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冠冕
菲碧拳头又紧了。
“好了,先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你们和我来一趟。”
“去哪儿?”
菲碧侧目:“去找剩下的人,商量一起回圣庭。”
他们是凭空出现在齐家院子的上空的,还在出现的瞬间触发了齐家的防御阵法。
好在齐俨凛早就知道今天会出现这么一遭,所以很早就派人来到了定好的地点,也就是他们躺了一会儿的那个院落。
防御阵法被触发的一瞬间,远在城主府的齐俨凛果断无视了秦凑苦口婆心的劝诫,直接通过随身传送阵传送回了家,到的一瞬间就发现了一个留着一头银白长发的清逸少年从他的面前落下,齐俨凛下意识的就伸出双臂将其打横抱住了。
齐俨凛:……啧,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手呢?
然后他低头看去,瞬间瞳孔一缩。
齐俨凛丝毫没有形象的直接往后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腾出一只手点在了怀中少年的眉间。
片刻后,如同不知名树木枝桠形状的印记浮现在长发少年的额角,那印记散发着草绿色的光芒,在光芒的边际则有着零星点缀的碎金色光芒铺洒其中。
齐俨凛脸上的表情越发怪了,他甩了甩手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把扇子开始疯狂扇。
和他一起走进来的一个男子看着齐俨凛奇奇怪怪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
“没有。”齐俨凛面无表情的打断了秦凑的话。
秦凑:……啧,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齐俨凛又仔细的瞅了瞅怀中少年额角上的花纹。
“……”然后更难受了。
秦凑终于忍不住了,他倚在身旁的矮树上开始哈哈大笑,然后在齐俨凛面无表情的凝视下,渐渐的声音变小了。
“还不让说了……”秦凑小声嘀咕着,但奈何两人离的距离并不远,所以齐俨凛还是听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秦凑:“你很闲吗?城主府那么多人应该都需要你养吧?”
不过没等秦凑反驳他,齐俨凛就不经意看到了怀中少年的眼皮微微颤抖了下。
齐俨凛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将少年轻轻的放在了地下,然后拽着秦凑飞快跑到了院落门口。
秦凑:……你躲什么啊你躲。
然后刚跑到门口,空中直接传来两声声响。
一溜烟儿跑到门口还没喘口气的齐俨漂抬头看去:……我去,哪儿来的獭兔剌啊?
齐俨凛在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迅速拽着秦凑的领子把他传送回了城主府,然后脚步一迈就走了出去。
优雅而不失速度的走了过去,然后将落在地上还在抽动的两只獭兔剌一下子拍扁了。
顺便一提,其实齐俨凛是直接将獭兔剌体内的水份全部抽取掉了,然后同时用他手中的法器自带的技能直接将其骨头也压扁了。
这样一来,给人的感觉就是,他轻描淡写的挥了一下扇子就把两只獭兔剌拍扁了,扁的不能再扁的那种。
这就是斯尔达在彻底昏迷前看到的场景。
他以为是他适应了安瑟海薇炼制的小型三人传送阵所以落地之后一会儿才昏迷,实际上是他在传送途中就昏迷过去了,只是在中途短暂的醒了一会儿。
等齐汝言将菲碧带走,等齐俨凛和格瑞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等被外甥女知道了关于舅妈的这件事,等菲碧面无表情的将她可怜的舅舅轰出去之后。
他眯着眼睛在菲碧的院子外找到了正在沉思中的格瑞。
“走吧,去见见你……很久不见的老朋友。”他晃着手中的扇子慢悠悠的走到了前面。
格瑞默默地抬头看了齐俨凛一眼,然后冷不丁开口问了一句。
“秦四海吗?”
齐俨凛嘴角抽了抽,然后状似漫不经心的回答了他一句:“啊……他的儿子。”
格瑞的步伐停顿了一下,然后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向齐俨凛:“他儿子?秦凑吗?秦四海呢?”
