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宴会
第二日正午
日头炎炎的高挂在天上，照的街上的行夫走贩汗流浃背的，路两边的景象繁华非常，好像是凡人帝国中的城市一般。
近来的政治上的诡谲变化并没有影响这些有经济头脑的商贩，使得大街上还是一样的热闹。
但偶尔有几个奇形怪状的载人法器与马车共同驶过大街，与周边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走快点，别误了时辰！耽误了上边的雅兴，老娘我就扒了你们的皮！”
一个半老徐娘模样的中年妇女叼着根大烟杆领着一群少女在大街上大声嗷嚎着。
她的脸还能显出几分姿色，让人想象出她年轻时的模样，可即便是浓妆艳抹也掩盖不住眼角的皱纹。
这样修为极低的修炼者在中天之境里还是极为少见的。
少女们则大多低着头，不敢造次。她们的身边跟着几个侍卫，一水的高阶修炼者，反抗的话肯定没有好下场。
但有些胆大的眼睛还是好奇的左瞅一眼右看一眼，一看就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样子。
她们的骨龄一眼过去没有超过20岁的，但却让人瞧不出修为，那就几乎可以确定是一群凡人。
领头的妇女清了清嗓子，又教训起了这群姑娘，脸上却看不见火，眼角里甚至还藏着几分喜意。
嘿，那可不，这回整出来个好货色，她可发大了，这回老管家一高兴，说不准还赏她个驻颜丹！
她的眼神望向这群姑娘里面最高挑、最漂亮的那个，越看是越满意，一高兴也不骂这群姑娘了，摇拽摇拽的又走了起来。
最漂亮的那个“姑娘”狠狠的打了个寒颤，“她”低下的脸显出他的身份正是洛白。
‘我本来还觉得这个主意馊，不过看到你穿这身花红柳绿的小衣裳倒真有趣，没有白浪费这些时间。’
谢凰打趣他的声音一遍遍的在洛白的识海中回荡，让洛白心中更加的烦闷。
他这样做省的又不是他自己的元气，竟然还能被调侃，真是好人难做！
洛白直接把谢凰的话当成耳旁风，眼睛望向这个妇女的背影，暗暗盘算着在杀了她之前要怎么折磨她。
这时候，迎面突然走来一辆马车，这马车左边不走，右边不走，偏偏要走在路的中间，和这群姑娘们撞了个对面。
妇女停下身子，举身一看这马车，马上把气性压了下去。一看这马车停下，脸上堆起笑，就喊着侍卫们把姑娘赶到一边让路，自己迎上去打了招呼。
“唉哟，是马掌事，你老人家怎么得空出来啦？上回送过去的那批货怎么样，伺候的府上还满意吧？”
那马车极大而奢华，活像是马车版的房车。
房车前面是一个大台子，由十几匹被驯养的灵马拉着。
那些灵马背生双翼，皮毛好似白色的云彩，而那高台则是由不知名的晶石所铸，虽不是光彩夺目，却极为深邃。
那个被叫马管家的是个马脸瘦子，看着挺精干，此刻坐在马车帘子外，猛的一激灵，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这是哪里话，这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叫货呢！我在林府上多年做事，将这些穷苦出身的侍女都看做我的女儿一般，从没有不把他们当成人过，我上次看你也是个机灵人才把这差事给你，如今怎么说出这种话？！”
马脸儿一边痛斥妇女，一边使劲给她递眼色，让她瞧帘子里面。
那妇女这会儿也是反应过来了，啪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唉哟，你看我这个嘴，我，我是一下没反应过来说错话了。我做事也是想给这些姑娘找个出路，平时都把她们看成我自己的亲闺女啊！”
这话一出口，别说后面的姑娘们翻白眼了，路上走着的大小修士也都停了下来，皆一脸鄙夷的看着这个妇女。
“呵，这两个说这些姑娘是自己的女儿，刚好凑成一对了，儿女倒是颇多。”
一个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从帘子里传出，掀开帘子，隐约见一个少女，年龄与底下的姑娘大致相仿，面容极漂亮，手持着一个纸质书卷，穿着薄白绸衣。
她的周围似乎站着十几个侍女，看起来训练有素，外面如此嘈杂也没有什么异色。
