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无助
“哈哈哈哈哈哈……高夜家的狗！都去死吧！没把你摔成八瓣，就等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慢慢撕成碎片吧……”
肥佬的声音在深渊里回荡，他们离洞口越来越远，光圈在视野中不断缩小，下坠的速度与自身体重成正比，预判死亡的过程更是煎熬而漫长。
死亡之前听到的任何声响都可以令人联想到无数种恐怖的结果，深渊底部不断传来野猪人一个又一个被摔成零件的回声，骨架肉躯与坚硬土地的强烈碰撞声，作用力使躯体爆裂，在空中喷射的液体滴落声…物体在湿漉地面上滑行发出的沙沙声……这些都足以令一个人发狂。
“我们…就这样了吗？玉汉。”
鳞在下落的过程中看着玉汉的眼睛，玉汉没有说话，再次抛出绳子，将位置在己之上的鳞栓住，拉向自己，然后再次将高夜鳞推飞一段距离，再度拉回，再推，如此循环，以此来降低下坠产生的作用力
不知过了多久，嘭！嘭！啪！三声三人应声着地。
他们从堆成小山的野猪堆上滚落，有野猪人身上的脂肪作为软垫，在很大的程度上缓冲了下降产生的反作用力，再加上玉汉身体的缓冲和刚才高夜鳞在空中所进行的动作，高夜鳞只是小指头摔断受了点皮外伤其他没什么大碍。
“小玉童，把脚从爷的脸上拿开…”
“嗷、踩你脸了，抱歉。”
玉汉随手点起幽冥火照明，又抬起另一只脚放到金门的另一边脸上做起逗刚出生婴儿的游戏。
“啊！又看见啦！啊！又看不见啦！”。（相信你也做过）
金门一脸幽怨地盯着玉汉，不耐烦地顶开玉汉从地上爬起。
环顾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阵阵难以忍受的恶臭味。
玉汉蹲在地上，将指尖幽冥火注入地面，画出一圈召唤符，画毕重掌击地，应声而现的是一颗闪烁着晶蓝色发光圆球从地面浮出，玉汉抓住圆球扔向空中定住，只见圆球散发出更加明亮的光芒，如同探照灯照明了周围的环境。
黑暗的四周，轮廓逐渐显现，原来他们是掉落在一片草地上面，草地上混乱地分散着一小堆一小堆的骷髅骨头，像是有人刻意打扫过，犹如公路上的树叶被扫成一堆堆那样，但是没被照亮的地方还有很多，根本不知道这点光明的边缘盘旋着何样的黑暗，如此情景，就像之前高夜鳞在深海捕捉皇冠乌贼时所见，甚至光线都会被黑暗吞噬，深海里唯一的眼睛只有雷达，但是现在不是在深海，身上也没有雷达。
高夜鳞走向骷髅堆观察
“看来这些不幸的家伙都是每年举办晚会后被扔在这的，看看，这手上还戴着戒指。”
“是啊，这里弥漫着很多去不了幽冥界的孤魂野鬼，他们不知被什么束缚住了，灵魂通常是以死亡后的第一状态重现生成，他们多是身体残缺不全，甚至有的只有半个身体在空中飘动，难以想象他们的死状…”
“不要再讲了！玉汉，休要吓我。”
“抱歉，高部。”
金门则在旁边伸着鼻子正嗅着什么，并没有参与他们二人的对话。
“什么味道这么怪？”
“小玉童！快看那边”
他们二人同时转向金门的位置，只见前方在光亮的边缘升起一股浓烈的烟雾，正在慢慢往他们这边靠近。
这浓雾一看就不会包含什么正常成分，想要回头却发现四周都被浓雾包围，无路可走，只能用身上的衣物包住嘴巴鼻子趴下等待浓雾散去。
片刻的时间，浓雾已将全场覆盖，奇怪的是，浓雾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并没有对他们三人产生不适的反应。
“玩什么花样，吓老子一跳，c”
“金门！快从猪堆旁离开！”高夜鳞趴在骨堆边呐喊道。
那堆成小山的野猪堆像个巨大的肺部正在呼吸般进行着运动。
只见一只已经死亡的野猪人突然站起，被雷电炸黑的焦烂皮肤从身上脱落，生长出新的皮肤再度在皮肤覆盖新的组织，野猪人的体型不断涨大…
第一只吸入神秘烟雾后异化成型的3米高野猪人站在野猪堆顶完成开幕，样子就像金门的体型再扩大三倍。
“原来礼物说的就是这个。”
“高部，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一下吧。”
“走”
