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什么身份敢拦我的车?
桃谷六仙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破烂烂如同野人一般,甚至都有些衣不蔽体,如此寒冷的天气,也多亏了他们六人内力高深才不至于受了风寒。
没人管他们吃饭没人管他们穿衣,渴了饿了就到处抢吃的抢喝的,身上好几层衣服一扯就破,就桃根仙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完整些。
林平之不但给他们买了新衣服,身上的刺绣还是请裁缝师傅刺绣的,桃叶,桃子,桃枝,桃根,桃花,桃干,每个人对应不同的衣服。
六人非常开心,过去的旧衣服随手丢弃了,穿着二爹给的新衣服开心的像六七岁的小孩子,嘴里不停的感谢。
林平之又带他们去洗澡,六仙长时间缺乏父亲的照顾头发已经结块,不得已林平之又忍痛花钱请了搓澡师傅帮他们里里外外洗的干干净净,又让刮脸师傅把他们的胡须修剪好。
经过这一通折腾,六仙终于从刚从土里刨出来的怪胎模样变的鲜亮起来,有了人样。
光准备礼品和衣服就花了三天的时间,马车塞得满满的,林平之不得不又买了一辆马车。
日头高照,微风拂面,冬日里难得有这样好的天气,晒的人身上暖洋洋的,林平之赶着马车唱着歌好不自在。
华山派壮大以后强盗路霸都不敢在这个地方造次,华山派本身也不下山来收取关税,反而产出好用的砖头,一转手卖到外地就能赚钱,商人们都敢到这来做生意,路上车水马龙一派繁华的景象。
腊月里小镇上到处都在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一路上的繁华景象让人应接不暇。
因为林平之是下山历练,又背负着辟邪剑谱的秘密,所以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他想了几个名字,李德胜、胡必成、伍豪、谢必安。
都不符合现在的身份,于是便沿用了之前张乘风的名字。
“孩子们,爹爹这段时间用本名,还叫张乘风。”
“爹,你叫什么都是我们的爹,我们什么时候都不敢直呼您的大名。”
桃根仙一边说一边研究着胸前的花纹。
六人你扣扣我,我戳戳你,玩的好不快活,他们现在焕然一新,新衣服,干净的头发和身体,甚至腰间的短铁棍都擦的亮亮的,被人照顾的感觉让他们感到非常的安心。
行至渭南市的大荔县朝邑镇,林平之瞧见了张家水盆羊肉馆,这是岳灵珊极力向他推荐的。
林平之掏出一两八钱银子交到桃花仙手里。
“孩子,吃饭是要花钱的,你拿这个去跟老板说,要八碗水盆羊肉八张烙馍,其中一碗不要香菜。”
桃花仙摇摇头。
“爹,你以前跟我说,想吃什么拿就是了,谁敢拦我,就撕了他!给银子太复杂了,孩儿记不住……”
林平之摸摸桃花仙的脑袋。
“孩子,你多久没见爹啦?世道会变,爹也会变。”
怪异的景象吸引了一群人围了上来,大家看着六仙长相各异指指点点,觉得有些眼熟。
最最怪异的是这六个五六十岁的人,竟然毕恭毕敬的管一个十六七岁的俊美少年叫爹。
林平之也不管围观的人怎么看自顾自吃了起来。
把羊油辣子和羊肉卷到烙馍里,羊油辣子很香,微微辣,大块羊排肉肥瘦相间,炖的软烂,热腾腾的烙馍透着一股小麦香气,一口下去非常的满足。
一口羊汤下肚,羊汤鲜美无比,身体暖洋洋的,驱散了冬日里的寒意,吃东西是林平之在这个世界少有的享受。
六仙有样学样,手忙脚乱的学着林平之的吃法。
六仙从没这样心平气和的坐下来,端端正正的吃过饭,有时候路边抢个西瓜,有时候店里抢一笼包子,好的时候能抢一条刚烤好的羊腿,他们甚至连筷子勺子都不太会用。
“哦,我认出来了!你看那个橘皮脸的老头脑袋上还插着花,就是他们之前抢了我们小馆的东西,动手打人!换了身新衣服差点没认出来!”
“他们都是你的手下是不是,快赔钱!”
