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那片海湾不平静
021 那片海湾不平静
接连着十几天，光头赖子不见了踪影，乡里也没有再找王家的麻烦。王家的田货收购“事业”稳中有升。
王富贵脱不开身，就让他的老伙计们帮着上山又做了八个大竹筐装田货。家中的欠了多年的外债还清了，他老人家心里舒畅着呢，每天晚饭都会与儿子王德成喝上三两的武夷米烧。两个孙子做事有板有眼的，有能力出息了，他这做爷爷的脸上有光。
让王雨航感到遗憾的是这些天来在潭阳一直没遇上许晓茹，那道倩影不时地出现在他的思绪中，像一只小猫在他心中喵喵叫，挠动着他的心弦。
在位于人民路上的农村信用社城关营业部存好钱，王雨航收好存折放在挎包的夹层中，贴着道沿折向中山路朝北门潭木山公园方向走去。公园门口有几棵大树，拖拉机停在大树底下可以躲避正午的阳光。
信用社柜台小姑娘瞧着王雨航的态度让他感到有趣。从第一次存钱时的翻着白眼，一副爱存不存的样子到现在的媚眼相迎、热情服务，变化可真大。
想想也是，在她的柜台上平时办理的也就是城里的一些单位职工存取工资，一个十八、九岁的农村男孩能存多少钱？无非就是存个三、五百元顶天了。可王雨航这十多天来除了留下三、五千块钱当作收田货的流动资金，每天都能存上两、三千块钱，仅仅是这些日子经她的手上就存了大几万块钱啰。这叫她深深地记住了这位叫王雨航的年轻人。帅气、言谈举止大方，每天都能存上这么多钱，真想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来钱这么快。
路过电影院门口，王雨航看到大门旁还贴着建军节放映《高山下的花环》的电影海报，在省城听同学说起过这部影片，但当时学习之余尽想着赚钱了也不曾看过这部片子。不经意中，已经是8月2日了，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分配到哪所学校，还有许晓茹，她会分配到哪儿呢。自己家里没有关系，想打听打听都没办法。还是顺其自然吧，到哪不都是教书呢。倒是家里要提前安排好了，开学后自己要工作，弟弟要上学，田货要继续收，人手就不够了，回家要好好想想解决办法。他心里也有个想法，那就是往后田货收购以父亲为主，让德顺叔协助他。再找五叔公家的德海叔到家里帮忙，他是父亲的堂弟，应该没问题。
到了公园门口跟大家汇合，众人收拾一番，肖基树就开动拖拉机载着大伙儿回村了。
高源村往肖山冲送田货的队伍在不断的壮大。不仅是高源本村，连周围的自然村组也加入了送卖田货的伟大“事业”中来，每天都有新的面孔肩挑背驼地出现在肖山冲村。
每天傍晚到夜里十点，村口犹如圩场般热闹。村民们靠着卖田货手头多少都宽松了些，不但早早地交上了提留款还能为自家的孩子买上点零食。阴差阳错地肖山冲村在整个龙乡第一个完成了提留款的征收，为这事王德一还被上头树为积极工作的典型。在乡里的村主干经验交流大会上腰杆子都挺得笔直的。
王雨航为肖基树出了个点子，利用拖拉机回程空车从潭阳北门批发市场划拉些烟、酒、小零食之类的小商品，晚上在村口摆个摊子让他老娘售卖。肖基树说干就干，他老娘原本也是闲着，摆了摊子生意好得很。一晚上都能纯赚个十一、二块钱。可把他老娘乐坏了。可不，村民们尤其是高源村村民，卖完了田货，手中握着钱，经过摊子不得给家里的孩子、老娘们买点啥。
隔天，王雨航在信用社存完钱，来到潭木山公园门口，拖拉机停在大树底下，只有父亲和肖基树坐在树荫下的路沿边上乘凉，不见爷爷王富贵。
王雨航对着王德成问道：“爸，我爷爷还没到这儿？”
“是呀，你爷爷今天怎么回事，往常早都到这碰上头吃中饭了。”
“爸，你和基树在这休息会，我去市场那边看看。”说完，王雨航便顶着大太阳朝城关市场方向走去。
老远就看到了十字路口摆着摊的爷爷。他坐在小店旁的墙边，几个木桶放在身旁太阳晒不着的地方。抽着烟，目光无神地看着地上的几个木桶。
隔着街道，对面有两个年轻人，他们身前也摆了几个塑料水桶，在正午阳光的直射下眯着眼，目光不时扫过王富贵的摊子。
王雨航上前叫了声“爷爷。”
王富贵转过头来见到是王雨航便说道：“你怎么过来了，事都好了？”
“嗯，都办好了，就等您过去吃中饭呢。”
“我这还剩着点没卖完呢。要不你们先吃，给我带点过来就行。”王富贵丢了烟头说道。
王雨航上前朝几个木桶看去，黄鳝已经卖完了，泥鳅还剩下十多斤，田螺也有十多斤没卖完。瞅了对面一眼，对爷爷说道：“爷，对面那两人也是卖田货？”
“是啊，前几天就在对面摆摊卖田货了，他们的田货跟我们的能比吗。呵呵，先前卖的价格跟我们差不多，大伙还是寻着我们这边买来着。今天他们放了价，泥鳅才卖一块钱一斤，我这就剩下了这些到现在还没卖完。”王富贵说完又点上了一支采茶灯。
