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孤魂野鬼
“他们害的我家破人亡，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再然后发生的事，我之前已经说过了。”
“黄粱，我很抱歉。”刘洪转头看向身旁的黄粱，“我试着阻止过他，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我绝对不能暴露自己。”
“不然的话，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
黄粱听到这句话，却冷笑了一声。
“所以，为了其他人的安全，就可以牺牲掉我的父亲吗？”
不过黄粱虽然眼神中依然密布着深刻的仇恨，但是他却并没有跟之前一样冒然动手。
此时的他似乎也已完全冷静了下来，不再像一开始的时候一样冲动。
“对不起，我没得选。”刘洪沉默了一会，只得看向众人继续开口。
“而这件事后来也成为了我的心魔，猴子杀人的那一幕直到现在还会时不时在我的脑海中重演。”
“也从那一刻开始，我真正的放下了一切，因为我知道，想要揪出幕后的真凶，我要走的这条路将会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血腥。”
“杀死黄粱的父亲后，我跟猴子成功出境回到了贩毒基地，猴子不断在老大面前夸赞我的狠辣。”
“慢慢的我也开始得到他们的信任。”
“在那个没有法治的三不管地带，我真正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上最黑暗，最肮脏的东西。”
“在那里，人根本不是人，人是牲口，是金钱。”
“他们好像有一套无比完整的作案流程，可以将一个人身上所有的价值完全榨取干净，甚至连一滴血都不会浪费。”
“看着他们的所作所为，我更加坚定了捣毁这个犯罪集团的决心。”
“那天是周六，对，就是我来到这里的时间。”
“大概是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贩毒组织的头目忽然通知我要去参加一场交易。”
“看起来他似乎很重视那场交易，而且他还悄悄告诉我，这次有大人物要来，让我一定要好好表现。”
“我知道，我一直在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于是我立刻想办法将情报传递了出去。”
“跟我预想的差不多，交易开始没多久，我的同事就包围了那座废旧工厂，并且跟那些歹徒发生了激烈的枪战。”
“可令我失望的是，那个所谓的大人物似乎提前得到了什么风声，居然临时决定取消了此次参与交易的计划。”
“现在我明白了，原来在我们的内部也有他们的人。”
“是啊，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经受得住金钱和生命的诱惑呢？”
“但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将戏继续演下去。”
“原本按照我们的计划，这一次就该是我功成身退的时候了，但是因为那个大人物没来，于是我临时决定改变这个计划。”
“然后，我就在暗中偷偷放黑枪解决掉了那名头目所有信任的手下，这样一来，我将成为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而那些死在我枪下的人中就包括猴子，没错，我一直记得，我也帮你报了仇。”
“当然，我说这些也并不是想要争取你的谅解，因为我也有罪，我的罪，我认。”
刘洪说到这里又转头看了一眼黄粱。
可是黄粱却并没有开口，他似乎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面对身旁这个杀父仇人的帮凶。
刘洪对于黄粱的沉默也没有继续深究，他咽了口唾沫，继续开口说道：
“可是最讽刺的是，死在我枪下的猴子，在临终之前居然看到了我。”
“原本我还以为他发现了我的卧底身份，但我没想到，他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让我快逃。”
“说实话，当时我愣住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猴子，他真的很信任我，不过好在，在我还没想清楚该怎么面对他的时候，他就咽了气。”
“而猴子的死也令我明白，我已经深陷在黑暗中无法自拔了，但是说到底我又不完全属于黑暗。”
“是啊，我同时被光明和黑暗抛弃了，我只是只鬼啊，一只游荡在光明和黑暗边缘的孤魂野鬼。”
“不过为了完成我的目标，失去一切我都在所不惜，毕竟我本来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再然后，我舍命救下了那名头目，并且取得了他的全部信任，他答应我要带我一起去见幕后的大人物，带我一起东山再起。”
“听到他的话，我知道，我的计划成功了。”
“可我这个计划终究还是没有完成，因为再后来，我就穿越到了这里。”
“不过，我居然还是阴差阳错的见到了最终的大人物。”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可琢磨，看来老天爷都看不惯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了。”
刘洪再次握紧拳头盯住了路远，“所以，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你这个可恶的怪物。”
众人听完刘洪的话，纷纷义愤填膺的冲路远叫嚣了起来。
那种残忍而且血腥的犯罪场面虽然他们都没有见过，但是那些受害的女人和孩子却还是轻易就让他们产生了共情。
姜益也跟众人一样，转头看向了旁边失魂落魄的路远。
可这时，原本应该惊慌失措的路远，竟忽然坐直了身子，而刚刚所有关于惊恐的情绪也瞬间从他的双眼中消失无踪。
就好像是那根本就是姜益的错觉。
然后，路远开始微笑，就好像一切又重回了他的掌控之中。
紧接着他从座位上站起身子，冲着刘洪潇洒的鞠了个躬。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简直是我人生中听过的最精彩的故事。”
“你？你什么意思。”对于路远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刘洪也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你现在还想狡辩吗？”
“不，我只是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而且我刚刚的演技还不赖吧。”路远笑吟吟的说道。
姜益听到路远的话，心中顿时明白，他之前根本没有想多，路远确实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另一边的刘洪看到路远那无比轻松的模样，也不由愣了一下。
然后他又开口说道：“你什么意思？是在强装镇定吗？还是说你想否认自己的罪行？”
刘洪有点想不通，明明路远的罪行都已经坐实了，可他为什么还是这么镇定呢？
“我可没说要否认自己的罪行！我承认，贩毒，倒卖器官，放高利贷都是我做的，甚至还远远不止如此。”
路远摊了摊手，明目张胆的承认了所有的罪名。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难道不怕死？”刘洪疑惑的问道。
“怕，我可是怕的紧呢？”路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尤其是如果我死了，我那些钱该怎么办，留它们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它们得多可怜多孤单啊。”
“所以，你只是在强装镇定吗？”刘洪盯住路远的双眼，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出关于恐惧的蛛丝马迹。
“不不不。”路远再一次否定了刘洪，然后他又扭了扭自己的脖子。
紧接着，他那一双冷漠的眼睛再次对上了刘洪的双眼。
“其实我只是想谢谢你，谢谢你证明了我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