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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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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腿不是鸡腿,而是日日夜夜遭受天罚的鲧。

    鲧死在铁链上,后背一大片肉黏在石柱上撕都撕不下来,刚劈下的天雷还没散尽,残余的威势发出滋滋的响声,不禁让人想起烤架上的羊肉串。

    他已经死了,但又没完全死。

    山神走过去,伸出食指,细细长长的手指轻飘飘点在他额心,一串翠绿色的淡光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从钻进鲧的身体里,晃悠悠逛街一样不紧不慢。

    或许因为鲧死得太透了点,她聚起的光束在进入对方体内的同时依旧在自发的汇集。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段时间,山神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看戏。

    我盯着她的手指看了好一会儿,又看看鲧黑不溜秋的样子,实在没忍住,走到她面前伸出手。

    “怎么了?”她疑惑道。

    “把你的手给我。”

    我这么说着,直接拉过她的手,单独捏住她碰过鲧的手指,从她腰间摸出条手绢,将她的手指仔仔细细从上往下从下往上挨个擦了擦。

    “干嘛?”她忍着笑仍由我摆布。

    “你干什么去碰他啊,他多不干净啊。”我不满地抱怨,“你碰了他把你的手给弄脏了,等到晚上又来找我玩,多不卫生啊,还问我干嘛呢,都不知道擦擦手嘛。”

    她的手指被我用手帕包住揉来揉去,松开后指尖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粉色,涩涩的。

    我悄悄咽了咽口水,被她看见了。

    “在想什么?”她问我,笑得好坏好坏,“今天得等晚上,现在还有正事。”

    “谁,谁想这些了!”我如同一只被刺扎到手掌的小猫,一下炸毛跳得老高老高,“你别,别老是说那些话。”

    别人听了影响多不好啊嘤嘤嘤。

    “你都把我揉疼了。”她故意把手指伸到我眼前,故意皱眉道。

    “干嘛揉得这么用力。”

    她忽然又笑了起来,递给我个妩媚的眼神,懒洋洋拉长语调,“嗯?”

    现在山神已经不再是原本那个出尘不染的清冷山神了。

    她现在满脑子骄奢淫逸,她现在浑身都是小草我贱嗖嗖的气味,她现在已经不干净了!

    当然,我很乐意她现在的不干净,还怪让人害羞的。

    我被她这一声婉转绵长的“嗯?”给勾得红了脸,满脑子都是她与我各种各种的画面。

    正当氛围□□正浓,身后传来声痛苦的□□。

    我转头去看,山神目光没从我脸上挪开,好像早就知道身后的鲧会诈尸。

    再或者说,鲧的诈尸本来就是她弄的,所以她一点也不惊讶。

    “他站起来了耶,哎呀,扯断了条胳膊,呃,背上的皮也撕下来了,还在流油,啊——”

    我给她描述画面,反而把我自己给恶心到了,不忍直视地挪开目光,侧身躲到她身后。

    “他往我们这边走过来了欸。”我开始感觉有些害怕了,“别过来啊叫他,他不干净——”

    众所周知,雪莲是个很爱干净的品种。

    山神无奈地转过身,不过半秒尽数收起脸上的轻松笑意,又冰冷起来了。

    “鲧,天罚已持续三年,为何不去?”

    她现在神色严肃语气冷漠,就像个严厉的老大,手里拿着小皮鞭,穿着紧致的制服,诱惑极了。

    为何不去?

    “我神。”独臂的鲧颤巍巍跪下来,“水灾未治,我心不甘。”

    他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为卑微,他知道现在能帮他的只有山神一人。

    山神并未动容,只问了句:“你想怎样。”

    他想怎样?

    他没急着说,先恭恭敬敬叩首九下,然后抬头,脸上两道血红的泪痕。

    “天雷降罚,我迹将匿。”

    他抬手掀开破烂的衣服下摆,露出血污的里衣,和我俩都没发现的隆起腹部。

    “只孕有一子,留我精情,请以治水。”

    啊——

    哦。

    我懂了。

    说这么多文绉绉的话,不就是想要山神给他养小孩吗。

    这种事情,想想都膈应得慌,以至于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男人生孩子,这是什么情况?

    但是现在说正事,我努力抑制住好奇和不满,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独自乖巧。

    山神静静站着沉默了会儿,鲧也不敢多说话,跟着跪在地上沉默,一时间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如果只有这件事。”她最后还是说,“可以。”

    虽然我对这个答案相当不满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配合着鲧感激涕零的眼神,山神语气平淡地答应下来时,形象一下高大伟岸了起来。

    鲧虔诚地伏在地上,额头紧紧贴在冰冷裸露的山石表面,留下一道深深的血色痕迹。

    长久的沉默,寂静无声地表达各自的情绪。

    山神泠泠地站着,鲧不敢在她说话前发出声音,僵硬地保持住当前动作。

    而我从来不会管这么多,我忍不住打破沉默。

    不过还是怂了怂,很小声很小声地靠在山神耳边问道:“他的小孩是要给我们吗?”

    我才多少岁呀,一百多岁小小一棵草,可不能这么早就当家长了吧?

    山神扭头看着我,放柔了冷酷的目光,学着我幼稚地小声说话。

    “你想替他养?”

    她一边说还一边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仿佛头一回见我,好惊讶。

    我忙不迭摇头否认,生怕慢了招致误解。

    我俩就像一对正处于热恋中的小情侣,这样的氛围之下还能讲悄悄话,旁边的鲧都看不下去了,壮着胆子打断我俩,说是请山神给小孩取个名字。

    听说在他们部落里,取名者相当于小孩的第二个家长,小孩自降生起,只知其母,不知其父,于是命名者就是父亲。

    我!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自然也感觉到了我灼灼如炬的目光,强忍着笑推辞道:“我不会取名,叫小草来吧。”

    鲧顺从地将希冀的目光挪到我身上来。

    ??

    我傻了傻,转头愤怒地瞪向山神。

    她对我质问的目光视若无睹,甚至还泰然自若地眨了眨眼,一丝一毫羞耻之心也无。

    我生气了。

    但鲧依旧看着我,等我给他的小孩取个名字。

    山神这人怎么这样啊!

    她怎么可以这样!

    我到底还是不是她最喜欢的小草了?

    “那就叫禹吧。”我不情不愿地说,“叫禹,可以吗?”

    鲧一听我这么说,好激动地抬起脑袋,然后对着我往地上重重一磕。

    “鲧则殛死,禹乃嗣兴。”

    “谢钦鸿大神赐名。”

    ?

    为什么。

    为什么全天下的人好像都认识我,除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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