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星夜下的告白
第四十四章
晚餐后，辛西娅收到了莉莉鼓励的眼神，点了点头，听从下午她的话，在莱姆斯面前，慢悠悠地走回休息室。
很快，莱姆斯就跟了过来，放缓脚步，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辛西娅的脸色，“晚上好，辛西娅。好久不见了。”
克制！冷淡！忧郁！魔药在她心里烧开了，只有聒噪的气泡声。
“嗯。”辛西娅很少这么不理人，她谨记莉莉的嘱咐，“你有什么事吗？”就像对待陌生人一般，也许就比对威尔克斯客气一些。
莱姆斯不知所措，他实在不知道才过去几天，为什么信里热情开朗的女巫，在现实里就成了这样。他想念开学已经很久了，除了掠夺者，就是辛西娅。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对不起……”
哽咽而真诚的声音从辛西娅身旁传来。她挣扎着不去看身旁的人。
“你没有……”辛西娅刚想急切地反驳，想起莉莉的话，她硬了硬心肠，依旧平淡地说，“没事你道歉做什么。”
“我很抱歉，我想我一定是做错了什么。可是……我不知道……”莱姆斯灰绿的眼睛担忧地望着身旁的人。
撒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对自己在意的人。莉莉只教了她怎么做，却没有教她如果扛不住了该怎么办。不管了，照着莉莉说的做。反正莉莉教她的，正好也是她想说的。
“既然你没有拒绝和莱恩一起去霍格莫德约会，还来找我做什么？”想到这个，辛西娅的委屈就冒了出来，她都还没和莱姆斯约会过。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你误会了。我不认识她，而且我已经拒绝她了。”莱姆斯无奈地解释。
“你当时迟疑了整整半分钟！你肯定想答应，对不对？”辛西娅撅起小嘴，偏头，冷哼一声。
“没有……别再生气了，好吗？”
身边的人突然靠了过来，她感到袍子的袖子被轻轻的拉住，与此同时，一丝熟悉的皂角清香从身侧飘来。她被迫转头查看牵引自己的力来自哪里。
一个暑假过去，少年的身形拔高许多，如同苍翠的松柏一样挺直。他换上了大号的旧长袍，却把它处理的整洁又顺滑。褐色的头发干净柔和，在楼梯间昏暗的烛光下有着淡淡的光泽。一双灰绿色的眼睛认真地凝视着她，清澈又温柔。略显苍白的脸色加重了他身上的易碎感，仿佛只要眼前的姑娘再冤枉他，他就会立刻被打碎一样。
他只敢隔着长袍接触面前的姑娘。最逾越的举动，大概就是小心翼翼地牵女孩的袖子了。
世界安静是怎样的体验。大概就是，除了越来越急促的心跳，什么也感受不到。被这样清隽温柔的莱姆斯安慰着，她所有的说辞都那么苍白无力。辛西娅早已经忘记了提前准备过的所有气话和谎话。在自己的冷淡破功前，她迅速把烫化的脸别到一边去。
她被牵住袖子的那只手却不安分的顺着袖子，畏畏缩缩地触碰着另一只手。冰凉的手指触感一传过来，对方就立刻松开了牵袖子的手，似乎被吓到了一般。辛西娅却迅速凭感觉牵住对方撤回的手，牵住了三根冰凉的手指。莱姆斯在僵硬几秒后，没有再挣脱。其实，只有在她身边，他已经得到了安稳。
扑通扑通，一声高过一声，心会不会跳出来，辛西娅并不知道。她只嫌弃，霍格沃茨的走廊里太短。麻瓜的故事里都说，牵手，应当在有星星和萤火虫的夜里。
在胖夫人的画像前，辛西娅松手了，她不知道，现在的她，就像偷腥成功的猫狸子，脸颊的梨涡里灌了蜜糖。
“我才没有生气！”她毫无气势地强调了一遍，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奶猫。
“好，那就没有。”莱姆斯目送她进入女生宿舍的背影，抬起被牵住的那只手，看着已经被攥出红印的三根手指，苍白红晕的面上浮起浅浅的笑容。