死亡的野猪人一头接着一头从堆上滚落，而且异化程度各不相同，有大有小，他们从滚落的草地爬起，发白的瞳孔里没有视野，唯嗜撕碎躲在暗中瑟瑟发抖的活物。
它们的头不约而同向天仰起，不知是在看玉汉召唤出来的圆球，还是在看远在天边的洞口，鼻子在深吸嗅察空气中的异动…外翻的嘴唇阵阵颤动，从里露出的骇人尖牙上长满锯齿，口水从半张的牙缝渗出滴落地上，粗黑的皮肤毛孔散发出阵阵滚烫热气在光亮下跃动…
“咔擦！”此时高夜鳞身下一根压着的骨头发出断裂的声音。
“噫啊！！！！！”所有的野猪人如同发狂一般吼叫着向刚刚发出异动奔来，它们手脚并用抓地猪突，一头踩着另一头争先恐后像呼啸而来的海啸！
高夜鳞和玉汉不及反应慌忙向另一边跑去，眼看高夜鳞就要被猪潮淹没，玉汉一脚踏碎地面，从土地的缝隙里一把抓出一条幽冥海的巨型蜉蝣生物。
这种蜉蝣生物在幽冥海属于顶端掠食者，吃饱时喜欢漂浮在幽冥海域上方假寐休息，但如果进入现实世界，这种生物只会像一颗气球浮在空中，一动不动，如果不及时回归幽冥海将在一小时内死亡，玉汉将高夜鳞塞进蜉蝣生物嘴巴，一脚将其踢至高空远离地面。
下一秒玉汉就被野猪吞没，高夜鳞在空中透过透明的蜉蝣生物身体焦急地看着玉汉。
可是堂堂自由进入幽冥海域的玉汉岂是凡人，只见野猪人如同撞在一堵极其坚固的墙上，一头头不间断地向玉汉撞击，但另一边，玉汉用极高的拳速将所有向前冲的野猪限制在同一平面，眼见野猪越堆越多，最后撞在一起的野猪群竟形成一个如同被斜劈一刀的竹笋模样，那个斜劈面就是玉汉的拳头形成的平面。
高夜鳞在空中都忍不住为这般局面惊叹。
金门在一旁都看嗨了，失声高呼道
“小玉童！就这么上！！！！让这群畜牲尝尝你的拳头！太牛叉了c!”
玉汉神经紧绷，双手快到打出连连残影，甚至将平面打到内凹，野猪群逐渐失去冲势，成百上千只野猪被揍到全体后退，他打出的拳力慢慢在猪群中内化，最后野猪群已然支撑不住从中间裂开一道向各方爆开，又落了一地的畜牲。
玉汉失力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这一顿猛烈输出已将喉咙水份耗干。
“希望不要想啥来啥，我可受不了再来一次这样的激烈运动…哈…哈”
玉汉大口大口地连喘，不断咳嗽着。
金门失望地耷拉着脑袋，撅着嘴一脸的幸灾乐祸跑过来。
“这就完啦？小玉童！爷没看够呢！”
“滚…”玉汉已无力搭理金门的无端取闹。
“累了就乖乖躺一边去，嗷～剩下的爷帮你收拾。”
玉汉抬头望向浮在空中的高夜鳞，脸上虽汗如雨下，却依旧不慌不忙从口袋掏出香烟点上。
剩下那些双脚战立的野猪似乎感受到了玉汉的恐怖，纷纷向后退去，但金门不吃这一套，他就像只猩猩灵活地爬到野猪的背上对着野猪的脑袋开擂，野猪人痛苦地甩动身体，意欲甩掉脖子上的金门，但怎么甩都甩不掉。
金门肆意地在野猪的身体里穿梭着，被洞穿躯体的野猪人一只随着一只倒下，唯有金门战在猪堆中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殊不知他已经触碰到了自己身上的血祭之痕…
金门身上沾满野猪的猪血，那张嗜血兔脸面具在“真实”的渲染颜料下更充满艺术色彩。
玉汉看着浑身是小火车的金门已是一脸茫然，他不想再去回忆之前金门是怎么被抓进地牢关禁闭五年之久的事情了，玉汉木讷了，因为他今夜将要去面对最不想去面对的事情…
“金门…不是说好了今晚要戴好防具…么？…你tm瞧瞧自己身上都沾了些什么…”玉汉有心无力地说着金门，但现在的情形看来于事无补了。
金门听到玉汉的提醒后不觉流了一身冷汗，拉开袖子，只见手臂上浮现出大量的符文流痕散发着金光，他知道，今晚异变的，将不止是野猪人，还有粗心的自己。
他懊恼地看向玉汉，无意间瞥见玉汉身上也流动着和自己相同的符文，两人相顾无言。
失望和绝望通常是绑在一块来的，古言道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些被玉汉揍散的野猪人又在地上发抖，有的已经再次站起，而金门解决的那些，也在慢慢恢复的路上…
他们一个坐着，一个跪着凝视着黑暗边缘中那双双发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