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高级段位
杨如果确实已经几年没听过这个声音。
但在听到的瞬间，却还是清晰的记得。
不用回头，她已经知道是谁站在身后。
记忆里，还存留着他爱穿的白色衬衣。
以及明明不爱读书，却总是陪她待在图书馆的身影。
原本还是能够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回忆，却在听到他的声音时，越发控制不住。
他这些年都在干些什么？他过得好不好？他会不会也偶尔想起她……
一时间，太多问题涌入她的脑海。
但当她真的鼓足勇气转过身去的刹那，却什么也问不出口。
太久没见，他们早已从彼此最熟悉的人变成了陌生人。
毕言说看着她的眼眸里似乎带着泪光，但嘴角却是扬起的。
杨如果确信，那一刻的她脑袋是一片空白。
以至于毕言说对她说出那四个字的时候，还是靠着恍惚的口型看出的。
大致是“好久不见”。
毕言说看起来消瘦了许多。
他染着亮橙色头发，是他以往完全不可能喜欢的发色。
皙白的肤色衬的他原本就精致的脸更像精灵，他还是那么好看。
手臂上却不同那时，练出了还算发达的肌肉。
是啊，他从以前开始就很爱运动。只是自从认识杨如果，反而花了更多时间泡在图书馆，甚至还为此养成了阅读的习惯……
看来他们确实是太久没见了。
久到觉得他已经完全不同于她记忆中的毕言说。
没有来得及做过多的寒暄，导演已经突然出现叫走了毕言说。
这场戏是杨如果陪女主角走去图书馆，花了两分钟时间就一条过了。
下午她还有一场在去学生会找男三号的戏，可以暂时休息一会。
但杨如果此时的心里又怎么可能平静的了？
光是跟毕言说见的那一面，就需要她缓上很久。
杨如果独自坐在食堂的一角，嘴角不自觉泛着苦涩的笑容。
明明已经过去两年了……她对于他的一切都还记得那么清楚。
清楚到就像一切都是昨天发生的事。
她第一次开始痛恨自己的记性。
没必要记得那么清晰，因为这些对她来说分明是伤疤。
面前的饭一口没动，任冉端着盘子在她对面坐下的时候，察觉到了她脸色的异样。“怎么了果果，身体不舒服吗？”
“啊……没有。”恢复神智的杨如果猛地往嘴里塞了几口饭，她需要假装一切都正常的样子，否则会让任冉担心。
“对了，刚才熊杰打电话问我下午能不能来探班，他今天刚好有课要来鸿芯。”任冉说着，指了指杨如果背面扣在桌上的手机。“他说给你打了电话，但你一直没接。”
杨如果赶紧拿起手机，果然看到了三通来自熊杰的未接来电。“我……手机静音了。”
“没事，我已经替你答应他了。反正下午就一场戏，他要探班也不会耽误时间的。”任冉吃完就先离开了食堂，她旗下不止有杨如果一个艺人，杨浅兮也是由她负责。
杨如果很快又关上手机屏幕。
或许她本应该给熊杰回个电话说明，但现在的她真的没有心情。
桌上的饭在任冉离开后她就再没动过，干脆拿出剧本复习一下下午的台词。
看着稿子上一行一行的台词，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心里。
杨如果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却依旧充斥着他的身影。
她也知道，这份关于毕言说的心结她还没有解开，只要一天不解开，她就会被折磨一天。
日复一日下去。
至少在这两年里，她每一天都是被如此折磨过来的。
只是白天在其他人面前需要掩藏好那份情绪。
否则只会让别人感叹她的脆弱。
离开食堂的时候，思绪繁杂的杨如果并没有注意到那道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或许是因为那道目光也同样藏在角落。
“看来离开你的这些年，她也过得并不好。”林岳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
毕言说脸上的表情，让他看不出是喜悦还是悲伤。
他只能看出毕言说从始至终都在注视着杨如果，直到她走出食堂前，他的眼神却是一刻没有离开过她。
毕言说没有回应林岳的话。
他跟杨如果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林岳可以说“功不可没”。
自从毕言说知道林岳私下去找过她，心底就对他产生了怨恨。
的确是林岳一手把他捧红，在这点上他是感激林岳的。
但在杨如果的事情上，他却无法克制自己去恨他。
刚才看着杨如果的时候，毕言说的手心就已经攒成了拳头。
她的眼眶显然是红的，也显然是为了才变红。
在这毫无联系的两年时间里，毕言说每次喝醉了都会偷偷念叨着她的名字。
因为只有那个时候可以。
其他时间，不管是在屏幕前还是在公司，他都必须管好自己的嘴。
他如今在屏幕前呈现的确实就是他毕言说原本的真实性格。
不仅高冷，而且不善言辞。
他是真实的他，却又不全是。
因为他的生命中缺失了非常重要的部分……就是关于她的那部分。
即便是改变自己这种困难的事他都做到了。
可他心底明白，如果不是遇到杨如果，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变了。
是她给了他勇气，否则绝不会有今天勇敢站在大家面前做自己的毕言说。
自从失去她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她多重要。
四食堂被剧组包了，熊杰只能去附近靠着的三食堂吃饭，正巧遇见了正在动筷的赵原。
熊杰端着饭盆坐到了赵原对面，尽管他已经赵原在皱眉。
