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沉没
他？她？亦或者是它……
伊莎玛拉摸着下巴看着眼前这位曾经是人类的人。
它漂浮在空中如同漂浮在说中一样，轻吻着月色与星空，触须飘扬的角度中都富含美感。
“哇！长腿的海蜇！”伊莎玛拉用手肘点了点阿鲁卡多。
“想吃海鲜炒饭了……”三队长乌尔比安从船舱中走出看着眼前的海嗣。
“要不要和他说说，你的饭量估计可以累死他。”
“哪都不去了，劳伦缇娜。海的那边，还是海。”它开口，和船舷的劳伦缇娜交谈了起来。
“我能听见，我一直能听到你个歌声，阿玛雅。”幽灵鲨看着它，想要伸手触碰却因为某些原因把手放了下来。
“这是那位无鳞的同胞，黎博利人，伊比利亚人的名字，劳伦缇娜。”它将触须伸出，想要碰触幽灵鲨“在我捕食她的时候，她始终摸着我的头，她对我说了很多。
只到她再也无法开口，连骨骼都被细小的同胞分解，她哺育了我足够多的营养和时间。她教会了我所有。”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怀念食物了？”幽灵鲨对着空中的它问道。
完全将自己“奉献”出去，肉体、精神乃至知识，全部都与大群意志化为一体。
“这是她的要求，我只是照做。
你们的同胞做好回归大海的准备了吗？”
“我可不这么觉得……”伊莎玛拉缓步向前来到了它的面前“虽然你不具备人类的知性，但你所表露出的威胁不亚于你刚才发动的小静谧。”
“伊莎玛拉………”
“大群的意识，你只是希望将自己的进化成果同步给组群内的所有个体。”伊莎玛拉看着眼前多少没带脑子的海嗣摇了摇头“我可不想让这难得的平衡被你们这些聒噪的虫豸打乱。”
“他曾经和我做过交易，我不能违背契约精神。”
伊莎玛拉摊开双臂继续对着它说
“人类也好，海嗣也罢，我们是否认清了自己？对于他来说可能看到很清，但对于我们，海嗣、人类……
阿玛雅！海嗣不分彼此，个体没有隔阂，但你有没有想过这片大地上的人是否是真正意义的人类！”
“集体主义思想是落后的，我在这沉睡的十几年间，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前文明的伟大，我见到了他们一同冲出星球前往太空喜悦……”
“你在说什么？”幽灵鲨看出来伊莎玛拉的异样。
“鲨鱼，我在作为海嗣神袛在这漫长的时光中，我明白了，海嗣的力量，是有极限的！集体主义思想是落后的，假设海嗣消灭了人类，我也会带领他们也会进行思想启蒙运动，也会由集体转为个体……”
“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我不做海嗣了！鲨鱼！我要超越初生，成为吸血鬼与海嗣结合的究极生命体！”伊莎玛拉左手掏出上古遗物石假面，右手抽出短刀向着阿鲁卡多刺去。
“不好！”一号选手乌尔比安开始起跑。
“阻止她！”二号选手歌蕾蒂娅开始起跑。
“就用你的血！阿鲁卡多！”
匕首刺入阿鲁卡多的腹部，鲜血洒落到石假面中。
歌蕾蒂娅扶好向后捯的阿鲁卡多，乌尔比安抡起船锚击飞伊莎玛拉。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祂将石假面放到脸上，伊莎玛拉发出了卡兹一般的笑容
“终于成功了……”扭动着凹凸有致的神祇，双手不断的在身上游走感受着石假面对身体进行的改造“这种力量～真让人浴火中烧！”
“你这家伙……”它用自己的触须向着伊莎玛拉刺去。
“什么！”
伊莎玛拉直接抓住它射出的触须，右臂肌肉微微凸起，直接用手捏碎了海嗣的触须。
“接下来就是你……人类的叛徒，被血脉束缚的家伙完全就是进化的绊脚石！”
说罢，伊莎玛拉消失在甲板。
“在看什么！”
伊莎玛拉突然出现在它背后，一个肘击直接将海嗣嵌到甲板上。
“身为神袛的你为什么要……”
“为什么呢？这样的理由我也在寻找。”
想起身的海嗣却被祂的重拳击飞，下巴刮擦着甲板不断的向着舱室里滑行。
刚从甲板上爬起的海嗣，刚转身迎面撞上阿方索。
阿方索看到海嗣后手起刀落向着它挥去，大副本想上去帮忙，可在接触到那优雅身姿前，它的动作在瞬间僵住。
同胞…这是同胞。
我…为什么要攻击同族？
不！
我怎么是这种东西同胞！
加西亚在反抗大群的意识，作为人他不应该与那些家伙同流合污！
“今天，航行的，最后一天，阿方索。我……一直把自己当做怪物，这样，显得轻松，我知道，我死………你很孤独，但我，不能，死的如此……窝囊……”
“不，加西亚！你还能说话！你是清醒的！”
“时间，到了，斯图提斐拉，就要沉没，海，已经开始，侵蚀。
我………我会，作为伊比利亚人，战死。
我绝不认同与它同位一类。
就如，祂，一样，反抗大群。”
海嗣弯下身躯，加西亚扶正了自己的王冠
“我的爱……回想起………你的职责（伊比利亚语）”
加西亚发出低吼向着海嗣冲去。
触须刺穿了加西亚的左肩，加西亚的右手插进了海嗣的身体。
歌蕾蒂娅释放出水流制造出龙卷，斯卡蒂和乌尔比安挥出武器将海嗣的双腿切断，幽灵鲨嗡嗡作响的圆锯撕裂了海嗣那如同水母的头囊，伊莎玛拉投出大剑击穿了海嗣和加西亚。
最后阿方索船长亲自斩首了海嗣和他的大副。
引擎发生爆炸，火光映照着这片已经沉寂了接近百年的海洋。
阿方索回到了自己的王座上，他闭上眼睛。
他感受到了那伊比利亚久违的阳光打在甲板上留下的温度，葡萄酒庄的香气，故乡的旋律……
润湿的空房间，孕育新芽的培养皿。
曾经的大海，加西亚手心上的温度，卡门的笑容，战友们震天的咆哮……
船长睁开双眼，在大火烧毁这里的一切之前，阿方索放声大笑。
没人知道他在笑什么，也没有人会知道他在笑什么。
他举起了那把锈迹斑斑的刀，搭在自己的脖颈上。
他祈祷着。
他笑了。
只要活着的人还活着，死去的人就不会死去。
“去吧，艾丽妮！去陆上歌颂阿方索的事迹！”
阿方索……杀死了最后一只怪物……
斯图提斐拉将沉没于此，带着伊比利亚，乃至所有文明始终未完成的遗愿
臣服于灾厄。
船长在送走最后一位船员后，与他的伊比利亚沉入深海。
“卡门，记得清理门户。”
“不用你说……”
“审判官怎么样了。”
“托你那位朋友的福，少了条胳膊。”
“那就好。”
待男人走后，卡门打开了手提箱，里面不仅放着一本名单。
在名单的下层还藏着一张磁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