林平之看起来就文质彬彬很好说话的样子。
林平之摆摆手,示意邱芜赔给对方几吊钱。
“爹,你干嘛给他们钱,钱不是用来买食物的吗?”
桃干仙说道。
“孩子,你们之前是不是吃了东西没给钱,人家找上门来了,以后不许这么做了,明白没有!”
六仙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
“爹,一直都是你在给我们出钱,我们怎么才能赚到钱呢?”
桃枝仙道。
“你们要是好好听爹的话,爹就给你们零花钱,好不好?”
六仙高兴的手舞足蹈,三下五除二吃光了碗里的东西。
正欲起身出发,一把尖刀扎在林平之的桌子上,桃干仙正要出手,林平之伸手阻止了他们。
“阁下有何见教?”
一抬头,林平之看到一个独眼的魁梧汉子,满脸的横肉,大冬天穿着皮甲,头上戴一顶官帽,腰间悬着一把鬼头大刀,整个人散发着凶恶的气息。
这汉子后面还跟着七八个喽啰,身上穿着不知道哪里抢来的官服,倒是洗的很干净,依旧压不住满身的匪气。
前来讨债的人四散而逃,原本车水马龙的店门口只剩下这几个土匪。
“你手下这几个老头欠了我一百两银子,赶紧还钱,不然剜了你的眼剥了你的皮!”
这人嘴里臭烘烘的,惹得林平之很不快。
林平之笑了,对方这是来敲诈来了,桃谷六仙在遇到他之前还不知道钱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欠他的钱,还刚好是一百两银子。
难得可以玩玩扮猪吃虎的游戏,林平之心痒痒的,唯唯诺诺的说道。
“哦,是吗?可是我没带这么多钱,钱都买了这些东西了,这些马车上的东西大概能值三百两银子呢,我帮您牵到家吧。”
“算你懂事!”
那人一用力,匕首带着木茬子拔了出来。
“小哥,你把行李给他就行,他们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吃人不吐骨头!”
朴段雕瞪着独眼朝老板恶狠狠的看去,七八个小喽啰抽出刀来,老板像个鹌鹑一样缩到了柜子后面。
林平之带邱芜和六仙吃完后赶着马车,朴段雕的小弟们叫嚷着围着他们往镇子中心走去。
“爹,我们不是去看爷爷吗?怎么走回头路?”
林平之也皱起眉头。
“各位好汉,你们的家不应该在山上吗?我们怎么往官府走?”
朴段雕和小喽啰们哈哈大笑。
“小子,你当这里是华阴啊,这里离华山有几百里,我们在这里就是天!”
林平之揣着明白装糊涂。
“华阴怎么了,为什么你们在那里就不是天了?”
朴段雕这次收获颇丰,心情非常的好,眼下把这个贵公子带回去说不定还能勒索一大笔钱财,就算对方不给钱,这小模样跟他耍闹一下也是很过瘾的。
“臭小子话怎么这么多,大爷今天心情好,就好好跟你这雏说说。”
“华阴有个华山派,掌门为人正派,座下弟子嫉恶如仇,就在半个多月以前,还当街杀了采花贼田伯光,好像叫林什么芝,娘们唧唧名字。”
“我们这些人可不做刀口舔血的事,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
“我劝你老实点,我大哥朴人猛是这的巡防防长,我们山寨六十四个人,主管这边的治安巡防,邻里纠纷和水匪山贼袭扰!”
“有时候我们还得管农民起义,他们有几个脑袋,竟然还敢造反!”
“你们,那官府呢,这些事情不该他们做吗?”
朴段雕仰天大笑。
“官府?官府算个屁,他有几个师?”
“一堆老弱病残,我们下山的时候都抢不到啥东西,就那个县令家里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和白花花的女人。”
朴段雕用一根稻草剔着牙。
“陈县令跟我们说,想招安我们,那开什么玩笑,我大哥当场就要砍了他,占了他的田宅和女人。”
说罢朴段雕满脸堆笑。
“你猜那县令说什么?哈哈哈”
“他说,让我大哥来当巡防防长,以后就不用待在山上了,直接住在衙门里边,都不用动手抢劫,乡绅百姓自然把银子交到我们手里!”
“看谁不顺眼,看谁面生又穿的人模狗样的,直接带到县衙审问,跟家里要罚金!”
