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大河滔滔(十一)

    洛阳皇宫里，袁国宪报功的表奏还没到，另外两个奏折却引发了朝堂的热议。

    首先是施世纶报告的同州大捷。这一战拯救了关中，确实非同小可。

    另外一件事是临洮节度使报告的，甘肃多地正在遭受瓦剌准部入侵。

    皇定帝召集了袁深、林久日、方赞等重臣。

    皇定帝照例是不怎么说话的，他正在抄写千字文。瘦金体一般来说是不太受大顺文人喜爱的，顺人爱仿颜柳，皇室也是如此，但李来衷本是个王都混不上的旁支，喜欢些奇特的也没人在乎。

    袁深等人就在李来衷的面前，没有任何纱帐帷幕遮蔽，但沉静的皇帝和话语不止的大臣仿佛置身在两个世界。

    “首相，施世纶的表彰，可以给他个大学士之位，眼下当务之急是解左纵队之围。”方贽被围困后，方赞万分焦急，颇有些李超先前的样子。

    但袁深却说:“本相当然知道，但是，如今洛阳也没有多余的话兵马调动。动用正在战场中的军队，要让下面的人来自行判断，做出抉择，我们不能指点太多。”

    方赞很着急了，他站起来说:“此时，西京危险解除，南阳也很稳定，必须调兵加入郑州战场，方能解困！”

    “方天官，夏官尚书手中有二旅精卒，一时不会有危难，如今中、右二纵队都没有遭难，随时会调整回军。”林久日说。

    方赞又对着林久日说:“林相，你是此战役的总帅，你应该立即指挥中、右二纵队回援啊！”

    林久日不耐烦地说:“方才首相已经说了，前线具体的事务，要由前线将领相机行事，不可随便指点。”

    “你，你们！”方赞气得心砰砰砰地跳，又坐下来说:“无论如何，总是应该增兵的。南阳和关中总是有兵力吧。”言毕，方赞就靠在扶手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袁深瞟了方赞一眼，摇了摇头说:“那就让袁小甲带南阳兵北上，具体带多少，由袁防御使根据南阳的具体情况决定。”

    方赞没有回话，但也不再喘粗气了。袁

    袁深和林久日对视一眼之后，袁深走到皇帝面前，跪拜行礼，林久日和方赞也连忙跟过来行礼。皇帝似乎被三位大臣的行礼惊吓到了，一惊一乍地说:“平身！诸位。”而后，皇定帝僵硬得拱了拱手作为回礼。

    袁深说:“陛下，廷议已定，除施世纶天佑殿大学士，领左都直指使，仍兼延绥节度使。着南阳防御使袁小甲率南阳兵一部救援左纵队，兵力调度由该道台权宜安排。请陛下定夺。”

    “准。”皇定帝很随便地说了这个字。

    袁深正准备退下拟旨，皇定帝突然叫住他:“首相，且慢。”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瓦剌攻入甘肃之事，诸位爱卿尚未有议论。”

    “陛下，此事暂不危急。”

    “此事的确不算太急，但胡人入侵汉土，朕心甚痛。朕是天下人的天子，必须先保天下，再坐天下。”

    袁深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位还在练字的天子，感到一阵恍惚。“是，臣等一定仔细商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