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旧疾
秦瑶却没有随着一起起身,而是把想扶她起来的齐天定,又拉回了原来跪着的地方,对太后道:
“孙媳妇知道,这婚事,伤了许多人的心,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王爷自幼勤勉,才华出众,当年的琼林宴上更是与众才子并坐而谈,也丝毫不逊其中一人,谈笑间尽显皇家风范。
王爷大捷凯旋而归,打马游街之日,我在得胜楼上见到了王爷的威武风姿,便已将心暗许。
而我深知想嫁王爷为妻者,又何止我一人,所以只能在心里,深深的祝福王爷日后幸福美满。
至到那日一见,我才知王爷对我也是有心的,旁人眼中我与王爷虽只是一面之缘。
可在我的心中却已经想了,念了,爱了王爷无数个日日夜夜。”
千卉香君的全身在发抖。
她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可以把狐媚勾人,横刀夺爱说的这么的理直气壮,情有可原。
她指向秦瑶的脸,咬着牙关,半天只挤出了两个字:“无耻”
秦瑶的眉眼弯弯,看向千卉香君,声音极为稳定道:
“香君不可以这样说,我与王爷乃缘份所至,上有圣旨指婚,下有三媒六聘。
内务府十六抬的花轿,王爷亲自把我迎进的门,敢问香君,我何处无耻?”
千卉香君:“…………”
“反倒是香君如今也大了,该到了论嫁的年纪,一口一个顺之哥哥,顺之哥哥的,也该注意一些男女大防了。”
说的好,齐天定心里这叫一个痛快,他早就听烦了,千卉香君这一声声的“顺之哥哥。”
他再次拉起秦瑶的手,以无比深情的眼神看着她,对太后道:
“本王其实也对瑶儿早有好感,那日一见更是情根深种,再也等不得半分,急急求着父皇把人娶进了门,才感到了些踏实。”
秦瑶在心中直呼给力,她配合着齐天定,给了他一个深情的回望。
千卉香君有种想要掐死这对狗男女的冲动。
在太后警告的目光下,强忍了下去。
其实,如此恶心人的剧本,齐天定也坚持的好辛苦。
这女人把他抱的如此之紧,近的几乎要贴到了一处,就差在这大殿上,直接亲上一口了。
太后拍了拍桌子:“你们够了,你俩的心意哀家明白了,哀家老了,管不了这么多的事了,都退下吧!”
二人相扶着从地上起来,齐天定的身子起到一半又跌了回去。
秦瑶以为他是跪久了膝盖麻了,当她再一次试图将他扶起,惊愕的发现他的腿完全使不上力气,根本就不是膝盖的问题。
低头看向还握在自己手中的手,这手好白,是那种不正常的白。
秦瑶瞬间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却很快冷静了下来。
要知道太后还没有走,还在身后看着他们呢。
她掩住心慌,娇声中带着心痛道:“王爷?是不是跪麻了,先别急着起来为妻给你揉一揉。”
说罢扶起齐天定,让他依在自己的身上,开始为他揉腿。
太后没有理会二人的举动,视而不见的出了大殿。
千卉跟在太后的身后,哽咽着走了出去,随之退出的还有跟在身后的一群奴才。
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秦瑶长舒了一口气,却没有多大的放松。
这里是皇宫,虽然此刻近处的宫人已经退去,可宫中是一个处处都有眼睛的地方。
她低下头看着齐天定,面色极为严肃的问:“你最好跟我实话实说,你的腿到底怎么了?”
“放心,在你离府之前我还死不了,不会让你当寡妇的。”
齐天定面色苍白,青筋外暴明显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他试图想硬撑着站起来,却又跌了回去。
秦瑶意识到他之所以站不起来,并不是因为双腿的无力,而是过于疼痛所致至。
再次起身的失败,让齐天定感觉很是恼怒,他的双腿因过度的疼痛而使不上一点力气。
只能依在秦瑶的怀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女人身上的薄荷香气,使得他那痛得已经有些晕沉的脑子有了一丝思考的能力,
“是旧疾,许多年没有犯过了,今日跪的有些久了,没想到就………”
“齐天定有旧疾,没听说过呀!”秦瑶快速搜索着脑中的记忆。
“想办法护我出宫。”齐天定的额头开始出现大滴大滴的汗珠。
秦瑶停止了回忆,在意识中启动了生存系统。
食指上立刻出现了一支极为细小的注射针。
就在她刚想要把针扎到齐天定腿部穴位时,手却被齐天定拦了下来:“你想做什么?”
她的手此刻正处于他大腿内侧的主要经脉之上,这女人想干什么?
秦瑶直接无视掉,他那充满戒备的目光,找准了位置就扎了下去。
齐天定感觉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这女人竟敢扎他的大穴,戒备瞬间变成了杀意,伸手就要按上秦瑶的脖子。
可惜他现在脆弱的要死,很容易就被秦瑶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没等他开口,秦瑶就先怼了一句“闭嘴”。
医者的威严与军人的果决在这一刻尽显无疑。
两分钟后,齐天定停止了反抗。
他发现在秦瑶一番莫名其妙的操作之下,疼痛真的得到了控制。
短短几吸的功夫,已经降到了他可以忍受的范围。
他面带狐疑的看向秦瑶,眸中充满了不解与疑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可以在他病发时,有效的中断了他双腿的痛感。
秦瑶被齐天定看的那叫一个不痛快,又怼道:“是你求我帮忙的好不好?求我又不信任我。
亏你曾经还是个将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都不懂。”
而齐天定在停止了疼痛之后,体力的严重不支就立刻显现了出来,他无意识的歪倒在秦瑶的怀中,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秦瑶咬了咬牙,把他用力扶起,让他把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放在自己身上,开始半背半抱着帮他慢慢地前行。
在宫人的眼中,这一幕看上去,则像是,定王在长寿宫中跪的过久,以至双腿麻木,无法走动,只得由定王妃搀扶着出了宫。
回府的马车上,秦瑶望着坐在自己对面,早已瘫软无力的齐天定。
一向被大齐民众视为战神的定王,此时正如蝼蚁一般的坐在自己对面。
他说这是多年没有复发的旧疾,而定王远征归朝才不过区区两年。
她终于明白,当年那个在边疆勇猛杀敌的定王,为何会在得胜大归之后,迅速的隐退,把兵权全都交给了兵部。
原来他在归朝时,就已经身有恶疾。
作为军人,为保卫国家,牺牲掉自己的身体乃至生命,本应该是他们的荣耀与责任。
而身为皇子的定王,在受伤之后,却只能交出手中的兵权,以好大喜功,不顾正业,来求得自保。
这让同为军人的秦瑶,感到了一丝丝的悲凉。
秦瑶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千卉香君就是太后手中的一个傀儡,可是太后与千卉香君这一老一小,都长年生活在深宫中。
太后的娘家姓严,官位虽大,却是个文官。
追杀原主并杀掉了薄家满门的,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军人,那兵是谁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