了解了情况，原来是有了竞争对手，比不过你的品质就跟你打价格战来了。说实话，王雨航还真不怕他们打价格战。但是，有钱谁不懂得赚！有了这两个年轻人开了头，就会有更多的人到这摆摊卖田货。爷爷再守着这个摊子就没什么必要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给收购点保质保量地送田货，摊子上的这点利润王雨航没那么看重了。再说了，爷爷年纪大，每天凌晨四点钟跟拖拉机跑上跑下的，时间长了也吃不消。想到了这些，王雨航笑着对爷爷说：“爷爷，这些泥鳅和田螺我们不卖了，先去吃饭。到饭店那儿低点价儿直接卖给他们。他们做菜正好需要。”
王富贵看着市场附近这个点儿也没几个来买田货的人，就和王雨航一起收拾摊子。
两人很快就收拾好了摊位子，王雨航让爷爷等他一会，他到市场找冯管事。
在城关市场管理办公室里见到了冯管事，他正捧着一个铝制饭盒吃着中饭。见到王雨航忙问到：“小王，你有阵子没到这边来了，最近怎样？”
王雨航给冯管事递上一支蝴蝶泉，说道：“冯哥，谢谢您的照顾，我还好。真对不起，打扰您了，今天来主要是给您说件事，我爷爷年纪大了，从明天起市场路口的摊子我们就没有摆了。这两包烟您留着抽，谢谢您对我们的照顾。”说完，王雨航从挎包里掏出了两包蝴蝶泉香烟放在冯管事的办公桌上。
冯管事说道：“老人家身子重要。小王啊，你这小伙子不错。以后在城关有遇上了难事就到市场这里找我，我能帮的一定帮上。”
辞别了冯管事，王雨航和爷爷拎着几个木桶和其他一应物品在北门潭木山公园门口与王德成、肖基树汇合。几人就在公园门口的小饭馆里吃了饭。处理掉剩下的泥鳅田螺，大伙儿就上了拖拉机回村了。
在路上，王雨航对王德成与王富贵说出了自己的决定，王德成也赞成这个决定。王富贵抽着烟，一会才徐徐说道：“不摆这个摊子也很好，在家也能照顾着你奶奶。”
见着爷爷和父亲都同意自己的决定，王雨航也就放心了。
在龙乡桥头遇上了打算到肖山冲村送报刊、信件的邮递员，他认得肖基树，拦下了拖拉机。将一梱报纸刊物搬上了拖拉机车斗，交代肖基树将报纸刊物捎回肖山冲村村部，然后就骑着墨绿色的自行车回到龙乡去了。
拖拉机继续前行，轰轰轰的响声响彻山谷。车斗里的那梱报刊上的一条报道吸引了王雨航的目光——“伊拉克武力入侵科威特”。
伊拉克与科威特这两个国家王雨航都知道，上学时地理课上老师还特意点到了这两个中东国家丰富的石油资源。将最上面的报纸抽出来，他仔细地看起了这份报纸。
“1990年8月1日，伊拉克与科威特围绕石油问题的谈判宣告破裂。
1990年8月1日，美国总统布什谴责伊拉克的行动是‘赤裸裸的侵略’，对美国的国家利益‘构成了真正的威胁’，并宣布冻结伊拉克和科威特在美国的所有资产。
1990年8月2日凌晨1时(科威特时间)，在空军、海军、两栖作战部队和特种作战部队的密切支援和配合下，伊拉克共和国卫队的三个师越过科威特边境，向科威特发起了突然进攻。主攻部队与特种作战部队在科威特市会合。经过约14小时的城市战斗，下午7时，伊军完全占领了科威特首都。随后继续发展进攻，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地进入科威特。伊军占领了科威特全境。进入科威特的伊军达到约20万人，坦克2,000余辆。伊拉克总统萨达姆宣布吞并科威特，将其划为伊拉克的‘第19个省’，并称它永远是伊拉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条消息的旁边刊登了联合国和其他国家对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事件的反应。
“1990年8月2日下午8时，美国发动防止伊拉克入侵沙特阿拉伯的‘沙漠盾牌行动’防御行动。以艾森豪威尔号航空母舰和独立号航空母舰为首的两支美国海军舰队进入战斗地区。”
“1990年8月2日，联合国安理会就以14票赞成，0票反对，通过了谴责伊拉克违反联合国宪章，要求其撤军的第660号决议。”
王雨航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这些消息，总归说的就是盛产石油的中东国家伊拉克打了同样有着丰富的石油资源的邻居，还占了邻居的家，美国这个世界警察不干了，带了一群小弟闹上门要讨个说法。
纷纷闹闹的，总之那片海湾不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