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秦家人
京城的冬天冷飕飕的，风总是打着旋的吹，到处都光秃秃的。已经下了一场雪，路边的雪一直不化，走在路上咯吱咯吱的。她总是大厚棉袄和棉裤穿着，出门就围巾戴着，手套不离手。
秦淮茹来到这里转眼3个月，她已经通过了1级钳工评级测试。每月工资上调到了275元。贾张氏也不耷拉着脸了，因为秦淮茹说了下个月发工资就给她养老钱。
秦淮茹想得很开，她就当贾张氏是个住家保姆，这么想的话，一个月5块钱难道贵吗？当个有保姆的单身妈妈，她有多开心！
……
来这里好长时间她一次没回过秦家村，她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记忆里秦淮茹很少回娘家，她觉得娘家很远，她又很忙，要照顾孩子，所以有时候一年也就回家一趟。
贾东旭嫌弃秦家穷，结婚后一共没去过两次。棒梗和小当也几乎没到过姥姥家，他们对姥姥姥爷也没有什么感情。他们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感情。
她想去秦家村一趟，问棒梗和小当，“我周日回姥姥家，你们和我一起去吧！”
他俩摇摇头，“太远了。”
棒梗说：“姥姥家没有好吃的。”
“那是你们亲姥姥，你们不去看看吗？”
贾张氏一脸不高兴，“天那么冷，冻着怎么办？”
“也是，别感冒了，那我自己去吧！”
爱去不去！那也不是我姥姥。
回秦家村是挺不方便的，怪不得秦淮茹很少回家。她先坐车到东郊汽车站，那儿有到秦家村的汽车，一个半小时一趟，咣当了一个多小时，下了汽车还得走3里路才能到秦家村。
她准备了两个床单当包袱，每个包袱里放着一床棉被絮。这些棉被虽然是从理工大学那儿捡的，但也只用了4年，对现在的农村人来说就和新的差不多。还准备了1桶花生油。她记忆里家里不富裕，到时候看情况再拿吧。那两个床单包袱可以做掩护。
下了汽车走了一段路，快到秦家村的时候，她就把两个大包袱扛到肩上了。风吹得脸疼，可是她扛着包袱走了一路身上也出了汗，只是手冻得麻了。
她7点半从家里出发，到秦家村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到了秦家，一大家人都猫在家里呢，现在生产队里也没活，今天都在家。
秦父秦母还有两个哥哥嫂子一群孩子高高兴兴地迎了出来。
“这么冷的天，也不提前捎个信，让恁爹去接你呢？”秦母接过她的包袱，心疼地埋怨。
秦淮茹记忆里的不富裕和她所见的还是有偏差的。
这是62年的农村的房子。墙是土坯的，屋顶是青瓦的，窗户是纸糊的。
他们进了屋，家里的凳子很明显已经用了好久了，屁股的位置被磨出来两个黑又亮的坑洼。
家里还是整整齐齐的，秦母和两个嫂子应该都是干净利索人。
“手怎么这么凉呢？快上炕，炕上热。” 秦母摸着她的手，把她推到炕上去了。
“去把那只大的鸡杀了，今天中午一起吃一顿。” 秦母对着两个儿子吩咐。
两个嫂子的表情看不出来高不高兴，四个侄子侄女倒是雀跃得很，她大哥家两个儿子，二哥家一男一女。小孩子一听要吃肉就开心，一起朝着鸡窝处瞅。
她有点不好意思，她连块糖都没带，平时她也不给棒梗和小当买糖。大哥家的大儿子最大，好像叫志国，比棒梗大3岁。他们都没有棒梗壮实，瘦瘦的，穿着也单薄。她看见他们身上的衣服好像有她给带回来的被套的布料。太好了，果然那些布料是有用的。
她跳下炕，从口袋里摸出四块钱来。给每个孩子手里放了一张。
她说：“姑姑今年也挣工资了，第一年赚钱，姑姑高兴，提前给你们压岁钱。”
她二嫂没说话，大嫂冲着孩子们摆手，“不要姑姑压岁钱，姑姑赚钱辛苦呢。”
秦母偷偷擦了一把脸，“你的日子以后难着呢！你一个人要养两个孩子，还有一个老婆婆，那个贾张氏，也不是个好相处的。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的闺女啊！”
4个孩子互相瞅了一眼，把钱递给了秦淮茹。她接过钱，给她两个嫂子塞到手里。
她也不怕暴家丑，“再难也已经过来了。以前棒梗爸爸不让我沾一分钱，我们吃饭都不够吃的，还得别人接济。我想给侄子侄女压岁钱也没有。现在我自己赚钱，没有贾东旭赚的多，但钱都是我自己拿着，除了给他奶奶养老钱，我们吃饭也够了。再说我和棒梗小当都吃公家粮了，买粮花的钱也比以前少点了。”
秦母转过头又擦了一把脸，出去张罗午饭了。
她解开包袱，从里面拿出花生油来，又拿出一小布袋三四斤花生米。花生米是临时拿出来的，花生米应该是价廉质优的脂肪和蛋白质来源吧。
然后把棉被絮和包袱都叠好放在炕上。
秦母进来看见炕上摆的这些，“这些棉絮真匀和，这得花多少钱？花钱不是这样花法，你日子不过了？”
她最怕的就是给父母买东西对方还不停地啰嗦责怪说乱花钱，以前看小说看电视看到这样的妈妈她都头疼。这是一种让人好想拍桌走人的表达爱的方式啊，她有点消受不了。
幸好她两个嫂子说要下去做饭，她也赶紧到院子里透透气。
中午的鸡炖的好吃极了，秦家的小孩餐桌礼仪比贾张氏和棒梗要好得多，尽管都很馋，筷子用的很克制，没有到处乱飞。这秦家一大家子人还是不错的。来这一趟了解了秦家和秦家人的情况，也算了了她一桩心事。
吃完饭不久，她就辞别大家，她告诉秦母初二她就不回家了，等春天暖和点再回来看他们。临走她给秦母5块钱让她过年买点东西，不等她数落她，她就转身小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