“陈县令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好,啥都不干还能从我们这分钱,老子真想插了他!”
朴段雕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眼前的这个小子,不过他也不觉得失语,对方自愿送上门来哪有放走的道理。
邱芜也听明白了,一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她的父母就是被水匪所杀,自己更是被水匪囚禁折辱了几个月。
可是眼下这群土匪要比之前的水匪势力大的多,竟然入得城来当起了巡防防长,光明正大的欺压百姓!
那些水匪之所以没有被剿灭,一方面是官府缺饷缺人,另一方面是水匪跟城里洗白的土匪勾结,只要每年上供一些银子,就不会再有人管他们,要不是华山派的林平之多管闲事,现在邱芜还被铁链拴在小黑屋里,永世不见天日
林平之在马车上握住了邱芜的手,帮助她冷静下来,六仙们自然是听不懂发生了什么,这些人看着不太面善,刚刚还差点伤了爹,等会只要爹一发话,就把这些碍眼的东西全撕了!
林平之发了愁,他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帮人解决问题的。
只是大荔县这个情况,还是每个县城都是这样?自己势单力薄,即使把这些土匪全杀光了,会不会又有新的土匪入城上位呢?直接把那个不作为的县令杀了,那新任县令更软弱更贪更坏怎么办?
看着失魂落魄的林平之,朴段雕开心极了,他就喜欢欺负这种懵懂的小男生,特别是当他们畏惧害怕,凄厉的惨叫求饶的时候,他心里别提多美了,身体某个不知名的部位坚硬如铁。
看着三辆满满的马车被朴段雕带人押着去了县衙,路人不停的摇头,第一辆马车上还坐着一个俊俏的小公子,带着他清秀的小书童。
那小书童眼睛直愣愣的,感觉已经吓傻了。
一行人一路进到县衙大门里,县衙大院里各种嘈杂的声音传进林平之耳朵里。鞭子抽打的声音,拷打犯人的厉喝,求饶的喊声,男子女子的惨叫声。
“大哥,我给你带回来了好东西!”
一个疤脸的男人穿着甲胄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手上捧着一个紫砂茶壶。
周围站了两排共十几个精壮的汉子, 有的长得贼眉鼠眼,有的长得凶神恶煞的,齐刷刷瞪着林平之他们,眼里满是贪婪。
虽然身上都穿着官服和甲胄,腰间佩戴雁翎刀,但不像是官,倒更像是土匪。
“朴老三,不打听清楚底细你就把人带到这来了?”
疤脸男人也不抬头,只是慢慢的品茶。
“大哥,这小白脸是从西北边来的,带一个书童和六个不成器的手下。”
六仙听出来是在说他们,险些又要动手,被林平之拦住了。
“那他们犯了什么罪被你带到这来呢?”
“大哥,他们乱停马车,挡了官道,而且做事鬼鬼祟祟的,像是女真族的奸细!”
“那依律法该怎么判?”
“像他这种情况,没收他的货物充公,再罚一千两银子,让他父母派人来交罚款!”
林平之举手道。
“我申辩一句,我马车在小路停靠,你说我挡了官道也就算了,女真在我们东北边,我是从西北边来的。”
“我说是你就是,哪来这么多废话!巡防这么多年我会看错?”
“我劝你啊,尽早跟家里写信,让他们交银子来赎人,不然有你的苦头吃的。”
就在这时,一个小喽啰拿着一张带血的宣纸走了上来。
“老大,那老汉招了,就是他唆使女儿勾引王公子,勒索不成还想下毒,他女儿这才被王公子掐死,那老汉已经承诺不去燕京告状了。”
朴人猛摆摆手。
“我又不认识字,给我看干嘛,给那个陈森玉送过去。”
“格老子的,老子给他帮忙办案,他什么都不干还能分钱,真想一刀宰了他!”
林平之挑拨道。
“不干活还能分钱,你干嘛不宰了他自己当县太爷呢?”
“格老子的,你是不是傻?陈森玉才是皇上御封的县太爷,要是今年来巡查的人发现他死了,六扇门的人追着屁股咬,我们走到天涯海角都不安全!”
“杀县太爷,等于谋反,我们还没这个胆子跟皇帝老儿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