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
中也心里一惊, 下意识使用重力操作异能把自己固定在原地。
之前他在游泳池旁边的窄道上时全程小心谨慎，一离开就稍微放松了警惕。
而且被那只从水中伸出的手握住脚踝后，他的异能力就不能用了！
是和太宰的“人间失格”相似的能力吗。
中也的身体素质够强, 就算被突然袭击也不至于瞬间失去平衡, 他努力想抽出脚踝，但没想到突然出现在游泳池里的“那个东西”居然奸诈无耻地往岸上泼水！
失去平衡的中也脚下一滑，直接被拉进脏兮兮的游泳池里, 发出响亮的“扑腾”一声。
“咕噜咕噜……”
呛了口水的中也在掉进水里后找回了平衡, 隔着浑浊的水看清了把他拖下水的罪魁祸首——果然是太宰那条混蛋青花鱼！
虽然努力想游出水面, 但太宰那个混蛋死死扯着他的脚踝往下拖, 活像个死沉死沉的铁块。
中也一只手捏着游泳池的边缘，另一只手锤在太宰毛茸茸的脑袋上, 试图把人扔下去。
之前还只是抱住中也脚踝的太宰治更是变本加厉, 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不放手, 倒确实是符合传闻中拖人下水的水鬼。
他们在水下拉扯了一小会儿, 之前不知道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夏油杰终于来帮忙。
“太宰治！”
已经是第二次成为落汤鸡的中也怒气冲冲，把试图溜走的太宰扯着领子拖回来, 破口大骂。
“自己一个人到水里呆着去！如果你真的想死的话，我不介意直接送你一程！”
穿着件单薄的衬衫浑身湿湿哒哒, 用绷带掩盖住一只眼睛的太宰眨眨眼睛没回话。
确实和传闻中一模一样，有着蜷曲黑发和苍白面孔的美丽水鬼，只是比中也记忆中的那个已经叛逃的太宰治要更年轻一些, 还是少年模样。
见惯了那个喊着“啊今天也想自鲨”之类的话，却能活蹦乱跳坑人的太宰，难得看见前搭档兼任死对头的某绷带精露出这种模样的中也停顿了下, 换了种语气嘲讽。
“在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传说中你似乎是水鬼？真是够讽刺的啊, 混蛋青花鱼。”
中也拧了拧湿掉的橘发, 笑容里带着幸灾乐祸：“如果有画家能把你现在凄惨可怜的模样画成画，我愿意出10万美金购买挂在客厅里，顺便还能开瓶好酒庆祝。”
“哇，真可怕。”
太宰面无表情地棒读，还没等中也开口说什么，他就抢先说道，脸上带着黑气四溢的笑容：“矮子蛞蝓居然长高了，这个世界绝对哪里坏掉了吧，真可怕。”
“顺便一提，虽然我稍微缩水了一点点，但是现在也有176哦，非常非常碰巧地比蛞蝓高出一厘米。”
“呵。”
从少年时期就习惯和这个混蛋打嘴炮的中也没接话，直接准备付诸行动把太宰重新踹到水里去。
直接动手比什么都强，对于太宰这个体术根本不够看的人来说。
“中也老师，你现在是在和什么东西说话吗？”
夏油杰的声音非常冷静平稳，明显是最近见过了太多大风大浪。
“我能听到他的声音，但是却看不见。”
这也是他刚才没能第一时间出手帮忙的原因。
在夏油杰的视角里，之前还一切正常的中原中也像是忽然抽风，站在原地奇怪地动来动去，还莫名其妙自己掉进了水里。
——活像是被鬼上身。
要不是他确实能听见有一道另外的声音，他都在考虑要不要出手把中也给绑了。
中也不可置信地指着悠闲地在旁边坐下的太宰：“你看不见他吗？”
这么大一条青花鱼？
“我看不见，就算换成了咒灵视角也同样。”
夏油摇摇头，忽然想起了之前那个迷之声音说过中也老师有吸引灵异的体质。
所以这是鬼？
他忍不住有些怀疑。
“不，我可不是鬼哦，我也算是这个帝光中学的学生。”
太宰倒是能看见和中也一起来到游泳池附近的夏油杰，鸢色的眼睛里闪过兴味。
“我跳进游泳池只是想试试被水淹没而死的感觉而已，结果还没成功，就有蛞蝓出现影响我的心情。”
“被黑漆漆的小矮子盯着可太恶心了，我宁可多在这个世界上活一会。”
太宰这么一说，两人才注意到他身上也穿着同款的浅蓝色衬衫，胸口还别着相应班级的徽章。
“一年c班。”
除了无法被夏油看到，他似乎真的就是普通的学生。
“虽然并不是很想承认……”
中也别开脸，努力让自己看不见太宰那张欠揍的脸：“这混蛋刚才把我拉下水的时候，脉搏确确实实有在跳动，离开了水之后也恢复了人类正常的体温。”
“虽然夏油同学你看不到他，但确实应该是个人类没错。”
回忆着刚才掉到水里的全过程，发自内心讨厌太宰治的中也露出真情实感的嫌恶表情，看上去马上就能吐出来。
“哇，好恶心。”
太宰也露出了同款的恶心表情：“黏糊糊的蛞蝓居然这么关注我，好想吐。”
“……”
夏油杰虽然看不见太宰的脸，但仅仅是听着声音，他似乎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在某种程度上还不错？
只是这个世界就变得更奇怪了。
“太宰先生……是吗？”
夏油杰有些不太适应直接喊出这个名字。
