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电话被挂断了。
中也拿着“滴滴”作响的手机, 彻底陷入迷茫。
“kufufu，真是无趣啊，港口黑手党的中原中也。”
六道骸发出充斥着嘲讽的笑声, 戴着黑手套的手搭在扶手上：“你就这么沉迷和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吗？”
“在安逸的生活中待久了，连思维方式都被蜜糖浸泡。”
“与你无关，彭格列的,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中也语气不爽地呛声回去，偏头看向坐在主座上的禅院姓氏老者：“这次的交易我同意了, 如果东西到手我会联系你。”
“我现在有急事，先走了。”
禅院老者露出满意的微笑，伸手把早就准备好的信笺递给中也：“中也先生果然爽快，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 随时可以通过这个联系我。”
“作为友好的合作伙伴, 五条家的六眼之子现在成为幼童这一情报我会瞒下, 甚至替你们遮掩。”
中原中也收好精致的信笺点点头，对隐瞒情报一事不置可否。
“你们太小看他了。”
扔下这句话之后, 中原中也在六道骸的冷笑声中推门离开，准备赶去说好的地点捞人。
房间里只剩下六道骸和禅院老者二人, 一片死寂。
最先开口的是再次举起茶杯, 向六道骸示意的禅院老者：“果然和你说的一样 ，中原中也这个人暴躁易怒，做事率直单纯, 只要掌握了他在意的事情，就很容易把控。”
“我可没说过这个人很好掌控。”
六道骸站起身, 嘴角缀着意味不明的冷笑：“试图把太过锋利的刀刃握在手里, 最后被伤到的只会是自己。”
“我们只是合作伙伴罢了, 你好自为之。”
语罢, 异色瞳的青年消失在靛青色的雾气中。
“……装神弄鬼，油嘴滑舌的小子。”
远处的羂索暗骂一声，解除了对禅院家老者身体的操控，穿着和服的老人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后趴倒在桌子上失去了生息。
那具身体实在是太老太弱了，他需要更加强大的身体。
如何让那个术师真正相信两个马甲彼此之间是死敌？
当然是其中一个马甲联合术师一起坑另外一个。
早在中也马甲到达现场之前，六道骸已经提前和对方达成约定。
确认六道骸已经回到“黑曜”根据地，奏真松了口气，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回当前的中也马甲，他得去找人了。
夏油杰给出的地址和中也目前所在的高级酒店相距不算太远，很明显，早就应该回到高专的dk二人组并没有像之前说好的那样老老实实，而是一路跟了过来。
刚一靠近二人所在的市立图书馆，拥有良好动态视力的中也就注意到图书馆的房顶有两个人影一闪而过，明显是在相互追逐。
其中一个黑发高个子就是夏油杰，而另一个是穿着宽松的衬衫，动作无比灵活的白发孩子。
——一看就是不知道为何突然缩小的五条悟本人。
他们两个这是在玩捉迷藏？
天色暗沉下来，周围无人，中也直接顺着图书馆侧面的墙壁一路到达房顶，刚一探出头就和绕到这里的幼悟正面撞上。
双方都愣了愣。
虽然光凭五条悟长大之后的出色外貌，就可以想象到他小时候一定特别可爱，但中也没想到的是那个长大以后臭屁又嘴臭的五条悟，小时候居然会这么……仙气飘飘。
白发的男孩像是由冰雪雕琢而成，他睁着一双通透的蓝眼睛，似乎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出现在这里。
虽然眼中透露出疑惑，他带着清冷疏离的脸上也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只是以极慢的速度眨了下眼睛。
虽然穿着不太合身的衣服，他整个人仍然像是精雕细琢的玻璃制品，原本打算以对待高专悟的手段把人揪住的中也放缓了动作。
“这次的刺客居然有这么多。”
幼悟用极低的声音自言自语，手中不知从哪里得到的玻璃碎片直接刺向中也的脖子，明显对应对刺杀已经熟门熟路。
中也偏头躲开，外貌可爱精致的男孩皱了皱秀气的眉毛，反手来了一记不太熟练的“苍”。
扔完招式之后，幼悟头也不回的转头就跑。
“中也老师！”
稍后一步赶到的夏油杰一眼就看到了橘色头发的青年，冲到他身边语气无奈：“悟没有以后的记忆，似乎是把我们当做去刺杀他的刺客了。”
“你们是遇到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两人会合之后，兵分两路包抄，幼悟虽然个子小，身形灵活，但也比不上体术出众的成年人，被拎着后衣领提起来。
就算陷入了不妙的境地，幼悟也没体现出任何惊慌失措的情绪，只是面无表情地用脆生生的童音吐槽道：“你们好逊，两个人抓我一个居然用了这么久。”
