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还了这份恩
周遭静默了一秒。
很快，有人咬着牙附和。
“还有我！我身上多少也有把子力气，要是真拼起来了，我也能替你们挡一挡！”
一时间，周遭竟然全都是附和之声。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不多时，整个凤鸣城便沸腾起来了。
“跟他们拼了！”
“对！跟张家拼了！反正活着也是被他们欺负，还不如拼了！”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爷爷还赚了！”
江尘和黑子站在人群中间，被这慷慨激昂的声音裹挟着。
一人一鸟也忍不住逐渐热血沸腾起来。
江尘攥紧了拳，沉声道：
“诸位放心。”
“此事既然是我江尘惹出来的，就万万没有连累别人的道理。”
“今日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着他张家的人来找我算账！我倒要看看，他张家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凭什么在这凤鸣城只手遮天！”
江尘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远处吹过一阵微风，将江尘的衣角轻轻吹起。
他面上满是坚毅与沉稳镇定。
众人看了，竟慢慢地也跟着镇定下来。
摆摊的小贩看着这个年轻人，竟然心里会涌起一股希望，觉得他真的能扳倒张家……真是荒唐！
可他，竟真的愿意赌一把！
小贩咬了咬牙，“少侠既然愿意为了我们凤鸣城的人冒死出头，那我们凤鸣城的老少爷们也不是孬种！张家的人要是找过来了，我管罗跟少侠共进退！”
“还有我熊明！”
“也算我一个！”
一时间，应和的声音响彻整片天空。
江尘看了一眼护在他身边的人，沉声道：
“各位静一静！”
这会儿他恐怕是整个凤鸣城里威信最高的人。
他一开口，诸位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江尘道：“我知道各位都想帮我一把，想为自己受了委屈的妻儿、朋友出一份力！”
“但是你们也知道，张家并非善茬，你们和他们硬碰硬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围观的人皆是心头一紧。
和张家对着干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是难道他就不怕了吗……
仿佛看透他们心中所想一般，江尘接着道：
“但是我不一样，我并非凤鸣城之人。今日我若是能将张家打的落花流水自然是最好的！”
“可即便是我失手了，我也有自保的底牌能安然离开。我只需离开凤鸣城便是了，天地之大自有我的容身之处！可是诸位，你们不一样。”
人群瞬间静默下来。
江尘的话没有人能反驳。
凤鸣城就是他们的家，是他们大半辈子安身立命的地方。
纵使这地方有千般万般不好，也是他们在这世上最熟悉的地方。
江尘竟考虑得如此周全！
一时间，许多人都哽咽着说不出话了。
江尘沉声道：
“不过我确实有一事要劳烦各位帮个忙。”
有人抹了一把泪，当即应声：“少侠请说，我们定不推辞！”
“我虽有退路，可是打起来后，恐怕没有精力护住别人。”
“劳烦各位要帮我看着些梅姑娘。无论是将她送出城还是暂时藏起来都好，只要暂时不要让她出现在张家人面前。”
“你……”
隔壁摊的小贩想说些什么，刚一开口两行泪就落了下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善人！
他竟然考虑得如此周全！
就连旁人的安危和退路都已经想好了，却独独只让自己去做这危险的事情！
看着江尘恳求的眼神，他们说不出半个‘不’字。
皆是掩面垂泪应下。
江尘这才放心了，带着黑子一脸淡然地走到了梅嫚儿的摊前。
他盘腿坐在梅嫚儿平日里看摊时坐的那把椅子上，闭目养神等着张家人的到来。
凤鸣城的百姓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深深震撼了一下。
不知是谁先带了头。
众人竟纷纷开始对着摊前闭目打坐那人，跪下行了大礼！
梅嫚儿更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恨不得能追上去和江尘同生共死！
却被一旁的摊主拼命拉走了。
江尘感知到了，却并未睁眼也并未言语。
黑子蹲在他肩膀上，忍不住‘啾啾’叫了两声。
江尘闭着眼，薄唇轻启。
“你想问我为何这次要留下多管闲事？”
“啾啾！”
连系统也悄悄露了个头。
它实在是想不通。
江尘平日一贯是投机取巧的，就连自己无名善人的身份都瞒的如此深。
这会儿怎么会一反寻常，居然主动要留下来对付张家？
哪怕张家的人在他眼里算不上什么，可是只要打起来，总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若是之前，他绝不会管这种闲事！
江尘提起唇角，淡淡一笑。
“以前不愿出头是因为不想招惹是非。”
“可是今日这祸事便是我引出来的，我自然不能一走了之，让旁人来替我背锅、承受张家的怒火。”
听上去，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系统一顿，随即胸膛发热激动起来。
它果然没有跟错人！
江尘！他心中是有大义的！
他就是积德行善的天选之人！
见人群散了，江尘眼睛睁开一条缝，搓着手问系统：
“所以，我要是把张家灭了，能加多少行善值？！”
“……”
系统一头栽倒。
他瞎了眼了，瞎了眼了！
系统骂骂咧咧地潜水了。
黑子也忙忙叨叨的，在旁边飞来飞去不知在鼓捣些什么。
一时间，仿佛天地都静了下来。
江尘盘腿坐在这把破旧的木椅上。
脑海里蓦地浮现出，那日他想抹黑几句无名善人，却犯了众怒，被梅嫚儿拉着从人群里冲出去的情形。
还有每次他带着黑子从她摊前经过。
她总是一边絮絮叨叨让他别不务正业了，一边默默塞给他两块新鲜的豆腐。
江尘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今日这一场，就当时还她从前的恩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