之前闲聊的时候，他们就得知被称为“混蛋青花鱼”的人是中也曾经的同事，太宰治。
“既然你是人类的话，那接下来和我们一起行动如何？”
他试探性地询问道。
【帝光中学七大不可思议探索进度，（1/7）。】
沉寂已久的迷之声音再度响起，汇报了他们现在的调查情况。
“游泳池的绷带水鬼”这一传闻算是已经被解决了。
“不要。”
太宰拒绝得非常干净利落：“我才不要和蛞蝓一起行动，他妨碍我呼吸了。”
他摸出了一本《完全自杀手册》，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
“我说啊，太宰。”
中也打断了还想说些什么的夏油，双手抱胸站在旁边上下打量湿哒哒的太宰：“你不是不想走，而是根本不能离开这里吧。”
都是合作很久的老搭档，虽然并不太清楚太宰被绷带包裹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谁还不了解谁。
“什么嘛，原来中也还是能动一动脑子的啊。”
太宰直接在冷冰冰的地面上躺下，把那本书盖在脸上，声音闷闷：“我确实还活着没错，但是也被暂时困在游泳池附近，无法离开。”
“用游戏的说法，可能就是定点的npc？只是提供线索的那种，不过现在的‘我’也不算是完整体，大概只是意识碎片而已。”
不然以“太宰治”这一个体的搞事能力，不可能会被限制在这片地方无法离开。
被骂平时不动脑子的中也没说什么，直接把太宰踹下水。
早有预料的太宰治在地上打了个滚完美闪避，坐直身子用书挡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只暗沉沉的鸢色眼睛。
虽然平时会斗嘴争锋相对，关键时刻还是会交付信任。
“小心点，中也。”
太宰的声音是难得的严肃，就像他们过去多次面对强大的敌人时一样。
“这个世界是颠倒的，而且真正有所谓的鬼存在。不是什么幽灵或者灵异现象，是确确实实存在实体的鬼。”
“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和完成那个声音提出的所谓目标是两回事。”
给出有效的线索后，太宰语气一转，懒洋洋地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比我矮一厘米的中也，你还是直面现实比较好哦，小矮子永远是小矮子，喝了再多牛奶也根本没用。”
“虽然以中也的脑容量应该不太听得懂，但你还是和往常一样不思考直接打就好。不小心的话，可是真的会死掉的。”
即将离开游泳池前，夏油杰忍不住往回看了一眼。
月光下的游泳池显得平静祥和，他仍然没有看到那个名为“太宰治”的人的模样。
中也相较平时要沉默寡言不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很明显，他确确实实有把太宰刚才的话听进去，并且以此认真思考。
“中也老师，你觉得刚才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决定在回去之前再逛一圈校园，夏油杰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开口提问：“那个叫太宰治的人真的可信吗？”
中也拿着地图看了看，前面不远处就是之前狱寺隼人提到过的第三个灵异地点，图书馆的金色幽灵所在的地方。
“太宰那家伙确实很聪明。”
中也自己也是智商远超大部分人的佼佼者，但和太宰治一起行动的时候，总显得他的反应慢一拍。
“在没有具体线索的当下，听他的建议也不是件坏事。”
虽然嘴上嫌弃得要死，遇见也是关系糟糕到吵个不停，但两人之间确实流淌着他人无法涉足的信赖，不过中也本人并不承认这一点就是了。
“……关系真好啊，太宰先生和中也老师。”
夏油杰此时的心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沉默了许久，声音有些干涩。
“你在说什么？！”
中也听到他这话的表情活像白日见鬼，用惊悚的眼神盯着有些失落的黑发学生。
这小子是脑袋坏掉了吗，他怎么可能会和那条混蛋青花鱼关系很好。
并肩而行的二人正要拐进图书馆看看情况，建筑内部忽然爆发出一声高亢的人类尖叫。
“噫呀呀啊啊啊——有鬼啊救命啊——”
“谁来救救我啊啊啊——”
那声音实在太过凄厉，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里面有人！
帝光中学的图书馆实在太大，那声响亮的尖叫产生了回音，很难判断出准确的位置。
不知何处传来了隐约的雷鸣声。
昏暗的室内骤然亮起了璀璨的金色光芒，把周围照的亮如白昼！
金色的影子如同撕裂空气的雷霆闪电，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折转跳跃，一闪而过。
——是徘徊在图书馆的金色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