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想跟他们走吗？
齐家主看向进来的两个小孩儿。
两个都是八九岁的样子，就像是来串门过家家的。
但仔细看其中一个小孩儿，就会发现这个孩子身上穿的都不是凡品。
他的皮衣纹路细密，隐隐透着一股灵气，像极了某种灵兽的真皮，帽子上有些波纹，只有懂货的人才能看出来这里面暗藏了玄机。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背包，那背包看起来朴实无华，里面却散发出似有若无的威压，像是在给这个小孩儿撑腰。
只一眼，齐家主便断定这个小孩儿不简单，要么是他本身不简单，要么是他的背景不简单，总之不是能随便打发的。
于是，齐家主第一时间释放出和善的笑意，“快给二位小公子看座。”
管家对外面招了招手，两个下人端着茶进来放在座位上。
季顺安也没客气，直接走过去坐，郑光耀也像个下人一样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着，不敢乱摸乱碰任何东西，季顺安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坐下后，季顺安直入主题。
“齐家主你好，我姓季，名顺安，此行目的已经向你的管家说明，你看看，能否行个方便？”
齐家主没急着应答，而是端起茶杯反问道：“季公子，你说要带小五走，是为何？又是想带他走去哪儿？”
季顺安直言：“他被关在院里如井底之蛙，没有自由，也不快乐，他想去看看外面的风景，我们带他走，就是想实现他的心愿。”
“……”
齐家主饮茶的手一顿，半信半疑的开口，“这是他与你说的？”
季顺安正要解释，外面就传来脚步声。
“家主，齐五来了。”
管家往旁边让开。
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儿被搀扶进来，他真的如郑光耀说的那样，白得发光，浑身都透着一股命不久矣的感觉。
小男孩儿低着头走进屋，抬手恭敬的行礼，“父亲。”
郑光耀紧张的扣着手，眼神担忧的看着。
齐家主观察到他的反应，又转头看了看季顺安，季顺安倒是很淡定，只是眼神打量了一下齐五，似乎好奇大过于在意。
由此可见，跟齐五关系好的并不是季顺安，季顺安也只是出于帮忙，亦或者是在做人情。
看出结果后，齐家主对齐五说，“小五，这两位小公子说要带你走，你看看你可认识？”
齐五抬头，顺着齐家主的视线看向客座上的两人。
看到郑光耀时，他眼里闪过一丝紧张，猛的攥紧了衣袖，回头看向齐家主，“父亲……”
齐家主温声安抚，“不用紧张，你要是愿意跟他们走，父亲不会拦你，你这身体在后院养了这么些年也一直不见好，出去走走换个心情，说不定还能有所好转，你若是不愿，父亲自然也不会让任何人强行将你带走。”
“……”
郑光耀见齐五不说话，有些着急，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不敢乱说，生怕说错适得其反。
这时，季顺安开口了，“齐家主，令郎这是得了什么病？为何这般瘦弱，平日里都不吃饭吗？”
齐家主闻言面露苦涩。
“他这不是什么病，而是中毒。”
“毒？”季顺安又仔细看了看，“什么毒这么严重？”
齐家主的视线在齐五和郑光耀之间来回流转后，心下了然，给他们讲起了旧事。
“说起来这也是家丑，当年我夫人即将生产那个月，我被困在一个场子里出不来，没有守在她身边，家中一奴仆因为嫉妒我夫人倾国之色，便在她的补药里下了毒，哪怕我尽全力赶回来，也没见到夫人最后一面。”
“我夫人拼着最后一口气生下这个孩子，我本想好好抚养他，但是他总是奄奄一息，流水的补药都救不了他的身子。”
“我找遍名医为他救治，他们都摇头说他中的毒世俗罕见，目前没有根治的办法，只能就这么养着，活一天是一天。”
“我每天提心吊胆，心力交瘁，每每看到他就感到深深的无力。”
“他看出我的烦忧，便提出要自己住一个院子，我只好安排一些人好好照料他，自己则是四处去寻医问药，也就偶尔回来一趟，正巧，你们这次来找我，我刚好在。”
“我先前听管家说起，他前段时间跑出去过一次，我也问过他为什么出去，是不是有什么想要的，他说他只是出去玩。”
“我也查了，他是跟一个小孩子跑的，想必便是你们其中一位吧？”
郑光耀脊背一僵，神情慌乱。
齐家主又笑道，“别紧张，我并不是要问责，小五说他在外面玩得很开心，我还要感谢你呢。”
“……”
“……”
季顺安转头看向郑光耀。
情况好像跟你说的有点不一样啊。
人家明明父慈子孝，哪里需要你来拯救？
郑光耀看到季顺安这疑问的眼神，连忙解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亲眼所见，他过得一点都不好，那些下人全都对他很冷漠，还一脸嫌弃，饭菜丢在门口，都撒到地上了，他去厨房偷肉的那天晚上被打得一身伤……”
“砰！”
齐家主猛的拍桌，“岂有此理！”
郑光耀被吓了一跳，直接从椅子上滑下去，膝盖都弯了，硬生生被季顺安拉住。
管家和门口的下人也是第一时间跪了下去。
齐家主的脸上已经乌云密布。
“管家，有没有这回事？”
管家额头触地，“家主，此事我也不知情。”
齐家主又看向齐五，“小五，你说，此事可是真的？”
齐五的手指捏着衣袖，眼角余光看了眼郑光耀，缓缓点头。
“父亲不在时，管家也很少在府中，其他人嫌我晦气，不愿靠近我，他们说我是病秧子，吃得再好也是浪费，就每天给我吃些清汤寡水，所以我才去厨房偷肉吃，他们起初以为是贼，后来见是我，仍踢了我几脚，还说我太娇弱都是惯的，他们帮我松松筋骨。”
齐家主眉头紧皱，手握成拳。
忍了两秒就起身大步走到齐五身前，撩起他的衣袖细细查看。
他身上没有留疤，但宽大的衣袖下是皮包骨的胳膊，感觉轻轻一捏就捏断。
齐家主小心握住他的胳膊，像是捧着易碎的玉，声音也轻了不少。
“你之前为何不告诉父亲？”
齐五低下头，乖顺又懂事。
“父亲已经为我烦心太多，我不想用这些小事来让父亲伤神。”
“这怎么会是小事，你的母亲就是被仆人所害，难道你要让父亲再经历一次这种伤痛吗？”
“我知道父亲一直为母亲的事自责，我怕我说这些会勾起父亲的伤心回忆，更何况，我本就时日无多，也不想一直拖累父亲。”
齐家主张了张嘴，想责备两句又不忍心。
最后，他只能吞下不好听的话，深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平静。
“那你想跟他们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