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靠衣装也靠装
吴少迪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没有，浑浑噩噩，恍恍惚惚。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到有些许声响，像人语，又像奔涌的水流声，听得并不真切。他坐起来，侧头看向小黄弟，见它也已醒来，竖起了耳朵，望向远处山林。吴少迪跃至它身旁，一把抱起它，朝着它眺望的方向飞掠而去。离得越近，声音越发清晰，通过呼喝声依稀能听出是好几个人的打斗声，刀戈剑戟，铿锵之声不断。
“有人，但不知道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我们先偷摸着看看，你可别瞎吠啊，搞不好我们都得报废在这。”小黄弟呜呜两声，表示收到。他俩悄咪咪的顺着声音摸索过去，在能看清场中情形的距离，找了个隐蔽的灌木丛当掩体，屏住呼吸观望。第一次亲眼见着真人真刀真枪的干架，吴少迪不免有些激动，看到地上躺着哀嚎的人也有点心慌，这也太血腥太暴力太恐怖了。他只有屏息静气看着，就当看电影吧，看完就完了。
打斗的是两伙人，一伙粗布麻衣，蒙着脸，武器也是五花八门的，啥能使使啥；一伙衣着较为光鲜，着装统一，武器也统一，都是长刀。他们打得并不惨烈，感觉就像互相唬着对方，被伤到的嗷嗷叫着滚到一边去，缓过劲来又重新上前挑衅起来。有些真的见着了血的，就躺着不动了，人也没死，时不时还抬起头来看战况。吴少迪看了一会算是看出门道了，粗布麻衣的应该临时组队打个劫想发点儿横财，统一服装的应该是某个有点儿财力的暴发户的家丁，大家一个想劫点财，一个想尽点责，互不想让又都怕有所死伤。打了几十个来回，打得个个都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吴少迪看得竟打起盹来，小黄弟也是。一人一狗，迷迷糊糊。
“大家都停手吧，别打了，打不动了！”家丁中一个较为年长瘦削的男人靠在马车上，喘着粗气说。
“不打也成，留下买路财。”临时搭伙的小贼也喘着粗气回。
“这是孙府从西城采办回来的车队，你们这几个小毛贼，还敢打孙府的主意。”
“孙府咋滴，劫的就是孙府，你们老爷赚了多少黑心钱了，别说你们不知道。我们只要钱，不想伤及无辜，识相的现在就可以走。”
“休，休得胡言乱语，我们老爷行了多少好事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得了吧，又想提修缮祠堂那些事，你们也不心虚，不修还好，谁都可以去上香祈愿，孙老头一修，上个香还要收香火钱。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还和官府串通一气，坑骗百姓，别以为我们不懂。你们吃得膀大腰圆，我们却一餐顶三餐。这回你们不吐点钱出来，我们就把你们打到吐苦水。”
“这伙儿村夫应该也不是真想打劫，该是气不过了在这里守着就想教训教训他们口中的孙老头。”打斗声停话音一起，吴少迪八卦基因就已苏醒过来，就差一包瓜子了。小黄弟呜呜两声，算是应和。
“你们，你们就不怕我们报官把你们全抓进去？”
“抓我们？呵呵，还怕你们抓，现在牢房里哪有什么坏人，全都是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平民百姓，抓了好，还有得遮风避雨的地方，无非就是挨顿打，既然怎么都不好过，还不如把你们也扒层皮。让你们也痛上一阵。”村夫越说越气，眼神竟有点狠厉起来了，他们都是做惯了苦活出来的，哪能连几个家丁都干不过，只是他们明白，他们不过都是些狗腿子，不愿多做为难而已。
“你、你、你，你们别胡来啊，我们也被你们打得够呛了，还耽误了行程，回去定要受罚的。轻的挨顿训，扣些月钱，重的得挨打挨饿，唉，我们都是照章办事，很多事情也由不得咱。哥儿几个，训打我们一遭出出气我们也能理解，也无话可说，大家差不多得了。”家丁见村夫言辞变得犀利都惶恐起来。
“我们也未想为难你们这些下人，只是孙老头吞了别人那么多血汗，多少得吐点出来。”
“吐出来，吐出来！”村夫们齐齐叫嚣。
“嗷嗷嗷，嗷嗷嗷！”小黄弟也跟着叫唤起来，吴少迪吓得呆滞了一下立马把它的嘴合上。
“叫你别吠你瞎吠什么？咱是吃瓜群众，不是给别人吃的瓜。你个熊孩子！”吴少迪咬着牙齿直骂娘。
“什么人？”村夫闻得声响，瞬间警觉起来。
小黄弟对着吴少迪疯狂摇尾巴，好像已共情，叫他也去站村夫的队。他尴尬他社恐他自闭了，总之他不要。他能跑，他可不能打。这个时代的人没有被科技与狠活摧残过，全都是腱子肉，感觉一拳头就能把他送到阎王爷那里比个耶，一番拳脚下他的名字不得在生死簿上一闪一闪亮晶晶啊。他一把把小黄弟丢了出去，只要动作够快就没人能看到他，就当路过条小奶狗得了，好汉做事好汉当，黄老弟你受着吧。
众人见飞出一只狗，都很是疑惑，荒郊野岭的，这狗怎么来的。还没想明白又见狗子折返到一处树丛处，在努力的拖拽着什么。吴少迪头顶呜哇乱叫:“你个狗崽子，别拖我下水啊，你去溜一圈跑开就成了，没人会为难狗。去去去！”
他俩争执中，忽然撕拉一声，原本就破旧的长袖，经不得小黄弟一阵撕扯，长袖变成了中袖，这回好了，更乞丐了。要不干脆就出去装个可怜讨点东西糊弄一下得了。
吴少迪虽这么想着，却实在没脸这么做，他抱起小黄弟，几个蜻蜓点水就略过了众人头顶，一个转身潇洒的立在马车之上。风扬起他的发，有几丝拂过他的棱角分明的脸，略微低沉的眉眼，温柔的注视着怀里的小奶狗，他轻轻顺着它的毛，慢慢抬起眼帘漫不经心的扫过众人的脸。见众人惊呆了的反应，确认这一波属实装到了。至少为衣着扳回一城。
“仙人！”
“大侠！”
“杂耍班的？”
“要饭的？”
众人反应各异，却还都张大了嘴。从未见过如此飘逸的身手。莫非是武林中哪号了不起的大人物？还是个不追求名利，两袖清风的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