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袭杀
咚——咚!咚!咚!
夜色浓郁,街上两个打更人手提灯笼,敲着梆锣,大声吆喝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正值六月炎节,即便过了三更时分天气仍然闷热。
一个打更人将梆子塞进腰上的蔽膝,伸手抹了把头上的汗,打了个哈欠,牢骚道:“这鬼天气,真不是人待的。”
余光倏地瞥到一道黑影从一边巷道闪过,把这人刚起的困意吓得杳无踪迹。
“你,你看到没,刚才那里有个黑影,”这打更人声音都有些颤抖,拍了拍一旁的人指着巷子道,“不会碰到鬼了吧?”
“别……别胡说,定是你太困出现幻觉了。”另一人反驳道,他刚才好像也看见了一窜而过的黑影,心底也有些发虚。
“兴许是吧……”揣着梆子的打更人又抹了一把汗,这次却是吓出来的冷汗。
两人赶忙加快脚步,不敢在这里逗留。
打更人自没看错,这巷子中的黑影便是秦安,正步履匆匆地赶往天香楼。
不同于安静的坊间,天香楼夜里正是火热之时,阵阵糜靡之音从楼内传来。
婉转莺啼飘入耳内,勾的秦安有点起了火气,他稳了稳心神,快步绕至静谧的后院,三两步翻上院墙,跳进庭院之中。
有别前楼的热闹,庭院之内相当安静,偶有蛐蛐叫唤几声,平添几分静谧。
借着微弱的月光,秦安辨认出了何云休息的屋子,还好现在天气炎热,房间窗户并未紧闭,倒是可以少费些手脚。
缓慢摸到楼下,秦安集中精神呼唤玉佩中的存在:“前辈,麻烦可以出手了。”
秦安感觉空气中有一股波动闪过,随即便听到了沧桑的声音:“你可放心做事,只要不对何云之外的人出手,他们便无法感知到周围发生之事。”
听到肯定的回答,秦安深吸一口气,目光越发冷静,他前世何曾经历过如此刺激之事。
人若犯我,我必杀之。
他平静下来有些亢奋的心情,抓着一楼的窗沿翻身爬上了二楼。
这具身体虽然在修炼一途上十分荒废,但还是比秦安前世要强许多。
秦安扒住窗子下沿,探头往屋内看去。
借着洒进屋内微弱的月光,秦安看清了屋内情形,那两个黑衣男子此时倒不在屋内看守,应是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但修为最高的老道却是盘坐在地上,守在一旁,秦安能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东西正朝那老道汇聚过去,应是在吸纳元气。
这老道倒是谨慎,若不是前辈相助,此番事情不知有多麻烦。
被帘帐遮挡的床上传来轻微鼾声,秦安不禁想到上午喝的桃花酿,仅是一杯便让秦安酣睡一下午。何云与那林天洛不知喝了多少,现在估计已经睡成一头死猪。
自掘坟墓,秦安这般想着,轻轻敲了敲窗沿,看那老道对此毫无反应,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放下心来,翻身进入房内,朝何云休息的床边缓步走去。
鼾声愈近愈大,秦安翻手拿出那把华丽匕首,拉开帘子,看着睡成死相的何云,靠近过去,匕首死死抵住何云后脑。
见何云这样都没醒,秦安有点无语,伸手扇了何云两巴掌。
“唔,什么人?”何云酒还未醒,双眼迷离,迷迷糊糊嘟囔道。
啪!啪!
秦安又是两巴掌上去。
何云脸上疼痛,又感受到脑后冰冷尖锐的触感,终于清醒过来,却不敢大幅转头,生怕那尖锐物件刺入脑中,只得喝道:“你是什么人,你可知触怒星云……”
还未说完,何云便感觉脑后尖锐抵的更死,头皮感觉好像已被戳破,立马收声不敢再言语。
“怎么,何大少这就不认得我了,今早我们还一起把酒言欢来着。”秦安轻声冷笑道。
“你是秦安?”何云终于借着月色看清来人的脸。
“秦安,我与你无冤无仇,还如此款待与你,为何要这般对我?”何云一边说着,眼睛瞟向屋内,却见那老道对这边充耳不闻,不知是什么情况,心下大急。
秦安收敛笑意,脸色冰冷:“无冤无仇?真是笑话。不用再看,他今晚救不了你。
“我不与你多费口舌,化骨散的解药在哪?”
何云本还在想着师伯为何对这边熟视无睹,听得秦安此言,瞳孔骤缩,嘴上却道:“什么化骨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见棺材不落泪。”
秦安手中用力,匕首刺入何云后脑,顿有鲜血流出。
一股剧痛从后脑传来,何云脸色扭曲,知道隐瞒不住,不再抱有侥幸心理,急声道:“停,停,我告诉你解药在哪。”
他伸手指了指床头柜内:“解药就在里面。”
何云本想借秦安拿药之时摸出枕下短剑将秦安诛杀,但没想到秦安却是用刀抵着何云,将他架起身子,架到了柜旁,手中丝毫不放力。
何云不禁心中暗骂:“小畜生真是狡猾!”
秦安一只手打开柜子拿出解药,看着这颗红色药丸,秦安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从药丸上抠下小块,塞入何云嘴中死死摁住。
秦安稍等了一会儿,看着何云嘴中呜呜作声,没有什么中毒迹象,这才放开了他。
何云吞下药丸,大喘一口气:“呼,此事关乎我性命,怎会骗你。
“既然如此,你现在也无性命之忧,可否放了我?”
“不妨告诉你,我爹乃是星云宗长老何高,杀了我,我爹定不会放过你!
“但你若是放了我……我不仅可以允诺让你姐直接成为核心弟子,你也可以一并加入星云宗,不仅能够踏上修炼一途,我还保你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何云出言诱惑道。
先威胁一番,再给其甜头,这般方法何云在以往屡试不爽。
“我放你一马,你说的话可当真?”秦安的语气有些动摇起来。
“当然,你要是放了我,我保证这些都能做到。”何云面色大喜,语气肯定。
感受到脑后匕首缓缓离开,何云俯首于黑暗下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心中发狂:“这小畜生如何知道是我下的毒?”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等对我没了威胁,我必亲自将这小畜生当场格杀,竟敢如此胁迫于我。
“不,我要先留他一条狗命,让他看着秦灵毓是被我如何羞辱,而后再把他剥皮抽筋,让其永世不得翻身!”
何云内心咆哮着,脸色在黑暗中愈发狰狞。
感到脑后匕首撤远,何云身后的一只手隐蔽地拿住了枕下的短剑,手臂青筋暴起,他已经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