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罪罚
一大早,池洛就起床收拾好去长泽房间守着他,长泽的脸色比昨天要好得多,想来是昭林他们在梵境山取来的灵药起了作用。
昨天的一切萦绕在池洛眼前,师父定然是恨极了万虚神尊才会露出这样凶狠的一面,原本她以为师父会两难,会沉默,独独没有想过他会下狠手,事实上,长泽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寻墨轻轻敲门,小心翼翼地端着煮好的粥进来。
看着池洛紧张的样子,寻墨想说些什么缓和她的心情,至少分散她的注意力也好,光这么干瞪眼也不会让长泽更早醒过来。
“把早饭先吃了吧。”
池洛道谢后乖乖接过寻墨递来的粥,眼神却一直锁在长泽身上,粥的温度很合适,池洛吃得也没什么感情,甚至碗都空了还是寻墨提醒的。
“昨晚你去哪了?听宁檀说找到你的时候浑身发烫,是不是受伤了?你可别瞒着我们啊,要是万虚伤到你一定要说。”
“没有。”
“但我昨晚睡着前是在师父旁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
池洛这才有心思来想这件事,明明自己在师父身边睡着,醒来时却在别的地方,而且莫名其妙很累很难受,这之间几个时辰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完全想不起来。
“那就不想了,对了,你知道吗,万虚神尊万虚他进了罪己台。”
“啊?谁做的啊?”
寻墨摇摇头,今早出门后就看见到处都有人在窃窃私语,路过时他听到了万虚什么什么的字眼,于是便找了几个问了问,结果就听说万虚进了罪己台,此时此刻正在受刑呢。
他特意去罪己台看了看,里面嘶吼扭曲的人的的确确就是万虚,然后又去了他殿中,昨日的狼藉都还在,长泽的结界也破了,地上多了些划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香味,但寻墨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闻到过。
听完寻墨的描述,池洛有些震惊,按理来说,师父的结界一般人是打不开的,这天族有多少人可能有这个能力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但昨日去找万虚之前,周围方圆好几里的人都被支开了,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少之又少,总不可能是师父半夜起来把他丢到罪己台的吧。
“等你师父醒了再说吧。”
话刚说完,长泽就突然咳嗽了几声,后背传来的剧烈的疼痛让他生生清醒过来,池洛听到动静后赶忙起身,跑到他身前将试图起身的他扶起来。
“师父!”
长泽艰难坐起身,额头竟就此布满密汗,可想而知万虚冲池洛的那一击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力气,在场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他对池洛会有如此的敌意。
“你怎么样?”
池洛满眼流露出的都是担忧,安安叼着池洛的手帕就往长泽脸上拂,嘴里嘤嘤嘤的,试图帮忙擦汗,长泽将它揽入怀里,安抚着摸它的头,自己接过手帕擦汗。
“没事,无需担心。”
他安慰池洛说自己没什么大事,但后背的疼痛不比那几万年里好多少,胸口的坠子也一直在发着光为他缓解。
“哟,醒啦。”
房门被猛地打开,外面是宁檀昭林一人锁白无忧的喉,一人拉白无忧的腿,而林青衣则在旁边眉毛紧皱,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些人。
看得出来,宁檀和昭林已经很努力地在拉住他了。
“你们在干嘛?”
池洛疑惑地问他们,毕竟这个场景实在是有些诡异。
“听说万虚进罪己台啦,是不是你昨天半夜干的?你小子,闷声干大事。”
屋内的人这才看清白无忧脸颊绯红,言语间有着浓烈的酒气,眼睛甚至都未曾睁开。
“他去哪喝这么多酒?”
昭林将白无忧死死捆在椅子上,避免他再干出些什么事来。
“这小子昨晚去找那个叫什么常乐的人去了,一回来就摊在我房门口,给我吓一跳,你们认识吗?”
“常乐是影族族长。”
昭林沉默了,这么久以后再一次听见影族族长这几个字还是有点不太适应。
“长泽,干得漂亮!这件事干得好啊,可不能让死老头子随随便便就死了,就要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才能报仇,报常乐的仇,报你的仇,还有池洛的仇,我认可你了,以后我不会讨厌你了,最多一点点讨厌。”
白无忧在椅子上自顾自说着,众人却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围在长泽身前关心他的伤势,但长泽很是在乎他说的万虚进了罪己台这件事。
“等你能下床了自己去看看吧,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真的不是你吗?”
长泽摇头,怎么可能是他呢,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万虚呢。
“喂,放开我,我要去告诉常乐这个好消息。”
无人在意。
长泽挣扎着要起身,池洛赶紧去扶,他抓紧池洛瘦小的手臂,却也不敢太过用力,他要去看看,要去亲眼看看万虚此时此刻的模样,就好像能看见当初自己的模样一般。
一行人陪同着长泽朝罪己台的方向走去,池洛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却没感受到师父的倚靠,反倒是一旁的昭林显得累多了,林青衣就跟在后面,寻墨和宁檀则一同钳制住正无视旁人眼光发酒疯的白无忧。
罪己台,渊沦冥正在半空中长久运转着,即使万虚身上没有黑气,或者说恶念还未长成黑气,这抽取恶念的时候就够他好好享受一番了。
长泽到时,万虚正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被刺断的手臂掉在一旁,空荡的衣袖随着不知处吹来的风微微拂动,地上的阵法正毫不留情地吸食着他的血液。
长泽挥手暂时停下了渊沦冥,万虚惊喜地抬起头,被折磨一晚的他已然变得不太清醒,一切莫名的喜悦在看见长泽的瞬间变成了狰狞的嘴脸。
“你来干什么!”
嘶哑的嗓子吼出的话实在是难听,长泽不曾言语,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疯癫的样子。
“你!等我出来,我要杀了你!”
万虚朝着众人嘶吼,却不知他到底指的是谁,长泽以为是自己,所以心中还是十分憎恨,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却还是不知悔改甚至口出狂言。
但池洛此时变得无比冷漠,她的眼神极为寒冷,散着幽幽蓝光,死死盯着那个残破的疯子。
“就凭你?”
在众人眼里,万虚此时此刻正在胡乱说着话,说什么“就凭我”,什么“你个怪物”,大家不明所以,只觉得他当真是疯癫了,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清楚了。
“死老头,就凭你也能杀我们,我告诉你啊,我一个手指头都能把你打得灰飞烟灭,要不要试试啊?”
就算是被捆得死死的,白无忧还是没忘了对万虚放狠话,宁檀实在是受不了他一直在身边聒噪,最终还是施法把他嘴给堵上了,寻墨只是笑笑,随即帮着宁檀封得更严实了些。
面对此景,长泽只剩下失望,他不在乎到底是谁把他扔到罪己台来,但这也是最好的罪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