女生宿舍内，一见她这样的神情，莉莉就知道，计划失败了。莉莉的本意是想让莱姆斯好好感受一番失去辛西娅的痛苦，生活里短暂的缺席了那个习惯的人，才会更懂得珍惜。可是，她没有想到，好友竟然，竟然连一点点冷淡都不舍得伪装。这才一个下午，就又沦陷了。
“看来，我给你安排的几个迷人男巫，也用不到了。”玛丽失望的摇头。
“什么？”辛西娅发问。
在玛丽的解释下，辛西娅总算明白了。她听了莉莉的计划之后，还兴致勃勃地计划在社团里找几个帅气的男巫，和辛西娅假装情侣，好好地气一气莱姆斯。辛西娅果断拒绝。
“你又不吃亏！为什么不试一试呢？”玛丽恨铁不成钢，坏笑，“学弟里洛哈特就很不错，学长里嘛，迪戈里学长也挺好。还有，我知道我们社团里有个拉文克劳的男生喜欢你，他肯定也愿意。”
“听着。玛丽，放弃你关于这件事的一切想法。我很谢谢你为我考虑的一切。”辛西娅认真地说，“可是，我不是小孩子了……那样幼稚的把戏，我不会做的。”
“我不喜欢他们，为什么要和他们装情侣呢？这样对我们都不公平。我很清楚我喜欢的是谁。和任何一个人约会，哪怕是假装的，也会让我浑身不舒服。这样除了伤害我们，有什么意义呢？”
莉莉递给她一杯水，劝说道，“那好吧。我们不会再出这样的主意了。”
“说真的，那只是假装……”玛丽不甘心地撇撇嘴，“那拉文克劳那个呢？你答应他就不算假装了嘛。”
“可我不喜欢他。”辛西娅继续说道，“假如我真的和其他人在一起了，莱姆斯要是真的喜欢我，他一定会难过的。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他……他已经很……要是他不喜欢我，我以欺骗利用的动机去答应别人的追求，在做别人女朋友的时候还想着另一个人，除了践踏别人的真心，看轻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
“你真是死脑筋。好吧，算我输了。”玛丽无可奈何，只好摆弄自己的头发，“还是我家泰尔好。”
“而且……我觉得！他肯定也喜欢我！只不过……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再等等吧？”辛西娅想到刚才漫长又短暂的走廊时光，心又开始砰砰响。
过了许久，约会归来的缪文都回来了。晚饭只吃了半饱的辛西娅目光灼灼地盯着看书预习的莉莉。越想越饿。
“莉莉……我好饿。你说，我要是现在偷偷去厨房，被费尔奇捉住的概率有多大？”辛西娅捂住自己的肚子，难受地询问。
“唉！”莉莉想了想费尔奇的事迹，“不如，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明天早上起来去礼堂，多吃一些。”
“呜呜呜……”辛西娅抱住莉莉的大腿，撒娇，“好莉莉，帮我借一借詹姆斯的隐形衣嘛！为了你的主意，我吃了两口南瓜，牛肉也没吃。你忍心看我变成霍格沃茨第一个饿死的女巫吗？”
“忍心。”玛丽点点头。
“那我变成幽灵回来天天缠着你！”辛西娅张嘴，咬了一口空气，朝玛丽恐吓。
一旁的缪文打了个寒噤。
“你自己也可以去啊。”莉莉下意识地反驳。
“那你和我一起去！”计划通！辛西娅连拉带拖，把莉莉拖去了男生宿舍。
在霍格沃茨，女生可以随意进出男生的宿舍，男生却不能进入女生的宿舍。不过，进入内部还是算了，辛西娅可不想见到詹姆斯潦草处理的魁地奇球服，虽然这是她猜的。她敲了敲莱姆斯宿舍的门。来开门的是穿着睡衣的彼得。
这个家伙本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见到两个女生，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把脖子的扣子也扣好，询问，“这么晚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找詹姆斯！”辛西娅推出莉莉，“跟詹姆斯借点东西！”她做了个口型“隐形衣”。
