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身后的球场就开始起了变化。
阴气越来越浓，似雨又似雾的水汽逐渐弥漫开，将草地上的几人笼罩。
“哎哟，霍总，我们快走吧。”俱乐部的杜经理姗姗来迟，慌慌张张地从还没停稳的球车上跳了下来，催促霍景昱等人快走。
他一下车就有些愣住了，霍总裁和身边的美丽女孩，似乎一个比一个淡定，只有另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神色中带了些慌乱。
“姐夫，我们快走吧。”顾乔乔的声音都带了点颤抖，想要去抓霍景昱的手臂，却被霍景昱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霍景昱丝毫没有想走的意思。
杜经理还没来得及解释，背后球场中央的led显示屏忽然亮了起来，响起了大家熟悉的音乐。
“一点朱砂到底圈了谁，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一群缺胳膊断腿的鬼从草地上凭空冒了出来。
此刻他们的正中央，站着一个穿着polo衫，大背头的中年男鬼。
男鬼在音乐声中，接连做了（惊讶）（羞涩笑）（握拳捂嘴）（放下手）（舔唇笑）（挑眉）（歪头笑）等动作，引来了无数中老年女鬼的欢呼。
不一会儿，他退下场，又上来一位模样清纯的女鬼。
“爱你不是我的错，是你太帅惹的祸”
女鬼在音乐声中扭捏着摇摆身体，对着口型唱歌，时不时眨眨眼咬咬唇，同样收获了一大批中老年男鬼的喝彩。
混乱中，有的鬼举着自己的断手残肢，有的掏出了自己的肠子在空中甩，还有的头在满地乱滚。
顾乔乔撑了一会儿，终于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现在的鬼都这么超前的吗？”顾淮双手叉腰，实在是无法欣赏这些鬼的超前艺术表演。
杜经理看贵客没有因为灵异事件而受到惊扰，擦了擦额上的汗：“霍总你们放心，他们不会伤害人，只是有些吵闹而已。”
说着那头已经又换了一个舞曲，现在各种鬼开始蹦起了野迪，场面更加混乱了，各种肢体乱飞，还有鬼在满地找头。
这些鬼有的穿着军装，有的穿着粗布衣裳，还有的穿着t恤，基本各种年代的服饰都有。
“你们这块地，过去不太平啊。”顾淮悠悠开口。
杜经理看她年纪虽小，却有些懂行，忙解释道：“是的，这边原来是一个乱葬岗，当年小日子侵华都是把附近村民带到这里处置，解放后有什么没人认领的尸体或是处决的罪犯，也都是丢到这边。后来这片开发了，我们老板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什么怪力乱神，就买下来建了高尔夫球场。”
顾淮点点头：“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大概半个月了，每隔三五天就要来一次，好多客人都被吓到了，已经有好几个会员都退卡了，还说要起诉我们，赔偿精神损失费。”杜经理越说越委屈，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样下去，也许不久我们俱乐部就要关门了。”
顾淮望了望四周，此处四面山高，中间陷落，形成了一个凹型盆地，再加上曾是一个乱葬岗，正利于阴气聚集。
霍景昱不解：“这里已经太平了许久，这些鬼为什么突然全都冒出来了呢？”
“你们这里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经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点异常，便摇了摇头。
顾淮见问他没用，直接冲着众鬼喊道：“都给我安静！”
众鬼瞬间静了下来，只剩广场舞的bgm还在响。
“大人。”鬼们有礼貌地冲顾淮鞠了一躬。
杜经理傻了眼，他没想到这位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却是一个隐藏的高人。
顾淮对着众鬼摆摆手：“嗯，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她想了一会措辞：“在这里搞这些艺术表演？”
那个大背头中年男鬼抹了把头发：“我们在底下都闷了几百年了，不少同志都折着手脚压在底下，这不是上来松快松快。”
另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女鬼也附和：“对啊，山脚的那座真君庙压了我们几百年，前几天终于被山洪冲倒了，我们才能出来。”
顾淮无奈摇头：“可是你们扰民了。”
一个小男孩鬼大着胆子上前扯住顾淮的衣角：“姐姐姐姐，就让我们多玩几天吧，地底下真的很无聊。”说完他眨巴了一下只剩一边眼珠的眼睛。
这时一边晕着的顾乔乔悠悠转醒，正好看到一个小鬼扯着顾淮的衣角，他浑身青紫，眼珠子掉了一个，舌头也伸得老长，手指上都是黄绿的尸液。
顾乔乔惊叫一声，拔腿就往后面的休息区跑去，快跑到边缘的时候，脚一滑，“啪叽”一声滑倒在地，脸砸在水泥地上的声音，连顾淮这边都听到了。
球童过去扶起顾乔乔，远远地只看到她磕的满脸是血。
“啧啧，血光之灾。”顾淮摇头叹息。
顾乔乔由球童照顾着去了医院，杜经理这边继续说道：“大师，如果我们重修了真君庙，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了？”
小男孩鬼：“嚯呀，你这个坏人好狠的心！居然要让我们继续被镇压。”
有眼睛的鬼都对杜经理怒目而视，没眼睛的用别的肢体语言表示愤怒，杜经理吓得往顾淮身后缩了缩。
顾淮摇头：“不行的，之前的真君庙是因为受了百姓很多香火，才能镇住鬼怪，如今倒了，就算重塑，这些香火也得重新计算累积。”
杜经理听说这个办法不行，差点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大师，大师法力高强，一定另有高招，请大师帮帮我们。”
“这鬼太多了，送进地府装不下啊，你不知道，地府现在都鬼口爆炸了。”顾淮有些懊恼。
杜经理以为大师不会轻易出手，急忙说道：“只要大师帮忙，我们集团名下的所有俱乐部都给您和霍总安排免费的终身会员！”
顾淮两位数的加减法都算不明白，她自是算不清楚这终身免费是多少钱，但这送上门的会员不要白不要。
她故作高深地说道：“那我就帮你们调解调解。”
顾淮转身问众鬼：“你们耽误别人做生意了，就算要娱乐，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他人的感受？”
霍景昱觉得顾淮很像在劝说扰民的大妈换个场地跳广场舞。
有鬼妥协：“那我们一个月来一次？”
顾淮转头问杜经理：“他们说一个月一次？”她也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在中间充当翻译。
杜经理在电话里请示了老板，咬咬牙：“我们决定在球场旁边再建一个公园，给鬼蹦迪，怎么样？”
众鬼一致表示接受，一时间大家耳边充斥着鬼哭狼嚎的欢呼声。
顾淮觉得真是时代在进步，这年头连鬼都注重起娱乐活动了。
“你今天”
“你是不是”
回去的车上，霍景昱和顾淮同时开口想问对方。
顾淮退让：“你先问。”
“你之前给顾乔乔算的血光之灾，是真的还是骗她的？”
原来是这个问题，顾淮调皮地眨了眨眼：“我骗她的。”
顾淮才不想浪费灵气在顾乔乔身上，那时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谁知道顾乔乔自己倒霉，今天还真遭了血光之灾。
霍景昱似乎有些惋惜：“唉，我还以为你真给她算了，算算日子，今天正好第十天。”
顾淮想到了什么：“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约顾乔乔出门？”
“这就是你刚刚想问我的问题？”
顾淮原本不打算问这个，但突然被勾起了浓厚的兴趣：“快告诉我，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霍狐狸眼底漾起笑意，将手放在唇边“嘘”了一声。
“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