“……”
这种情况还能挑衅，果然仙气飘飘的外貌都是错觉，五条悟还是那个欠揍的五条悟。
“你们是来杀我的刺客吧？虽然不知道你们是用了什么方法把我转移到这里。”
就算被拎着后颈，幼悟也仍然扬起下巴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睥睨的傲慢：“杂鱼。”
如果是高专版本的五条悟摆出这幅腔调，夏油杰早就冲上去和他物理交流了，但面对这么一个就算被骂也想直呼可爱的同级生……
——就很想逗弄一番。
“是啊，我们就是来专门刺杀你的。”
夏油杰和中也对视一眼，摆出一副恶人面孔：“不知道五条家的六眼能换多少赏金。”
“……”
幼悟皱起眉头，安静地观察这两人的表情，笃定道：“你们对我很熟悉。”
“如果是其他的刺客，早就已经把我杀死了，你们说着毫无意义的废话却没有动手。”
作为一个年幼的孩子，他实在是早熟的可怕。
“既然没有恶意，为什么要骗我说你们是来刺杀的？”
你追我赶的无聊游戏终于结束，三人蹲在冷风萧瑟的图书馆屋顶，研究现在的情况。
“你们刚才遇到了什么？”
十五岁五条悟的衣服对幼悟来说实在太大，整个人看起来都空落落的。
夜幕降临后的风有点冷，中也直接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白发孩子的头上。
他一边和夏油杰说着话，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还是之前五条悟塞给他的，递到幼悟手里。
五条悟盯着亮闪闪的糖果包装看了好久，小心翼翼的扯开糖纸之后塞到嘴里。
那双蕴含了天空，却似乎一直在注视着虚空世界的蓝色眼睛，亮起了奇异的光芒。
他盯着中也那双和他同色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默不作声的往这边坐了坐。
“说来话长。”
夏油杰深感疲惫。
他们原本只是暗中跟着中也一路过来，结果半路上在这间图书馆发现了咒力残留。
咒灵等级不高，只是一级，但祓除结束之后他们相当不幸地遇到了路过的妖怪。
五条悟的今日水逆，早在之前的猜拳大失败就可见一斑。
“悟喊着‘我要去看看妖怪！’，结果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夏油杰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个发展，无奈扶额：“现在就是我根本不记得那个妖怪的长相，也无从追踪，而唯一见过那个妖怪的悟本人也暂时失去了之后的记忆，真的变成了小孩的模样。”
“如果是妖怪的话，我大概知道去哪里了。”
含着棒棒糖的幼悟有些口齿不清，伸手指了个方向。
“我用眼睛看到的。”
有了具体的方向就好办了。
“事不宜迟，我们不如早点出发……”
夏油杰话说了一半，忽然卡壳。
他眼睁睁的看到刚才还一副不可一世，谁都不想理的傲慢表情的五条悟，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黏上了中也。
要不是真的非常确定这个五条悟并没有后来的记忆，他都要以为这个人是在故意装嫩。
中也试图站起来，五条悟叼着棒棒糖，死死抱住他的细腰不肯松手。
“我要跟他一起。”
五条大少爷的语气相当理直气壮：“我饿了，想吃东西。”
从来没有被人死死搂住腰的中也相当不适应这种程度的亲密肢体接触，三番几次想把挂在他身上的小鬼头扯下去，又担心自己的力气太大，容易伤到柔弱的小孩子。
拉扯三分钟后，中也全面失败。
“杰同学，能拜托你先去追查一下那只妖怪的行踪吗？”
彻底放弃抵抗的中也拍了拍五条悟柔软的白色短发，小少年抬头瞄了他一眼，挂得更紧了。
“我带着五条同学去买件合身的衣服，之后再来和你会合。”
也只能这样了。
临走之前，夏油杰再次用狐疑的眼神瞥了眼低着头不肯露脸的五条悟，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了，你要装到什么时候？其实你根本就不知道妖怪去哪里了吧？”
夏油杰的背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中也再次拍了拍幼悟的脑袋，之前还死死黏着他不放的白发少年像是触电般松开手，一下子离得很远。
他像是一只警惕的小兽，自始至终都没有完全相信他们的话，放下防备。
“啊，是啊。”
幼悟顶着一张清冷疏离的脸，露出了他们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嘴上却说出了相当欠揍的话：“比起那个奇怪刘海，还是你看起来更好骗一点。”
“戴帽子没有咒力的矮个子，我饿了，带我去吃东西。”
“……你以为你是个小鬼我就不会揍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