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是，你来真的？
灵禽走兽在薄如纱衣的云间嬉戏，兽鸣清脆嘹亮，宛如孩童。
两道身影正极速飞驰，残风席卷，开辟出一条飞行通道。
这些挡在路中间的生物，吓的蜷缩成一团，连忙躲进软绵绵的云间，只敢露出一个头。
夜晚的星光，衬的两人面容像是挂满寒霜。
“赵峰主，你飞这么快，是要去哪？”
慕容风随赵火离开落仙殿后，安然无事的神情终于绷不住，被忧虑挤满。
“灵风谷应该已经开始售卖大师掌控度聚气丹，你和我换一身行头，去把他们摊位砸了！”
赵火眼神锋利如刀，盯着前方。
此时正路过兽峰，顺手拽过一只被卡在石头中间、露出红彤彤屁股的‘铁棒猴’，试了试份量，感觉还不错。
铁棒猴以硬、形似铁棒著称，作为武器来说，十分强悍。
据史料记载，曾有炼气境修士手持铁棒猴，硬撼灵脊境强者，不落下风。
‘叽叽叽！（可恶的人类，打劫？）’
铁棒猴手里拿着一枚灵果，眼泪汪汪。
赵火抓住铁棒猴尾巴，用力甩了甩，在空中转了几圈，俯视凝望，‘这么不懂事？’
铁棒猴头晕乎乎的，眼睛冒圈圈，经过强大的心理斗争，犹豫再三，终于拱手让出，不服气的递给赵火，“叽叽叽！（蒜泥狠！）”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从石洞捡起灵果，一不小心卡住了不说，没想到半路被一个满脸凶相的大汉给截胡了……
猴生艰难啊。
“你……认真的？要去砸灵风谷的摊位？”
慕容风抬了抬手，欲言又止，对这只铁棒猴升起一股怜悯之心。
落到赵火手里，铁棒猴就算再硬，那也不是要面临被‘玩’软的结局嘛！
赵火不吭声，瞪了一眼铁棒猴，接过灵果，一口咬下，汁液清甜可口，香味瞬间塞满口腔。
他看着铁棒猴，颔首认可：
“tm的，算你懂事！滚远点，下次别卡洞里了！”
随即手一扔，把铁棒猴丢进了一团草丛，潇洒离去。
铁棒猴扑腾从地上弹起，一阵张牙舞爪，然后双手叉腰，指着赵火的背影骂骂咧咧。
“叽叽叽！（我草你妈！）”
“噫？”已经走远的赵火耳朵微微耸动，眉头一挑，狐疑道，“那玩意是不是在骂老子？”
“没有，你听错了……”
慕容复抬手扶额，连忙推开赵火。
赵火却是转过头，用鼻孔对着猴子：“我也草你妈！”
猴子愣在原地，呆呆看着回头跟他对喷的赵火。
“哈哈哈哈哈！呆瓜！”
赵火仰头大笑，身影渐渐远去，笑声却响彻天际。
来到一处平地，赵火取出一粒塑形丹，扔给慕容风。
“老慕，赶紧的，吃下这枚塑形丹，给自己换身妆容，我们去见识一下大师掌控度聚气丹，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
慕容风长叹口气，服下塑形丹，灵气随心动，像是一双无形手掌，对着自己身体揉捏，很快便变成了一个柔弱书生。
他取出一面镜子，对自己的造型点评。
‘嗯，此容态最是不易招惹人，暴起伤人也最是令人意外，能做到出乎意料。再拿些市井常见的武器，更不易判断我的出身……’
紧接着，他从储物袋中鼓捣出一摞武器，有狼牙棒、大砍刀、双刀、铁锤、忍者飞镖……
“你干啥？”
赵火张大嘴，望着地上一堆武器，一脸错愕。
“不是要洗劫灵风谷坊市吗？”
慕容复疑惑。
“你傻，还是我傻？我先前说的话你难道当真了？”
赵火汗颜，有些哭笑不得，解释道。
“我们此行只是去买一些聚风丹，拿来研究学习！你一把年纪了，怎么尽想着打打杀杀呢？忒不成熟！”
慕容风：“……”
慕容风这才恍然，赵火虽然脾气火爆，却也不是莽夫。
慕容风有些明白赵火的意图了，问道：“你这是想学习灵风谷的炼制技术？”
“当然，取敌之长补吾之短，时代在进步，我们一直闭门造车，总有一天会彻底没落！”
慕容风眼睛一亮，但很快便黯淡下去。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若是以往，我们倒是有大把时间去研究……
但我们正处于和灵风谷的约战中，每浪费一天时间，我们落仙门的收益就会少一分，别忘了，灵风谷正等着我们认输呢！”
“认输？”
赵火嗤笑一声。
