袋,还能去山上打些野鸡野兔果腹,此时我准备的这些便能派上用场了。”
宗政泓捏她的脸:“王妃怎的如此唱衰为夫?”
傅白蔹躲开他的手,从一个非常精致的雕花木箱里取出一瓶丹药:“此乃高人赠给我父亲的解毒丸,世间仅有三瓶,这是我最珍贵的嫁妆,今日我便将它正式赠与殿下。”
傅白蔹福了福身:“望殿下平安归来。”
宗政泓将丹药放进她手心里:“御医们也为我备了许多解毒散,这个还是留给你,万一我不在,有不长眼的在你饮食里下毒怎么办?”
傅白蔹干脆找出一个空置的玉瓶,将父亲送给她的解毒丸一分为二:“我们一人一半,这样就好啦。”
她认真地想了想濮州之事:“我听殿下说,渡厄教要求百姓去渡厄教所在的寺庙里斋戒沐浴三日,这渡厄教极有可能通过在寺庙里下毒来控制人心。”
宗政泓感叹:“人人皆言忠义侯府大小姐生来体弱,我却知晓虎父无犬女。”
他略微低头用自己的脸去蹭小姑娘软软的脸蛋:“阿蔹真是我的智囊。”
傅白蔹的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心酸,如果她的身体更好一点,是不是她就能陪着殿下一起去濮州了?她还是得亲自看着她的貌美小郎君方能安心。
宗政泓明白她的想法,搂着她安慰道:“你莫要忧心。老二与我同行,他平日里虽然沉默寡言,但他的剑术很厉害,当然我的剑术也不差。”
傅白蔹垂下眼思索片刻,又不放心地叮嘱道:“这渡厄教很有可能将毒下在寺庙的饮食里,又或者将毒下在香炉中,也有可能在寺庙的蒲团上涂了毒,你与定王殿下一定要小心。”
宗政泓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俯下身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
次日一大早,宗政泓与宗政安便带着随从出发了。傅白蔹站在王府门口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手里的帕子攥得很紧。
拢雾安慰她:“小姐放心,皇上定然派了许多人在暗中保护两位殿下。”
马车消失在街角,傅白蔹收回目光,捂了捂心口:“濮州的水深得很,殿下此番……唉。”
拢雾不解道:“既然此事如此危险,皇上为何还要派曜王殿下去定王殿下亲自去濮州?皇上不能封一位钦差大臣去濮州调查吗?”
傅白蔹压低声音道:“父皇这是给他的两个儿子立功的机会呢。”
她这曜王府应当也住不长久了。
—
傅广昨日便得到了消息,皇上派曜王与定王去濮州微服私访,调查渡厄教蛊惑人心之事。
林氏急得掉眼泪:“皇上怎么将如此危险的差事派给曜王?他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咱们女儿可怎么办呀!”
傅空青安慰母亲道:“曜王殿下将此事办妥了,便是大功一件,他入主东宫之事也能顺利不少,总得用这桩大功来压下曜王殿下‘纨绔’的名声。”
林氏不管这些,她只想女儿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嫁与一个疼惜她的夫君,顺利产下嫡子,将来儿孙满堂。
傅广摸了摸胡子:“如果我没记错,当初跟着我打仗的先锋官此时就在濮州任职。待我修书一封与他,让他照应着点咱女婿。”
林氏犹豫道:“这么些年了,你那些老部下还能信得过吗?”
傅广拍拍胸脯道:“夫人,我可是救过他两条命,我最信任的便是当年我麾下的这些人了。”
林氏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决定过几日带着傅白薇去曜王府陪傅白蔹。傅空青劝了许久,才劝住了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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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宗政泓离开后,宗政鹏每日都带着一大堆随从去曜王府给傅白蔹请安。傅白蔹问他缘由,他便说自己受曜王堂兄所托保护皇嫂。
傅白蔹终于明白林锦为何叫他“傻小子”了,纵使东祁民风开放,这傻小子也不怕被人诟病他觊觎皇嫂。
没想到过了几日,宗政逸也每日带着一大堆随从来曜王府报道了。宗政逸明白自己不擅武又性格懦弱,两位皇兄去濮州做如此危险之事,他便有责任替皇兄保护好家眷。
拢雾撇撇嘴:“小姐,景王殿下与安郡王府世子这番行为实在不妥。”
傅白蔹倒觉得天家能有如此亲情难能可贵:“无妨,他们只每日请安,不会有人多说什么的。”
—
半夜三更。
一名穿着夜行衣的隐卫悄悄窜上墙头,又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子里。
院子里,有人在等他。
“你们可以动手了。”
转眼天明。
宗政泓不在,傅白蔹一个人在王府待着委实无聊,又过了几日,她终于忍不住要出去逛逛了。
今日她与林锦约在了沧海月明,刚巧林锦也要准备给魏初沅的添妆。
早膳过后,傅白蔹带着拢雾出府,红叶绿花求了她好一会儿,她便将两个小丫头也带上了。
她今日没有乘坐王府的马车,而是选了一辆较为普通的马车。到了沧海月明,林锦已经在雅间等着她了。
自从上次傅白蔹送了沧海月明女掌柜好些鲛人泪之后,女掌柜便将沧海月明最好的雅间空置出来,特意留给傅白蔹。
林锦瞧见她高高挽着的发髻,嘲笑她:“如今你梳着这样的发髻,可没有少年公子为你所迷了。”
傅白蔹坐下喝了一口茶,女掌柜很是体贴,特意为她准备了她喜欢的牛乳茶,于是她又多喝了几口,才满不在乎道:
“如今我才不在乎旁人呢,恕我直言,整个东祁都没有比我家殿下更好看的人。”
林锦翻了个很不雅观的白眼:“如今你的脸皮愈发厚了。”
傅白蔹笑眯眯地托着腮,坦荡认下“脸皮厚”这桩罪名。
林锦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拉着傅白蔹的袖子问道:“听说宗政鹏那个傻小子每日去王府给你请安?”
傅白蔹眯了眯眼:“你怎么如此关注安郡王府世子?”
林锦道:“这算什么关注。你快说,他真的每日去曜王府给你请安?”
傅白蔹无奈道:“世子说他要替曜王堂兄守着皇嫂。我也很无奈,我能有什么事?”
话音未落,傅白蔹突然感觉呼吸困难,腹中也绞痛得厉害。
“殿下……”
这两个字还没说完,她便吐出一大口血,再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