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你会恨我吗
凌泽彻用余光偷瞄了眼差点跌倒的玄霜，很快便回过神来，“母后何出此言？”
上官盈没有回她，转身对两个奶娘说，“你们带世子与郡主到花园走走”
“是，娘娘”
等所有人都退下后，上官盈才仔细瞅着自己的皇儿，“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毫不知情？”
“我……”
上官盈往椅子坐下，述说着，“杜太尉的千金，你的未婚妻日前在府上不小心掉进湖里，现在还昏迷不醒，你作为未来的夫君竟无动于衷？”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凌泽彻选择一言不发
“彻儿，别忘了你的身份”
凌泽彻无奈表示，“母后，我与杜可馨本来就互不相干，我并不想惺惺作态”
“啪”，上官盈怒拍桌面，“互不相干，她马上就是你的太子妃了，这些话不许再讲第二遍，若你父皇听到岂容你如此放肆？”
“母后……”
上官盈指着他问，“为何最近频频让两个孩子过东宫？”，上官盈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往日你也不过偶尔来见见孩子，如今却隔三差五抱到你的寝宫？”
凌泽彻低下头，“………”
“抬起头来看着本宫，你到底又做了什么不见得人的事？”，上官盈语气如此强势，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凌泽彻知道骗不了母后，也不想隐瞒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儿臣把她留在身边了”
“你……”，上官盈气得无法言语，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几欲昏厥，脑子闪过刚才的人影
“母后……”，凌泽彻上前轻唤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上官盈总算回过神来，怒斥道，一脸恨铁不成钢
凌泽彻冷静地讲，“母后，玄家一案本来就是冤假错案，玄霜她不是乱臣贼子”
上官盈微微蹙眉，抿唇不语
凌泽彻继续解释道，“母后，儿臣承诺了日后为玄家平反，玄霜心甘情愿协助我们揪出内奸，她想潜伏在内奸与胡国之间替我分忧，只不过我不想让她参与奸细的谋反过程，也不希望她有任何危险，才决定留她在身边的”
上官盈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皇儿，她于心不忍，摇头喃喃说道，“彻儿，你不能这样做的”
“母后，为了玄霜，为了孩子，我必须这样做”
“彻儿，你…你太天真了”，上官盈把他拖到书房里最里面，压低声线，“你这样不但你父皇不肯，母后也不会支持的”
凌泽彻一脸错愣，不知道自己哪错了，“母后，玄霜甘心冒险去为我们找奸细，为什么不能平反，本来就是我们负了玄家”
上官盈眸光暗淡下来，“彻儿，要坐稳江山谈何容易？这玄家一案绝不能平反”
“母后？”
“你只为玄霜着想，有为凌家的江山着想了吗？你这样做就是否定先皇的决定，否定朝廷的管治，今日你为玄家平反了，那其他的呢？不管是不是真的冤假错案？你能平反多少？你明白母后的意思吗？”，上官盈紧紧盯着他
“而且，若真的平反了，天下人会怎么想？我们凌家为了江山不择手段诛杀忠臣灭人九族？日后谁还效忠朝廷？若是有异心者会不会趁机造反？这江山还怎么打理？一旦兵戎相见，国家分裂，只怕天下的黎民百姓都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了”，上官盈抓住他的手臂，颤抖着低语
“彻儿，你是未来的君王，不能为儿女私情而忘了江山社稷的”
凌泽彻面无表情，身体僵硬，仿佛掉进了冰窖里，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他的心脏，让他感到窒息与绝望，他双目无神，喃喃自语，“为什么……”
“当初玄霜诞下两个孩子时，母后就已经为她求过情，刚才那些话都是你父皇亲口说的”，上官盈担忧地摇晃着他，“听母后一句劝，放玄霜走，让她们找个地方安生过日子，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了”
听到这，凌泽彻抬眸看她，欲哭无泪，血海深仇又岂是他一句劝就能劝，如今玄霜把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他怎么能辜负她………
“清醒点，你若坚持留她在身边，一旦你父皇发现她会没命的，你父皇已经放过她一次了”，上官盈低声喝斥，摇晃着他
“母后，请您先回宫”
“彻儿？”
凌泽彻只是说，“留无忌和无忧下来”
上官盈长叹口气，“杜府那边，别忘了派人过去关心一下”
凌泽彻停顿了一下，轻轻点头
上官盈打开房门，见站在门口那纤瘦的身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离开了……
玄霜杵在那里，看着皇后娘娘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缓缓走进书房，两人相视无言
没多久，奶娘抱着孩子给了孔磊，也离开了
孔磊无声地把孩子递给他俩，关好门在外守着
玄霜率先打破沉默，“皇后娘娘是不是发现我了？”
他低低应了一句，“嗯”
“那你是不是准备放我出宫了？”
这次没听到回应，玄霜抱着孩子靠近他，“放心吧，我会小心行事的”
凌泽彻声音暗哑，“玄霜，你会恨我吗？”
玄霜愣住了，恨他？这个问题从来没在她心里停留过，哪怕是当初恩断义绝的时候
如果说恨，她只恨两人的身世，恨有缘无分，恨天意弄人……
玄霜以为是皇后娘娘来催婚了他才满怀内疚，知道自己不能意气用事，强忍心疼冲他莞尔一笑，“你放心娶妃，我不会恨你的”
凌泽彻几近窒息，用尽力气克制自己
“照顾好孩子”，玄霜看着两个沉睡中的子女，眼泪竟毫无征兆地滚落
凌泽彻一手环抱着她，“玄霜，我们一家四口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可好？”
玄霜暗自苦笑，别说自己放不下远在胡国的家人，以他的太子身份又岂能做一名山林野夫？
知道这只是彼此的奢望，分离在即，玄霜顺了他的意，轻笑道，“等你为我家族平反了，只要你愿意，那我便与孩子陪你隐居”
“玄霜……”，凌泽彻如梗在喉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情感，死死地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