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草秀故春色
宗蕊常听爷爷说赵德柱是个有神通的高人，今天看他出手，才算真正信服。
对于寻川的突然改变，宗蕊也是倍感惊奇，正欲询问主仆二人，听到赵德柱的胡言乱语，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眼波流转，落在石瑶身上，宗蕊心中暗想：“原来她设法进来学宫是为了帮寻川入境，她和寻川认识多久了？是什么关系？叶宫主出来的时候身上是干的，她和寻川出来时，两个人都湿了，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心思瞬息万变的少女又摇摇头：“罢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今天帮我出了一回气，以后对他客气一些就是了。”
似乎是为了警告自己，宗蕊突然瞪大眼睛，说道：“只要寻川不去害人，他的事我从前不管，今后也懒得管。”
说完这句，她又觉得有些欲盖弥彰，于是心虚地转头道：“贾正经，我会把这里的事如实上报，相信各位师长自有公断。”
贾正经不理宗蕊，胸口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元灵珠果然厉害，你才进去，就，就入境了。。。寻川，有本事你杀了我，否则我必报此仇。”
“哈？那也太便宜你了。”寻川抬脚踩在贾正经脸上：“我不会杀你，我要你亲眼着我崛起，然后时刻因为害怕失去现在的权势而焦虑、惊惧，最终沦落成一个惶惶不可终日的废物。”
“你以为进个一境，就能和我比了？别傻了，你始终是个没背景的孤儿。”
“有我们宗家给他做背景，够么？”宗蕊脸上被贾正经掌掴的位置已经红肿起来，这一次，她公然站到了寻川一方。
贾正经用力扭动脑袋，试图把头抬起来，却被寻川越踩越紧：“我还告诉你，吴天一的死你脱不了干系，他爹吴江不会放过你的。”
寻川抬脚飞踢，将贾正经踢晕过去：“闭嘴吧，管好你自己。”
“叶宫主啊~”
“宫主，咱们来帮您了！”
人未到，声先至。
山脚下，几名紫袍的学宫管理带着一众白袍，营营逐逐地跑了上来。
首当其冲的白发老者，是学宫执法堂的主事官学吉圣贤。
寻川见状，笑道：“有人失势，就有人要得势。喏，胜负才分，讨巧的便露面了。”
赵德柱颇为认同地点头：“可惜，读书人的心眼，都用在见风使舵上了。”
“不能吧？”石瑶对人情世故几乎一无所知：“他们还不知道叶前辈已经走了，分明是刚刚赶到。”
“你看，那么多身强力壮的青年，反而跑在这鹅行鸭步的老头身后。叶牧尘就算不济，真要等他们来救，早已不知死过多少回了。”赵德柱嬉皮笑脸地解释道：“成王败寇，如果这会儿咱们输了，他们要帮的可就是另一边了。”
下意识地，宗蕊飘然走到寻川身侧：“你觉得，这次闹剧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
寻川斜看一眼，指着自个儿鼻尖：“问我？”
宗蕊愕然，这呆子有头没脑，问他做什么？
不服气的大小姐苦思片刻，仍旧没有眉目，转而探过脑袋，问向寻川另一侧，专心致志掏着鼻孔的道士：“赵先生，你说呢？”
“啊~~~啾！”赵德柱用力打个喷嚏，晶莹剔透的鼻涕挂在人中前晃了两晃：“我说？说什么？”
宗蕊嫌弃地缩回脑袋，黑着脸道：“没什么。”
石瑶被赵德柱的憨态逗得咯咯直笑，同时不忘说出自己的看法：“那位老先生表现得最积极，我猜他能得到不少好处。”
“非也。”寻川眼神笃定：“吉圣贤这把年纪，已经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他不过是想抱着胜方的大腿，在目前的职位上体面退休罢了。”
对宗蕊的主动询问反应迟钝，转而认真回应石瑶的随口猜测，这让常年备受追捧的高冷大小姐十分受伤。
宗蕊轻哼一声，故作不屑地说道：“你怎么知道，说不定人家想做宫主呢？”
“宫主责任巨大，宁可道消，不置学宫于外侮，纵然身死，不弃学宫于险地。叶前辈退隐多年，也不肯眼睁睁地放纵凫傒。反观这些一境以下，只想摸鱼的低手懦夫，他们从前不敢挑起这大面旗，以后也不敢。”寻川郑重其事道：“宗小姐，今天受益最大的，不应该是某些打算接替胡思敏话语权的野心家，而是那些凭自己能力穿上白袍，又因没有背景，同我一样不得修行的遴选学子。”
山路上的来客越来越近，面目清晰可辨。
果然，不同于跟随胡思敏带来的以善捐派为主力，这一行人多数是平日忍气吞声，默默盼着胡思敏垮台的遴选派。
“吴天一死了，胡思敏完了，善捐派的实力大打折扣，眼下是整顿风气的最好时机。我认为，内宫师长辈的新领袖会是虞丹青老师。”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惊掉下巴。
虞丹青没有任何实权职务，教的课程也是冷门，更有甚者，曾被负责教师考核的官学评价为：除了美貌一无是处。
然而，权力的交接不是选美。
虞丹青羞红了脸，伸手去拧寻川耳朵：“寻川你要死啊？又拿我开玩笑！”
“没开玩笑。”寻川无心嬉闹，拨开虞丹青的手掌，同时加快语气道：“虞老师优势有四。其一，她以学宫为家，人际关系简单，又与学宫同休共戚；其二，她是叶前辈的嫡系，也是危急关头唯一能将前辈请回学宫的人；其三，虞老师对待学生一视同仁，遴选派希望这样的人主事；其四，如今善捐派中最有实力的宗小姐会支持她。”
宗蕊正要开口，就被寻川示意禁止。
寻川缓了口气接着说道：“宗小姐脾气虽然坏了些，却十分受人敬畏。而且修复浩然阁，也少不得宗家出力。所以在接下来的交涉中，只要宗小姐以修阁为条件，推一把虞老师，相信没有人会反对。”
寻川发动宗蕊来推虞丹青其实还存着一个心思，他希望在审判中通过胡思敏之口说出李道全就是凫傒的真相，让宗蕊信服。
“这家伙，凭什么教我做事。”宗蕊皱着眉头，在心里腹诽道。
转念一想，学宫多年不出人才，就是因为胡思敏之流从中作梗，若要换个公正的领袖，虞丹青似乎真的是个好人选。
而且，就算她自己不主动提出修缮浩然阁，爷爷知道这件事后也不会袖手旁观。
与其日后义务奉献，还不如现在借机提点条件。
立谈之间，山路上的人已经到了广场。
看着广场上的一片狼藉，吉圣贤两条长眉垂成八字：“这宫主他人呢？”
“宫主他老人家已经走了。”宗蕊应声道：“他的弟子虞丹青老师全程参与，我建议由她主持调查胡思敏私占浩然阁，豢养凫傒之事。”
……
同一时间的青州王府中，号称临淄第一绝色的美人香鬓团云，媚眼含春，不堪一握的楚楚纤腰隐在垂感极佳的水粉荷叶长裙内，雍容雅步，顾盼生姿。
“几处卧房的床褥都换好了么？记得把灯油添上。
除草的时候注意，切莫用药过量，伤了土壤。
那位大哥，屋檐下有马蜂窝，你当心，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