很快，彼得就去询问了詹姆斯，詹姆斯说请她们进来。莉莉在纠结下，依旧被辛西娅带着进入了男生宿舍的内部。
这里和女生宿舍也没什么区别，并没有辛西娅想象中的脏衣服乱飞的杂乱表现，就连最不起眼的彼得，也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表现。在布局上，四人宿舍都是一样的，不过他们的公用书桌上除了没开过封的魔药材料，就是一本摊开的破书，从远处看，还有点熟悉，这破破烂烂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他们都还没睡，却衣着整齐地躺在床上。西里斯和莱姆斯正在看书，詹姆斯手里握着一张大的羊皮纸，并不像学习的样子。见到莉莉，他立刻蹦下床，讨好地笑，“伊万斯，晚上好！”
辛西娅和莉莉向詹姆斯解释了一番请求，略去了为什么辛西娅下午没吃饱的原因。詹姆斯爽快地答应了借隐形衣的请求。得到两人的感谢后，他大摇大摆地躺回了床上，“这有什么！不用客气！”
达成目的后，拿到隐形衣的两人准备离开，却听见一声拍大腿的脆响，詹姆斯一惊一乍，“差点忘了，伊万斯，呐，这个给你！”
一盒巧克力就飞了过来，差点砸中莉莉的脸，还好莉莉接住了。
“这是？”莉莉拒绝，“波特，谢谢，但我不需要。”
“不行！想要借隐形衣就收下我的吃的！不准分给别人！分给辛西娅也不行！”詹姆斯提拉着自己的魔杖，似乎随时想使用一个飞来咒唤回自己的隐形衣。
莉莉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她复杂的盯着这盒巧克力，感觉不到收到礼物的喜悦，但是也并不生气。
一旁的辛西娅都要气坏了，她现在才是饿的那个！詹姆斯，果然一如既往的讨厌！算了，看在隐形衣的份上，暂时饶他一命。
回到宿舍时，莉莉随手将巧克力扔在了桌上。想起詹姆斯的话，她勉强补充一句，“这个不能分给你们，抱歉。”
缪文欣喜，“这是情人巧克力。有人对莉莉表白了吗？”
“真的真的？”玛丽凑近，拿起巧克力，啧啧啧的怪叫，“份量还不轻嘛！”她颠了颠，突然一张纸条飞了出来，“还带字条？真是用心了啊！”
纸条赫然写着“波特学长，请和我约会！二年级xx”。
莉莉看了看纸条，冷笑一声，又在心里狠狠记了詹姆斯一笔。到底记着答应詹姆斯的事情，她把巧克力锁进柜子里，准备一辈子不拿出来了，不分给别人还指望她吃下去？波特，想都别想！
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詹姆斯急得跳脚的模样，辛西娅都要笑死了。
当休息室的壁炉都熄灭时，辛西娅穿着隐形衣来到了休息室，她发现莱姆斯正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谁。听到脚步声，莱姆斯朝脚步声来源处轻轻喊了一声。
“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费尔奇越来越狡猾了。你没什么经验，有隐形衣，也很危险。”
深夜，天空总算一片漆黑，星星和弯月姗姗来迟，这是晴朗的夜晚，连风都没有，静悄悄的，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休眠。他们一路上一个幽灵都没遇见。
顺利在厨房大吃一顿后，辛西娅异常满足。莉莉欠她一顿晚宴！
“给你！”她笑嘻嘻地递给莱姆斯一只烤羊腿，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并不想吃东西，尤其是吃肉的莱姆斯还是接过了烤羊腿，坚持着吃完了一只。
