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迷失的妄想者
“刚刚的一切难道只是幻觉吗？”
“她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
姜益蹲在办公室内窗的正下方，大脑疯狂转动。
可遗憾的是，他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答案。
刚刚办公室中血腥的场面，依旧历历在目。
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无比真实的一切却好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
姜益确信，他看到的一切绝对不可能是幻觉，他可是货真价实的闻到了那股刺鼻的血腥味。
这时，姜益头顶的办公室窗户上，像是忽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背对着墙蹲在地上的姜益，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个细微的变化。
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直接大方的从原地站了起来，转身推门走进了办公室。
“坐。”周可只是简单的掀了掀眼皮，似乎对姜益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
“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姜益环视了一圈办公室，没有再找到任何有关于怪物的线索。
“你发现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了呀。”周可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甚至连头也没有抬。
“就像是你在盯着黑暗的时候，黑暗同样也在盯着你，嗯，对，就是这个意思。”周可有点得意的解释道。
姜益听的云里雾里，不想再继续跟周可打哑谜。
“你好像早知道我会来？”他拉了张椅子，毫不示弱的在周可面前坐下。
“不知道。”周可理所当然的摇摇头，然后随手叉起一块肉送进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周可的回答显然超出了姜益的预料，他没想到看起来明明一副胜券在握对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模样的周可会给他一个这样的答案。
“嗯”周可放下手中的刀叉，抿了抿嘴，“怎么说呢？我知道你会来，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你。”
“什么意思？”姜益听到周可这模棱两可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
同时，他心中也隐隐确认，有关于那折磨了他十年的梦魇，周可应该真的知道些什么。
可姜益话音刚落，周可却忽然捂住了脑袋，双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像是正在努力的思考。
“看来饿着肚子，确实不适合思考太多东西。”周可重新拿起刀叉，挑眉示意了一下姜益。
“一起吃一点，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饿了。”说完话，周可开始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
姜益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桌子，桌子上另外一盘正好在他跟前的肉排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餐盘中的肉排竟然是一块生肉，上面还不断有鲜血浸出来。
这块肉排似乎是因为刚从某种活物身上切下来的缘故，神经末梢好像还没有完全坏死，竟在盘子中缓缓的蠕动着。
姜益紧紧盯着肉排，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面前的餐盘。
他情不自禁的拿起了餐盘两侧的刀叉，轻轻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
这块肉排好像带着某种魔力，正在唤醒姜益心底的阴暗，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开始沸腾。
就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马上就要从他的灵魂深处喷涌而出。
他就这样紧紧握着手中的刀叉，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生肉吞噬殆尽。
可下一刻，他终于还是克制住了内心深处的悸动。
接着他双手一松，手中的刀叉被他重新摆放在了餐盘的两侧。
然后他开始剧烈的呼吸，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周可抬眼看了一下姜益现在的模样，鄙夷的开口说道：“你这副虚伪的样子，可真令人讨厌啊。“
“当黑暗降临的时候，你应该拥抱它才对啊！”
说完话，她随手将手中的刀叉抛在了桌子上，似乎已经吃饱了。
“哦不对，你好像就该是这副样子。”周可愉快的点点头，神情有些雀跃。
“你好像很了解我”姜益抬头看向周可，尽可能忽略面前餐盘中的诱惑。
“真有意思，既然这样的话，刚刚你为什么没有选择逃跑呢？”周可仿佛没有听到姜益的问话，反而是重新抛了一个问题给他。
“逃？本来确实是有这个打算的。”姜益不置可否。
“选择可是很重要的事啊，一个正确的选择往往能够解决很多麻烦，看起来，你现在的选择似乎并不明智。”
“你明明都看见了，难道不怕我杀了你吗？为什么不逃呢？”周可终于抬起头，直直的盯向姜益的眼睛，好像很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
“如果你要杀我的话，应该在发现我的时候就直接动手了，没必要跟我废话，所以我觉得，你可能并不想杀我。”姜益也不啰嗦，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周可听到姜益的回答，竟一下抓起了桌上的餐刀。