“认输个屁！认输我们就真的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只要我们落仙门一直扛下去，虽说收益会锐减，但不至于运转不下去。
灵风谷想要对我们施压，只能大量出售折扣丹药，驱使购买者退我们的丹……
但你别忘了，只要我们不认输，长期以往，莫说灵风谷能获取多少利润，为了保持对我们施压，他们只能疯狂降低利润。
但他们丹方漏洞太大，本身的成本就极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这是第一点。
其次，那灵狂谷又能为灵风谷炼制多久丹药呢？
那灵狂谷的丹师叫米盛是吧，他终究是灵狂谷的丹师，并非灵风谷的丹师！
除非他灵风谷并入灵狂谷……但这样一来，那我们与灵狂谷的约战还作数吗？
逐条分析下来，这种灰暗的日子，我敢预测，最多在三个月内就会结束……
因为米盛早要回去，他需要服务灵狂谷，这才是他的本职工作！
虽说未来一段时间很困难，但大家扛一扛，总能熬过去。
只要我们将心神全力投入到研究凝气丹中去，迟早有一天我们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大师掌控度凝气丹！
这时间，快则一年，迟则十年，集你我之力，不会太远！”
赵火眯着眼，眺望远方，心跳如同一团火焰，肆意燃烧。
慕容风盯着赵火，清风吹来，忽的一笑。
这才是他认识的赵火！
回忆如潮水涌上心头。
那些年，他和赵火一样充满拼搏和奋斗的精神，可随着时间流逝，这种干劲却是消弭了……
现在，这种感觉似乎正在一点点回来……
……
一名满脸凶相的中年男子，肩膀扛着一根铁棒，神情桀骜不驯，站在灵风谷下属的灵风阁前，浑身上下散发凶狠之意。
此人自然是赵火，捏来捏去，他还是选择了自己最适合的风格，虽说现在的气质和原本的气质差不多，但面容已经是截然不同。
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位书生打扮的青年，翩翩公子温如玉，手握铁棒笑盎然。
除了慕容风还有谁？
慕容风心底麻木，最终，在赵火突发奇想下，他还是拿了一根铁棒握在手里。
‘找茬的？’
负责招待的女子吓的花容失色，连忙摇响墙上的警铃。
一瞬间，守卫纷纷聚集在了两人身边。
镇守灵风阁的长脸长老怒容满脸，发丝纷飞，几个瞬移便是闪到两人身前，目光森然：“敢到灵风阁闹事，好大的胆——”
话到一半，长脸长老戛然而止。
‘嘶……’
‘两人看似修为平常，只有炼气境，但身上都缠绕着一层迷雾，我灵脊境修为，居然看不透！’
招待女子目光微微闪烁，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于是冷笑连连。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来灵风阁闹事！请长老出手擒拿此二人！”
赵火和慕容风露出古怪的笑容。
‘对！’
‘就是这样！’
‘咱可是啥也没做，刚进你们灵风阁，你们就诬陷我们闹事，还动手打人，我们被迫反击，不过分吧？’
他们刻意打扮成‘二流子’，找事的样子，却不找事，可不就是为此嘛！
长脸长老却是人精，看的更远，指着招待女子，向身旁的掌柜道。
“你们寻的招待人员怎就素质这么差，随意诬陷他人，我以后不想再见到她。”
这……
招待女子一脸愕然。
下一秒，她便被自己摇警铃喊来的人拖出了灵风阁，失去了这份工作。
在她懵逼的表情中，便看见长脸长老向两名‘找茬的’作揖。
“两位道友，敢问来我灵风阁是为何事？”
赵火面露失望之色。
你这么客气干啥！
他铁棒敲的叮当作响，歪着头，眼一瞪：
“买聚气丹。”
“不知要何种掌控度的呢？”
“大师。”
“这”长脸长老面露难色，“买聚气丹可以，两位可知本阁规矩？”
赵火抱着扛着铁棒，不耐道：“老子买个聚气丹，你怎么磨磨唧唧的，有屁能不能快放？”
“两位道友……”
长脸长老不想惹这两位来历不明、看不透的人，于是笑脸相迎。
“只需持有一百粒落仙门的凝气丹退丹单据，便可有资格购买我们灵风谷的大师聚气丹。”
