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看着苏清梦优雅而神秘的背影，黑色的长裙应和于风，掀起波浪，似乎她整个人就要飘然远去。
楚州只觉得心中闷重，想追出去抓住她的手，握紧。
他想，他不能再失去她了，过去他已经错过她，现在他不想再放手，再让自己每每想起便是扎心刺痛，悔恨难眠了。
再大的困难都能克服，哪怕她已经忘了他。
此时此刻，大厅里亦走动着不少足履，甚至停滞在附近看着这一场好戏。
“你们认识那位黑裙的姑娘吗？”其中一个没忍住开口问道。
旁边的人立刻露出微妙的笑容，“那是苏清梦啊，陆总你们认识吗？这位就是人家掌心的金丝雀。”
“陆总？就是陆氏集团那位？真是提起都有些毛骨悚然呢。”说者搓了搓手腕，像是要搓掉上面的鸡皮疙瘩。
“从前我还诧异到底是什么奇女子可以收下陆氏的疯子，今天见到倒是有点羡慕陆总了，这位可真漂亮，我见的美女多了，加起来都抵不上这位的半分。”
“确实，不过听起来这金丝雀好像被放生了？”
“这样艳丽的玫瑰都能碾碎抛弃，换我肯定舍不得。”
“再美的玫瑰都是带刺的。”
衮衣绣裳下是各自的心思浮动。
离开后的苏清梦掠过光影，回到了家门口。
她推开锁死的大门，视线触及大厅中柔软的乳白色沙发，以及笔直而端庄地坐在上面的男人，软如泡芙的沙发下陷，他就像被云团包裹着。
他依旧眉目冷淡，面色冷白，连唇都是一条直线，像万年难融的坚冰，可在此刻却打上了暖光，莫名有些柔软。
他听到了开门的声响，侧头看向苏清梦，深沉的冷灰色中多了几分温度。
“清梦，你回来了。”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带着点点轻快。
苏清梦边走边看向电视，上面放着新闻联播。
她靠近他，双手绕过他的脖颈撑在沙发背上，一腿跪骑在他双腿中间的沙发座上，几乎把他圈在怀里，两人的气息触碰在一起。
陆星何呼吸加快了些，连眸色都深了几分，她能听见那胸腔之下有力的心跳声。
“你今天还挺乖的。”苏清梦手指抚上他的下巴。
陆星何眼睑动了动，浓密的长睫垂下阴影，他看向她的唇，却不言语。
“是已经想通了吗？”她感知到他的视线，挑起唇角笑得撩人，像羽毛挠在心尖上。
“嗯。”他喉结颤了颤，被她的笑容勾引得有些难耐，却最终只是合上了冷灰色的宝石。
“以后也会这样吗？”她的指尖碾上他的唇角。
陆星何往旁边侧脸，似是想要躲开她的手，却被她掐住下巴。
“嗯？”她轻轻哼出一个鼻音，带着些隐隐潜藏的威胁。
“好。”他低声道。
有人攻袭，就有人倒退妥协，输了的一败涂地。
陆星何试图去握她的手，却被她以不容抗拒的力量推开。
他脸色便更苍白了几分，罕见有些让人怜惜的脆弱。
“我没有在跟你做交易。”她轻笑，“这不代表我会轻易原谅你，这是你应该做的，不是吗？”
“我明白。”
“你会恨我吗？”苏清梦看他如此配合，有些讶异地眨眨眼。
现在这个任她捏圆搓扁的陆星何，连一句反话都不敢说出口的陆星何，几乎无法和她记忆中那个霸道冷漠的男人重合了。
她曾经总是看着他冷硬的面庞，偶尔可见的暴戾，像一头野心勃勃的狮子，对一切侵犯领地的人露出爪牙，让猎物和猎人都怀着深深的恐惧。
那个时候，他是整个华市都避之不及的存在，生怕沾上他就被咬下一块血肉；同时也是受人尊崇的神，他横扫商业帝国，也有重新制定规则的资本，投机者都拼了命想与他合作，海浪太大，海面都是摇晃的船只，而他是那片海。
能得到与陆氏合作的机会，无疑意味着这家企业将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而与陆氏为敌的对手，大多沉于变化无常的海底。
当时便有无数名流千金被这样强大而带着血腥气息的男人吸引，想要嫁给他，可他就像毫无感情的机器，用甚至暴戾的手段将她们推开，从此不再有人敢轻易尝试。
哪怕还有蠢蠢欲动的人，都在听说了一些他的过去后脸色发白，以后再见他都不敢直视，更别说扑上去了。
苏清梦一直觉得自己离他的世界过于遥远了，他的过去，他的战场，她都不够了解，完全是凭借着最初的一点冲动，才一路走到后来。
他不会靠在床头，亲昵地贴着她，讲他的故事，这个男人冷硬得像一本石头做的书，撬不开，读不了。
其实她起初和陆星何的关系并没有后来那么僵硬，一切都是从他囚禁她开始，好像一切美好的表象被彻底撕破了，他比之前更加多疑善变，喜怒无常。
她说想出门看风景，他便以为她想离开他，任凭她罗列三百条春季适宜踏青的理由都没有用。
几番过后，苏清梦也冷了下来，他真是疯得不轻，让她气得咬牙切齿，不愿再搭理他。
陆星何在她的冷淡中似乎更加不安，就会用更激进的方式应对。
恶性循环下，他们之前的关系很快到达冰点。
后来发生的事苏清梦已经不愿再去回想。
只是当她从修真界回来后，再次见到这个男人，滚烫炽红的火灼伤了黑夜，她想，要么将这头狂躁的狮子彻底驯服，要么，就抛弃他，离开他。
她不会再做他的光，他柔软的小棉袄，守护着那片根本照不亮的漆黑夜幕了。
但现在看来，她原以为会花费很大功夫的战斗，似乎会因为猎物过早地放弃抵抗而落幕。
“不会，我不会恨你。”他睁开眼，静静看着她，冷灰色中带着深沉的情绪。
苏清梦轻笑了声，摩挲着他的脖颈，“你可真伟大，我做不到，你明白吗？”
他睫毛颤了颤，“是我的错，”
“迟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了。”
她松开圈着他的手，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思片刻道：“这几天我有些事要忙，不会回来，我会给你准备好足够的食物，你可以自己烧菜吃。”
陆星何露出讶异的神色，忍不住拉住她，想说些挽留的话，却在喉头卡住。
苏清梦扯下他的手，勾唇微笑，“我就离开大概一周，你自觉些。”
说完便去厨房忙碌，她将一些常吃的绿色灵植放入冰箱，看着小世界中的产品，最后由于心情不错还挑了些水果，给单调的菜色增添了些丰富度。
想着他今天如此乖巧听话，她便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还切了一个青皮红囊的西瓜，足有两个篮球那么大。
陆星何今天再努力也吃不下这么多。
时间厮磨而过，一下午过去了，在苏清梦准备离开时，他突然再次拉住她的手，目光直视着她，有些祈求道：“清梦，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苏清梦微微挑了挑眉，却没推拒。
一个并不温热却深沉的怀抱包裹住她，他嗅着她鬓发脖颈间的气息，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