她似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此时的她看起来有些失望，又有些生气。
这两种情绪在她的脸上呈现出来，让她整个人都平添了几分诡异的魅力。
姜益看着周可的举动，神色依旧泰然自若，不过他的心中却已掀起滔天巨浪。
他实在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女人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他明白，这个女人肯定十分危险。
而且从刚刚的对话中，他隐隐猜测，那只原本应该存在的怪物，跟周可肯定脱不了干系。
对此，他感到有些头痛，因为真相如果跟他猜测的一样，那现在的他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
于是他绞尽脑汁，开始努力思考接下来应对的办法。
然后，他斜斜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餐刀，藏在桌下的右手也握紧了拳头。
“当啷啷。”这时，外面忽然起了一阵风，办公室的窗户被吹的叮当作响。
“喂喂喂，紧张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他了。”周可忽然开口，只不过她这句话像是对姜益说的，又像是在说给其他人。
说完话，她居然撅起了嘴，委屈巴巴的看向姜益，“看来，确实不是你。”
姜益注意到面前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时间更加摸不着头脑。
“你？是在撒娇？”
“怎么，不行吗？”周可气鼓鼓的扔掉了手中的餐刀，“老娘难道不是女人吗？撒撒娇怎么了，犯法吗？”
“这”姜益愣了一下，心中同时也悄悄松了一口气，不过现在的他并不想在这些令人烦恼的女人心思上纠结。
危机暂时解除，姜益发现，周可好像真的对自己没有什么杀心，但是他明白，自己仍旧不能轻易放松警惕。
“你到底是什么人？”
“刚刚的怪物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
“王西元呢？王西元现在在哪？”
姜益问完话，微不可察的将身下的椅子向后退了退，以便于更方便自己能以最快的速度夺门而出。
“你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啊。”周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神色重新恢复一开始的冷漠，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到底是什么人？嗯我到底是什么人呢？”周可似乎又开始思考，“对了，我是你的老师啊。”
想到这一点的周可忽然又变的开心起来，“对啊，我可是你的老师呢。”她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嘴角也不自觉弯出了一个愉快的弧度。
姜益感觉周可好像是在故意隐瞒，“那刚刚的怪物你又怎么解释，那怪物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想到刚刚的怪物，姜益不自禁感到背后发凉。
“怪物？什么怪物？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周可将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递给了姜益一个纯真的眼神。
姜益听到周可的回答，心中更加疑惑，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看起来还很愿意交流的周可，忽然开始装傻充愣胡搅蛮缠。
“刚刚你还问我为什么都看到了还不逃走，难道你现在不想承认了吗？还有这餐盘里的生肉，你敢说你跟那只怪物没关系？而且我明明都看到了。”
姜益伸手指向桌子上的餐盘，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周可，试图在她的眼神中找出破绽。
“啊？什么生肉？你在说什么？这根本是你的妄想吧！”周可双手一摊，满脸无所谓。
姜益低头看去，却发现面前的餐盘空空如也，里面的那块生肉竟然就这样在他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飞了。
他赶紧抬起头，“你做了什么？”姜益问话的同时，也看到了周可那鼓鼓囊囊的腮帮子。
“呜呜，你可别诬陷老娘，你这个可恶的臭男人。”
姜益愣了愣，他忽然感觉，周可似乎对他抱着某种十分古怪的敌意。
“你似乎什么都不愿意说了，不过，我还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我想知道，我所经历的梦魇，你到底知道多少？”
对于周可是否会回答这个问题，姜益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但是这毕竟才是他此行的最终目的，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问个明白。
看着面前周可依旧鼓着腮帮子的滑稽样子，姜益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喝口酒吧，说不定可以帮你咽下去。”
“哦好。”周可端起酒杯，却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说道：”什么咽下去，老娘就是想喝酒了。”
周可喝了一大口杯中的红色液体，终于是将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
接着她定了定神，一脸正色的开口说道：
“你刚刚说梦魇？你现在管它叫梦魇了吗？它可不是梦魇啊，它可是神明的恩赐啊！”
“什么意思？”姜益讶然，他感觉自己终于要接近梦魇的真相了。
“呀！看来我们的会面要到此结束了，不知不觉，时间居然已经到了呀。”
周可又看了一眼手机，然后她抬起头，神色忽然变的扭曲且狂热。
“你，你一直在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