这是他生气的预警信号，一般接受到这种信号，熊杰就会自觉远离。
但今天可是个例外。
“你先听听我想说什么再决定要不要赶我走。”熊杰故意卖关子不着急说，甚至还慢吞吞吃了起来。
赵原摇摇头，忍不住翻了白眼。“不就是下午要去探班？还有别的事？”
居然直接被赵原拆穿，熊杰瞪大眼望着他，“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他们剧组把我们学校都快包了，用脑子想想都知道。”赵原并没有接着做出驱赶熊杰的反应，算是默认跟他一桌吃饭了。
（呵，就知道一聊到跟前辈有关的事，这家伙就开始主动搭理人了……话也比平时多……）熊杰只敢在心底抱怨，要他真当着赵原的面说出来还是不敢的。
毕竟赵原身上的肌肉可不是白长的，这家伙的兴趣爱好里还包括拳击这一项。
“那你下午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探前辈的班？我可是有提前跟她的经纪人姐姐打好招呼的！”熊杰炫耀般的向赵原展示着自己的“特权”，面前的赵原却连头没都抬。
尴尬的半分钟过去，连空气都凝固了，赵原还是没有回应他。
“你不搭理我什么意思？你真不去看前辈啊？我们不一起录那个综艺，可就再难有见面的机会了！”
熊杰的口水都喷到了赵原碗里，他这才满脸黑线的抬头瞪着熊杰。“剧组工作人员都是很忙的，我劝你别去打扰他们。”
赵原这副真没打算去看杨如果的样子，真是让熊杰有些困惑。
他明明是对她有意思的，现在却又无动于衷？他不按常理出牌，倒是让熊杰看不透了。
“哼，不去就不去！我自己去就是了！我不仅要去，还要跟前辈单独合照！你到时候可别后悔啊！”熊杰还没吃完就生气的走了，连剩下的饭都干脆打包带回宿舍吃。
终于清净下来的赵原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享受他一个人的午餐时光。
其实熊杰刚才的碎碎念，都被他记在了心里。
毕竟是关于她的事。
下午进剧组的时候，杨如果听说了男主演已经离开现场去拍摄别的广告，才猛地松了口气。
至少毕言说不在，不用直接面对他会好很多。
下午主要是她跟男三号的对手戏，在开拍之前，就已经看到提前打过招呼的熊杰蹦蹦跳跳的拿着一堆吃的喝的进了他们剧组。
“前辈！看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等会你可以跟剧组的哥哥姐姐们一起分着吃！”看着熊杰手里的大包小包，杨如果心头的疲惫感简直一瞬间烟消云散。
这是什么可爱小天使？！
“小熊~”杨如果噘嘴喊着熊杰，忍不住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拥抱。
得到偶像拥抱的熊杰愣了愣，想到她一定是在剧组受了委屈，手轻拍着杨如果的后背。“前辈，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的，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看着他真挚的眼神，杨如果的心感觉暖暖的。她点了点头，“好……”
尽管跟熊杰也有着一定的年龄差距，但杨如果却觉得，他真的会是个非常好的朋友。
但是她跟毕言说的往事毕竟过于私密，现在还不是能让熊杰知道的时机。
不过他的话已经足够让她感动。
已经有工作人员来喊，杨如果对熊杰摆摆手就先进了场地。
说起来……她在场地外的休息室一直没见到出演男三号的演员。
走进即将开拍的学生会场地，对于这个地方万分熟悉的杨如果深沉的叹了口气。
谁让毕言说以前就是学生会会长……她来这里的次数也不少。
即便是之后毕言说退出了学生会，偶尔有其他人来请他帮忙，杨如果还是会跟去看看。
其实毕言说真的只是表面高冷，求他帮忙的人基本也没有拒绝过。
杨如果猛地拍了下脑门……怎么又想起他了？现在是工作时间，不允许掺杂私人感情！
在内心提醒了自己三遍，她才终于走进学生会的门。
见到里面站着的人，她的目光刹那呆滞。
直到导演喊了几遍她的名字，杨如果才马上小跑进去。
“你们俩先把剧本上这一段的台词对一下，等会我来给你们指导，没问题再开拍。”导演把杨如果推到他面前，自己就忙着去跟场地指导沟通了。
杨如果抬头瞪着面前的人，总觉得很不对劲。“没人说过男三号是你。”
“所以呢……惊喜吗？”赵原竟然学会贫嘴了。
之前公司有问过一次拍戏的事，当时赵原推掉了。
因为他那时并不知道那部戏的名字叫《目光所及皆是你》。
当时赵原还说出过一句很打脸的话。“我一个rapper演什么戏？没演过，不演。”
时过境迁，他现在确实是因为接下剧本才能跟杨如果演对手戏。
这就是他为什么没有跟熊杰一起来探班的理由。
“惊喜没有……倒是有点惊吓。”杨如果反贫回去，她接的话总是让赵原忍不住想偷笑。
赵原突然扯住杨如果衬衫的袖子，“你也知道我是个rapper，等会就靠你了。”
（等一下……他现在是在跟我……撒娇？？？）
杨如果难以置信的望着赵原，事实好像就是如此，她只是太过意外。
之前觉得他可爱也只是偶然，没想到他真实的性格比她想象中还要可爱一万倍。
“那你等会可要好好依靠我。”杨如果脱口而出的话，竟然真的让赵原心里充满了安全感。
他可是一直只相信自己的人。
这一刻，却愿意把自己交给她。
他开始相信她了……赵原对于自己的心理也感到吃惊。
杨如果对他来说，果然已经跟别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