“清洁一新！”魔杖尖一道蓝光闪过，辛西娅对着自己和莱姆斯的手施了一个清洁一新，油腻的感觉消失了。家养小精灵甚至帮他们找来了清水，两个人借着清水，又再洗了几遍手。
向家养小精灵告别后，辛西娅钻进了隐形衣里，紧挨着莱姆斯，“我冷。”
刚吃了东西，怎么会冷？
“手冷。”她微弱的补充道，“借你的暖一暖！”
于是，辛西娅将右手靠了过去，完完全全地牵住，手掌半贴合着莱姆斯的左手。
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夜晚清晰可闻，她身边的人，急了！
这一次，路过庭院，她专程抬头望了望天空，闪烁明亮的群星正璀璨生辉，好像此刻她的心里，也有一只烟花正燃放炸开。
一直由她主动的手被另一只手反客为主，辛西娅感觉到一点粗糙又温暖的手包裹住了她的右手，那只包裹住她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就好像它主人一样，心绪不稳。那些微微的战栗，从手心传到周身，勾的人心痒痒。
她坚定用力地回握住莱姆斯，用实际行动在告诉他：我就是喜欢你！
四下无人，庭院里，安安静静的空气也热腾了起来。如果错过这样的星星，还会等多久呢？
“荧光闪烁！”一抹荧光显现而出。
虽然这只是一团荧光，勉强也能当萤火虫使用吧。现在，有星星，也有萤火虫了……我也可以像个麻瓜少女一样！
“莱姆斯，我喜欢你。和对詹姆斯、西里斯不一样的喜欢。”辛西娅笑了笑，温和的声音直击人心。
明明是少女银铃一般的清脆，怎么有女妖一般蛊惑人心的力量。她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里面盛满了温柔。否则，他怎么觉得头晕目眩，本就因牵手跳动不止的心脏更加剧烈。
一字一句都刻在了他的心头，敲在了他的心弦上。
少女好像犹嫌不够，她还要增添他甜蜜的烦恼。
“我想和你约会，我想和你跳舞，我想和你一起度过每一个幸福和困顿的时刻。我想独占你的生活，让所有靠近你的女巫，都只能离开。所以……”辛西娅深吸一口气，“你愿意成为我的独一无二吗？”
他不知道这是在梦里还是自己的臆想中，或许是厄里斯魔镜也说不定。莱姆斯忘却了所有，只有几片轻柔的羽毛在刮着他战栗的心脏。
可惜，他一直都记着一件事。没有一刻，他如此痛恨自己是个狼人，一个满月夜会化身野兽的怪物。可是，眼前的女巫并不知道。她是这样天真美好。没有巫师不会嫌弃狼人，尤其是女巫。那就等到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主动离开自己吧！在毕业之前，他会告诉她的，只是在那之前，他仍想遵从内心的决定。
回应辛西娅的，是一个轻柔克制的拥抱，莱姆斯的双手很不安，似乎完全不敢搂住她。辛西娅偷笑，把头埋进了莱姆斯的脖颈，双手穿过他的身侧，搂住他的背。皂角清香扑面而来，让她觉得熟悉又温暖。
感受到辛西娅的热情，脖颈间的热气烫的他紧张无措。还有蔷薇的淡淡香气，溢入鼻尖。一切的一切，都太过梦幻，让他满满当当都是充实和满足。
许久之后，他们才分开。两个人都紧张到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了，只有脸上的滚烫和灼热的呼吸，表明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也喜欢你。这应该……显而易见吧！”莱姆斯轻轻叹息一声。
“反正……你已经答应了！不准再和其他女巫眉来眼去了！”辛西娅扇了扇风，笑意未减，想到詹姆斯送给莉莉的巧克力，她扭捏地继续补充道，“还有……巧克力只能吃我送的！”
“遵命，我的女士。”莱姆斯牵过她的手。
两个人踏着星光，相携着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