齐俨凛抿了抿唇,然后手中的扇子挥的更快了:“海叔?啊,无了。”
“什么叫……”格瑞有些急切的喊了一声,但是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是……封印吗?”齐俨凛毫无节奏的点了点头,整个人全程背对着格瑞。
从背影看过去就像是,想要在他面前遮掩住亲近之人去世所带来的悲伤。
格瑞站在那儿不想动了,知道这个消息后,说实话,他有点儿不太敢去见秦四海的儿子秦凑。
因为如果他十几年前没有随着菲碧去到莱伊斯公国的话,有他在东艾城镇压,秦四海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因为封印而去世。
齐俨凛将下半张脸掩在扇面后扭头看了看格瑞,而后周身紧绷的气势略微松了松。
他走过去一巴掌拍到了格瑞的背上:“不要想这些了,当时放你出去本来就是海叔故意的,想来他也做好了……之后的打算。”
然后齐俨凛直接拽着格瑞传送到了城主府门口,门口站着的守卫看到空旷之处大变活人也和没看到一样目不斜视的。
齐俨凛就这么带着格瑞直冲冲的闯进了会客室。
秦凑就站在会客室的窗户旁端着茶杯,惆怅的看着窗外的景色,然后嘴里不住的念叨着。
“唉……老爹啊,你怎么就走的这么早呢?将这么一个家业和两个糟心的弟弟丢给我,结果一个弟弟早早的就走丢了,另一个弟弟这么多年来就是这么个不着调的性格,三十多了找不下老婆,呃,算了降低点难度,连个对象都找不下,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早早丢了的弟弟·格瑞:……
找不到对象的弟弟·齐俨凛:……谁特么是你弟弟。
耳聪目明老早就从窗户边看到两个人传送过来的秦凑飞快的跑到窗边凹了个姿势开始假惺惺的向逝去的老爹哭诉着。
顺便还偷摸摸的用余光看着两人越来越黑的表情。
哎,这叨叨他们一下就是开心。
确实偷跑了好几年,呃……十几年的格瑞理亏没说语,但齐俨漂可不是会顺着他的主,他直接站在门口对着秦凑冷笑:“您说我之前还不如先看看您自己,我芳华正好,年仅三十。您呢?都快不惑之年了,也没见给我带回来个嫂子啊?”
“……小凛子,你三十三,我才三十五,你不觉得你刚才说的年龄稍微……有那么一点儿不对吗?”
齐俨凛冷哼一声:“四舍五入,你没学过吗?”
秦凑脸上的表情都快要崩掉了,神特么四舍五入,你这舍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两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就这么将格瑞落在了一边,后者也没说什么,只是自如的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然后看着两人的双口相声。
虽然在交谈着但是注意力始终在格瑞身上的二人:……
瞬间没有了交谈的欲望,齐俨凛晃晃悠悠走到格瑞的对面找了个椅子坐下,秦凑也把手上的茶杯放在窗台上后也走了过去。
他拍了拍格瑞的肩膀:“这几年在莱伊斯那边过的如何?”
格瑞抿了抿唇:“都好。”
秦凑叹了口气,然后用眼神示意着齐俨凛让他问。
齐俨凛:……我要怎么问?这小子不是说了都好吗?
秦凑朝着他挤眉弄眼:他说好就是好啊,远在异国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万一有什么冒犯之举,咱家可怜巴巴的小孩儿得受多少委屈啊。
莫名看懂了他眼中含义的齐俨凛:神特么会受委屈啊,你让海叔洗脑了吧,就他这凶巴巴的,谁敢欺负他啊。
然后齐俨凛想到什么一样忽然顿悟了。
之前海叔在的时候就一直当格瑞是他的第二个儿子,对他简直可以说是比对秦凑都好,所以格瑞也就念着秦四海的好不给他惹事,也因此在秦四海和秦凑的眼里格瑞一直是一个乖娃子。
但是,但是!