洛白一眼看过去，似乎还觉得颇有肃杀之气。
……是看错了吗？
片刻，一个中年胖子从车里面走出来，大手一挥，给了马脸一个嘴巴，将其打的晕头转向。
这胖子转头，微咪的眼里射出锐利的目光，浑身散发出一股摄人的气势。
“我等本要应邀赴灵妃娘娘宴，却遭你拦路，又碰上这等丑事污林府之名，你可知罪！”
妇女一看这架势，吓得也顾不得脸了，弓着腰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说道：“大人，小人无意搅扰林府车驾，实在是司马公子催的急，这才紧赶慢赶碍了林小姐的车驾，您就饶我这次吧。”
胖子听见司马二字，顿时一滞，周围围观的人一听也是如见洪水猛兽般如鸟兽散。
他转头一看白衣少女的脸色已是极其难看，脸上愤愤难平，一时间也尬住了。
洛白仔细的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了一下。
灵妃即司马绍嫣，司马盛之妹，原本是二代君主之妃，无子。
有传言说第一轮的政变就是她组织，失败之后失踪一段时间，有人说她被国君斩首了。
但是等到司马盛组织军队拿下京都的时候，她又现于人前，摇身一变成了大功臣。
二代国君的妃嫔不多，皇后生了他两个皇兄加上他，政治联姻的妃嫔皆无子嗣。
林氏家族，他倒是有听说过，大家族，当代家主是二代国君的心腹，一直没有明确站队司马氏。
远处马蹄声传来，打乱了洛白的思绪，马背上是几个年轻人。
领头者骑着黑马，戴着头盔却身不着甲，腰间随意挂着一个配剑，却披着一个大大的披风。
他头高高昂起，看着却难像是个将军，颇为不伦不类。
他身后一个文官模样的人骑马到妇女面前，拿着手中的鞭子随手一挥，打在她脸上。
妇女身形一颤，脸上泛起一道血红的印子。
但她大气都不敢喘，只能连连的磕头。
领头青年摘下头盔向着马车赶了几步，道：
“林小姐受惊了，府上下人竟把这些事情托给一个不懂规矩的去做，惊了纤雪小姐之驾，还望多海涵。”
“平公子说笑了，纤雪不敢怪罪，只怕误了时间，灵妃娘娘反而怪罪纤雪，那且先一步告辞了。”
那胖子一看自家小姐对司马平不假以颜色，也是向司马平礼貌性的微鞠一躬，便直接架着车马走了。
司马平脸色不愉，阴冷的盯着马车，却没有说什么，只将头转到这群姑娘里面，最后一眼看中了洛白，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猥琐的笑。
“把那个姑娘带到后面舞娘的车架上，一会儿让她也随着跟到宴会上服侍。”
文官模样的人看了一眼，似乎想要开口阻拦，但终没说出什么。
洛白没有想到会有如此的变故，毕竟此地也不好发难，又没听到谢凰的指示，只能先随着上了舞娘的车。
那一辆大马车上载着颇多人，着统一的水袖长裙，叽叽喳喳的围绕在洛白的周围。
虽然他此时穿着红色的破纱衣，但浑身的英气是挡不住的。
洛白的沉默更激起了舞女们的好奇心，逮着这个“哑巴美人”那是狠狠的揩油。
“妹妹好生的英气，好像王子一样。”
“哎呀，身子骨凉凉的，大夏天的，要是能当个抱枕肯定解暑！”
洛白竭尽全力绷住，顶不住也要顶，出现这种突发的情况更是一步也不能错。
现在说什么不该冒这么大的险已经晚了，只能在内庭里再找机会。
不过他自从三岁就被送往了外地，内庭的情况他也不熟悉。
‘那片宫殿里面也颇富裕，倒是积累不差，不失为一个机会。’
洛白在脑中听见谢凰的传音，连忙打起了精神，开始回传音。
‘我倒是很想帮上忙，但我自小被养在外面，对宫殿之内并不熟悉。’
不消几秒，洛白接到了回传。
‘这片城市的构造我已了然于心，你难道忘了在与你神魂融合之前，吾已遍扫周域，你随机应变，遇上机会时吾会告知。’
得到大美人保证，洛白总算安下心。
将注意力放到周围的环境，他发现好像周围所有的人都以一种惊诧的眼神看着自己。
什么？是暴露了？为什么？刚才发生什么？有谁来过？
这一瞬间，洛白心思电转，手下已按住了储物袋，随时准备拔剑突围。
“你莫不是个傻的，怎么一会儿呆呆愣愣，一会儿一惊一乍的？”
洛白一转头，见一个红衣小少女，被一女子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