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转变
深渊。
季顺安一连几天都在进场。
连续拿到了好几块碎片，也就是地星那连续好几天的雨。
虽然每个场子他都会遇到祝如心，但祝如心很自觉的主动与他保持距离。
季顺安获得了力量的同时，也感觉到了规则的严防死守，有时候他感觉他的呼吸都充斥着规则。
他时常静静听着于小碟给他谋划下一步，心中总是没缘由的升起反感和厌恶，这种被支配的感觉越发强烈，他的话越来越少，他很怕自己一开口就是伤人的话。
很多次他明明在看着于小碟，眼光却总是不自觉的望向远处的祝如心。
等他反应过来时，于小碟已经安静了。
季顺安再次对于小碟感到厌烦是在两人吃饭的时候。
于小碟正欢喜的夸赞食物，“嗯~好吃~季顺安你尝……”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在看到他时突然顿住，季顺安看着她脸上笑容消失，猛然反应过来，立马垂下眼眸，低头吃肉。
原来即便不开口，伤人的话也会从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中表达出来。
于小碟也垂下头，心不在焉的扒饭，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声音很轻的说，“我吃饱了。”
“……”
季顺安恍若未闻的吃着饭，味如嚼蜡。
夜里。
季顺安站在于小碟的房门外，听着屋里压抑的呜咽，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于小碟撑不下去了。
他也不想这样再继续被蚕丝包裹。
提前化蝶是他现在唯一的出路。
他在门外站了一夜。
直到屋里没了动静，他悄无声息的转身去准备早餐。
而就是在这天中午，许久不见的二师父忽然出现了。
更加巧合的是，大师父和三师父也来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小镇。
恰好的相遇在同一家酒楼。
季顺安看到他们的时候，有一瞬间呼吸都停了。
他看了看对面的于小碟，又看了看刚走进酒楼的几人。
最后，他极力平静的压低声音说，“我出去买点东西，你在这里别乱跑，要吃什么自己点。”
说完，他放下一大袋灵石，转头飞速从后门溜走。
于小碟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有些失神。
很快，于音发现了她并快步走到她面前。
“小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正好此时乌泰和养剑也走了过来。
于小碟看了看于音，又看了看走过来的两人，最后回头拿起桌上的灵石。
浑浑噩噩的脑子一下清醒了。
“季顺安。”
她喃喃喊了声，身体如风一般飞了出去。
三位师父有些不明所以。
但感觉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故此都赶紧跟上去。
于小碟跑出酒楼追了一段路后猛的停住脚步。
不对，他脑子那么聪明，肯定猜到她会出来找，定然不会走直线。
她转头四处张望。
脑海中反复思索他会去哪儿。
几位师父也追了上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他们也很是着急。
于小碟见状也就跟他们说了。
“季顺安不满命运的安排，一直在和天命较劲，今天看到你们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定是害怕命运的下一步安排是奉献你们的性命，所以他肯定会提前去闯深渊深处，他这是找死，你们快想想他会跑到哪里去找死！”
“……”
养剑和于音陪伴季顺安的时间很少，一时还真想不到他会跑去什么地方。
倒是乌泰思绪一转想到了一个地方。
……
冰河城。
季顺安骑着马飞奔而来。
却看到小猪猪在院子门口。
他还看到了院子里的郑光耀和齐五。
郑光耀听到马蹄声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来到大门前，他在看清来人面容时，顿时惊喜的站起身来，大步跑出门外。
“季顺安！”
季顺安下马，脸上没有表情，“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郑光听到他问立马告诉他说：
“小五的身子已经养好，他想看雪，我们就来这里了。”
“……”
齐五此时也跑到门口腼腆的笑着，确实不似以前那般苍白，唇上已经有了血色，脸蛋也红扑扑的。
季顺安仰头看向小猪猪。
小猪猪坐在大门前低着头，眼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小孩儿，我突然算到自己大限将至，今日见到你，我就知道原因了，这是命，躲不过。”
“……”
季顺安一听到这话，攒了许久的一团火，瞬间在此刻被点燃。
他取下长剑用力扔出去，“去他妈的命！”
瞬间，周围风起云涌。
天空开始飘雪。
“季顺安！”
郑光耀慌忙上前。
“别过来！”
季顺安后退了几步。
“离我远点，就算我死了都别靠近我，别靠近我。”
他的声音充斥着压抑，好似随时会窒息。
小猪猪看着他，眼中情绪复杂。
“小孩儿，这是我的命，成全你也成全我，不过一死，我早已做好了准备。”
“……”
季顺安转头跑走了，跑到无人的角落。
似乎还嫌不够，他继续跑，跑进冰山，周围白茫茫一片，雪还在无声的落。
他在这里肆无忌惮的释放世界之力。
阵阵狂风席卷而来，周围的一切都在试探，最后它们全都蜂拥而入将季顺安团团围住。
这些深渊生物想要将他吸干。
季顺安立即用已有的浅薄神力挡住这些深渊生物，同时又继续将世界能量往外释放。
一边挡住它们，一边又勾着它们。
这些深渊生物警惕的与他隔开距离，而后这里汇聚的深渊生物越来越多，它们在消耗季顺安的神力。
它们看得出来季顺安身上的神力是非常有限的，周围的风呼啸不停，像是在示威。
季顺安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种极其浓烈的不安让他瞬间回到了四师父和六师父死的那天。
当时他也是有这种浓烈的不安。
他举目四望，周围除了风雪并无旁人，可他心里仍是忐忑不安。
这是一种直觉，一种风雨欲来的直觉。
他不敢在此处继续逗留，从怀中摸出那块「平安」令牌。
这块令牌顿时迸射出强大的威压。
这些深渊生物瞬间僵在原地不敢动作。
季顺安转身就跑，他要跑，跑去没人能找得到的地方。
跑着跑着，他看到了一个黑色旋涡，这是深渊深处的大门。
地狱里的那个人说得没错，如果他足够有价值，它们会蜂拥而来，迫不及待甚至用尽花样引诱他进去。
可此时此刻，季顺安却是头皮发麻，绕过了这扇门。
他在这冰天雪地中奔跑，越来越冷静，越来越清醒，他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陷阱。
规则给他下圈套，这些深渊生物也在给他下圈套。
他会来到这里，他会冲动之下来闯深渊深处，是深渊生物环环设计，师父他们到达客栈时脚步匆匆明显是在找人，有人引导他们出现在他面前，是规则的推波助澜加上步步紧逼，从命定之人的出现，规则就一直紧紧勒着他，逼着他反抗，逼着他走上原本为他安排好的路。
所有人都是垫脚石。
于小碟是，祝如心也是。
所有人都在告诉他，成神就好了，成神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无所谓牺牲什么，无所谓付出什么代价，每个人都正义凛然的自愿牺牲，自愿成为他脚下的垫脚石。
好像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造神。
就是为了在深渊造一个神。
所有与神有关的一切全都围着他转。
原本的神去哪儿了！
造神的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