格瑞这瓜娃子每天在秦四海和秦凑那儿被封印的调皮都在齐家撒出来了。
这么一想齐俨凛脸都黑了,他略带控诉的看向格瑞。
察觉到前者视线的格瑞不自然的扭了扭头,扭看扭着索性将脸对到了秦凑脸上。
“秦……你父亲是因为,封印而去世的吗?
听到格瑞的问话后,秦凑飞扬的表情忽然沉寂了下来,片刻后他轻声应了一下。
格瑞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说完后格瑞忽然顿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然的低下了头。
他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是他自己决是要离开东艾城的,在走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好,会有人为他的离开而付出代价,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按照以往的速度,封印应该还有几年才会松动。”格瑞索性转移了话题,“这次怎么会这么早?”
秦凑也乐得不回答上一个问题,他想了想之后给了格瑞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因为冠冕丢了。”
被这个消息惊到的格瑞瞬间站了起来,他有些急促的问道:“你说什么?”
秦凑神色淡定的又重复了一遍:“冠冕丢了。”
格瑞直接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冠冕,就是之前提到的六圣物之一的祭之冕,同样也是作为封印不死星兽的其中一件封印物。
“开什么玩笑,法尔维斯洲的祭之戒被庇萨里斯妲的人在菜伊斯捡到了,到了中洲,藏的那么隐蔽的祭之冕直接丢了?”
听到格瑞的喃喃自语后,秦凑皱了皱眉:“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
格瑞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你们不知道这次法尔维斯洲举行的海塞尔学院赛的奖品就是祭之戒吗?”
“我不是说这个,这个当然知道,我想问的是,祭之戒是被庇萨里斯妲的人在莱伊斯捡到的???”秦凑睁大双眼看向格瑞。
后者点了点头,紧接着反问他一句:“怎么?这个消息你们不清楚吗?”
然后格瑞就看到了两人均是摇了摇头。
“与其说是不清楚,还不如说是不知道,我们从法尔维斯洲那边得知的消息就是庇萨里斯妲将六大圣物之一的祭之戒作为海塞尔学院赛的奖品,赠予比赛中的第一名,仅此而已。”
齐俨凛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是这样吗,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惊讶?”格瑞问向秦凑。
后者看了齐俨凛一眼后回答了格瑞的问题。
“因为冠冕也是被某人捡走,然后莫名其妙的就丢了。”
“某人?也是捡走?”格瑞注意到秦凑在说到某人时怪异的神色。
秦凑停顿了一下,然后将目光对准了……满脸心虚的齐俨凛。
格瑞:……
他懂了,捡到冠冕又弄丢的,就是这个满脸心虚,扇子扇子飞快的齐俨凛啊……
齐俨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面无表情的秦凑和格瑞。
半晌后,他终于忍受不了两人的眼神攻击了,直接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真的是个乌龙……我哪儿知道那个是冠冕啊……”
这件事情,确实如齐俨凛所说的一样是个乌龙。
前些年的时候有一桩生意大到需要他亲自前往,于是齐俨凛将家里安顿好后,带着一些人就前去了中洲北部的桦林城。
桦林城这个名字是遍布整个城池的桦树而来的,
齐俨凛就是在桦林城的城门外捡到了冠冕。
过程极其的戏剧,在生意谈完后齐俨凛自己一个人溜到了城外,他心水桦林城城外的禾桦已经很久了。
禾桦是一种倚着桦树生长的植物,是桦林城的特产,但可惜数量极其的稀少,之前其城主也将一些禾桦作为特产带到东艾城,秦凑也很大方的分了几株给齐俨凛。
奈何,齐俨凛是个植物杀手,给到他手里的那几株禾桦以非常快的速度被他养死了。
意识到自己原来是个植物杀手的齐俨凛想养禾桦的念头更深了。
然后他开始隔三差五的拜托人,如果顺路的话给他捎几株。
然后回来几株他养死几株,直到这次他因为公事来到了桦林城,他准备多薅几株。
就是在薅的过程中他在一个小土坑里看到一个看上去很陈旧的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