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病”源
钟笙吃完后本来想把还剩两颗丹药的玉瓶递回来，不料常易歌随意地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剩下的送你了。”
常羽更加风中凌乱：三颗培元丹……一千五百块灵石……
这恩惠实在太大了……不行，一颗培元丹加上药师已经足够抵消那一撞了，再多要就太不知好歹了！
因天降大饼而陷入惶恐的常羽还在斟酌着用词想把丹药还回去，但钟笙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微微一笑就把瓶子收到腰间冯秀秀给她缝的的小挎包里，动作之流畅随意，常羽看得心都颤了两颤。
这可是足足一千灵石啊！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见一桩因果顺利解决，常易歌心情很好地拍了拍手，迈开腿就要往常家族地而去。
钟笙注意到这位三小姐从头至尾都没有用请求或是寻求意见之类的用词，仿佛其他人理所应当地要配合她的一切行动，无论是恩惠还是命令，都只有点头没有摇头的份，而她也不需要倾听其他人的想法。
相当强势的上位者——嗯，她上辈子也是这副模样。
常羽看上去有些为难局促，毕竟他们和冯秀秀约好了汇合的时间，但他转念一想，想起来汇合的地点也在常家族地的范围内，便决定暂时沉默下去，等到了地方再托人去找冯秀秀说明情况。
常易歌移动的速度很快，本来钟笙要追上的话会很吃力，不过得益于刚刚服用的培元丹，现在跑上一段路都不是问题了。
可惜，这样低阶的丹药只能管上一段时间的用，大概最多三天，她的身体就又会虚弱下去。
想到这，钟笙难得蹙了蹙眉，眼里有郁色一闪而过。
她的天生仙体到了这下界，反倒成了最大的桎梏——高纯度的灵气对仙人来说都是杂质，更何况是灵气最为驳杂的小元界。
这几年来，她所有吸收的灵气都需要经过重重提纯才能转化为仙力，而这一过程对她来说简直是酷刑——灵气杂质对于仙体来说，就像光脚走在碎玻璃上，不致命，但每一脚都鲜血淋漓。
常年受灵气折磨导致她的身体虚弱至此，连一颗低阶丹药都需要算计得到——就算培元丹同样蕴含灵气，但它好歹也是提纯过的灵气，加上可有可无的药效，至少能让她少受一点苦，身体的负担稍微减轻一些。
而她对此困境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只能等待——“星河璀璨”的神力已经用完，就算她死掉后它还能依靠本身的能力再度为她蕴养神魂、重塑身体，可无法破界离开前去灵界或仙界，让仙体得到仙气滋养的话，这只会是个死循环。
现阶段钟笙只能在元界耐心等待，等修为恢复到化神期，她就能被接引至灵界联系上父尊他们了。
所幸她现在的身体和重塑前一样，都是玄仙境，只是仙力不足加上神器对天机的蒙蔽，导致此界天道误以为她境界低微而已，她所要做的事是恢复实力而非从头开始修炼。
也就是说，只要灵气足够，她就能毫无屏障地快速升到元婴境乃至化神境，连雷劫和心魔劫都不会有——毕竟她在上辈子出生时就已经被劈过一轮了……虽然是她爹和师父他们帮忙挡的。
就是如果真要加速恢复的话，这个过程的血腥和痛苦程度也会叠加上去，身体太过脆弱的话她得找个足够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当然，她目前也没有足够的灵气供她吸收就是了，上面所说的烦恼就算她想要也暂时得不到，除非有人愿意为她提供能冲刺到化神境的灵石或天材地宝。
不过没关系，她的时间还很长——仙人的寿命可是以万年为计数单位，她不用忧心活不到回家的那一天。
就算慢慢来，也就只是几百几千年的事。
黑暗里的十万年都熬过去了，没道理倒在最后的一两千年。
回家的那一天……他们会说什么呢？
钟笙的心里浮起了淡淡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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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家族地位于常春城西北方向，背靠群山，占地颇广。
钟笙和常羽对这里也算熟门熟路，毕竟之前他们的家就在这里，直到常易去世家里无人参与凶兽剿灭为止才被人赶出城。
说到这不免要为常家澄清一下，赶人出城一事倒不是常家冷酷无情，专挑孤儿寡母欺负，连个房子都不留给人家，而是岩尘界比较特殊，这个规定也是不得已为之。
岩尘界是在七百年前被上界发现并启灵（所谓启灵就是在各处埋入灵脉，生成灵气循环，让凡界蜕变为元界），但在上界找来之前，“凶兽”就已经在此界肆虐千年，人族还没灭绝只能说生命力旺盛得堪比不死小强。
凶兽由凡兽变异而来，虽不似妖兽拥有天赋神通，也无法调用灵气使用法术，甚至并未开灵启慧，只能凭借野兽本能战斗厮杀，但它们大多体型庞大、力量强横，即使凡人在压迫中自行摸索出了“武”之一道，也依然无法与之匹敌。
而在“启灵”后，虽然上界修士有意庇护此界人族，派来了许多修士帮忙剿灭凶兽并传承各自道法，但岩尘界底蕴不足，无法容纳太多高阶修士和异界来者，再加上凶兽同样受“启灵”之助，实力倍增，导致七百年后的今天，人族仍然在与凶兽分庭抗礼、处境艰难。
这也是常春城如此要紧的原因——上界能提供的助力不多，但八大仙城常年有多位金丹真人坐镇，在安全这一方面是有绝对的保障。
也因这“绝对的安全”，仙城内有限的居住权十分珍贵，一般来说只有三个途径获得：一，每年缴纳一笔数量可观的灵石购买居住时间或是直接买下房屋，二，自身或是直系亲属（限父母和子女）拥有足够的实力并参与凶兽剿灭，三，是常家隶属的修士。
即使常羽是流着常家血脉、正正统统的常家旁系子弟，也必须遵守这个规则——也可以说，正因他是常家人，才更不能坏了规矩。
常易出事时常家也给了大笔的丧葬费，足够母子三人在常春城住到常羽成年还绰绰有余，只是最后为了还债和买药都用光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常易歌居住的地方是个带着药草园的小院子，门口有两个武者值守，药草园里也有仆从正在侍弄花草。
常易歌领着二人进了院子，随手指了个侍从下令：“雅君，你去带个药师过来。”
名叫雅君的青衣丫头行了个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