说完，长脸长老面带微笑，准备谢客，却不料赵火反手拿出一张百粒丹药的退据丹，扔到他脸上，然后丢出96块灵石，收购了6枚大师掌控度聚气丹。
赵火内心嗤笑，他怎么可能不做了解就前来购买聚气丹。
大师掌控度聚气丹定价为20块灵石一粒。
持有百粒凝气丹退丹单据可八折购买。
每人每天可购买上限为3粒，下次若想继续购买，需要再次出示新的百粒凝气丹退丹单据。
赵火和慕容风早就进行了‘单据造假’，开玩笑，他就是落仙阁的人，造假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见状，长脸长老神色一肃，原来两位还是灵风阁的忠实用户！
百粒凝气丹退丹单据便是证明！
当即好茶、美食招待，赵火和慕容风相视一眼，暗咳一声，心想灵风谷招待还真是周到。
他们倒是可以学习一下。
长脸长老亦想与这两位深不可测的男子留个善缘，于是暗暗使眼色，一旁的掌柜便是醒悟，连忙招来两名身姿曼妙的美人。
香风迎迎，巧笑倩兮。
薄薄纱衣，两点隐现。
赵火身为正人君子，自然极力婉拒，但棋差一招，还是不小心被美人埋入峰峦之下。
特别是慕容风，面色羞赧，老实一辈子了，自然不会干这种有损男德之事，于是疯狂摇头拒绝。
但身为一介柔弱书生，又哪里是拥有一双强有力大长腿的御姐的对手呢？
一夜反抗。
浅吟在耳。
迎着清晨阳光，两人扶墙而出。
两人面面相觑，忽然心生一计。
接下来几日，他们几次改头换面，不断ctrl+c、ctrl+v这次行动。
并且拉了一些门内相熟之人……其中就包括李晚成。
李晚成简直惊呆了，当即苦笑摇头，深知女人只会是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当即拒绝。
赵火一脸遗憾。
‘李兄，你还是不把我当兄弟啊。’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能获得特殊待遇，也仅仅赵火和慕容风扮做的深不可测‘人设’才能有幸体验。
以至于，约莫一周过去，灵风阁后觉后知，发现一个尴尬的问题。
他们灵风阁售卖的大师掌控度聚气丹，居然出现在了落仙阁的货架上！
足足五十余粒，还是原价售卖……
还很畅销……
因为，大多数能买的起他们灵风阁大师聚气丹的修士，都是一些强大势力之人，灵风谷的购买门槛实在太高了！
许多想买却无力购买的，纷纷选择了落仙阁……就算是原价，依然有人络绎不绝。
“欺人太甚！”
长脸长老气抖冷，哪能不知自己受到了欺骗！
被骗吃骗喝还被……
当初他们设立门槛，除了因为大师聚气丹数量稀少，又为了能制衡落仙门，才出此决策，没想到反而被落仙门钻了空子。
长脸长老当即做出对策：
“从今日起，本门与落仙门约战期间，每个购买大师聚气丹的修士，必须出示身份证明、所属门派，否则就算满足购买资格，一律也不许购买！”
听到消息的赵火简直笑死。
“许多修士为了隐藏身份，或许是性格使然，又或是见不得光，又或是处境不允许……根本不会去购买需要‘实名认证’的东西，灵风阁昏了头，这将会大大降低灵风阁丹药的售卖量！”
已经靠歪门邪道与灵风谷暂时性打平的落仙门，也做出反应：凡是购买我们落仙门丹药者，每人每天只能购买一粒凝气丹，但无需‘实名认证’。
每人每天一粒，是为了防止某些修士大量购买后故意退丹，然后拿着退丹单据去买灵风谷的八折聚气丹，那这样还不如不卖呢！
如此一番操作，虽然落仙门当前劣势无法扳回，但将会大大减少落仙门的损失！不会一边倒太严重。
他也有想过取消‘单据’政策，毕竟有这个在，迟早有人会卡bug，但这明显是不可行的。
因为整体大势便是如此，单据的存在就是证明一家势力的合法性、诚信、购买、实力的证明。
研究至上的世界中，这虽然看似不起眼，恰恰却是最重要的。
“啊……”
“老慕，我们目前只能这样做了吗？”
赵火望着自己的落仙阁，店员很是忙碌……但他知道，这种忙碌有许多时候都是没有意义的。
他心事重重，虽然聚气丹的解析与参考已经在进行中了，但实际远比想象困难，他有预感，起码三年内，他们无法通过此参考，炼制出他们想要的大师凝气丹。
“应当唯有如此了……”
慕容风喟然长叹，虽然做了很多措施，三年内，他们落仙门还是避免不了走下坡路……
前段时间，他们落仙门明明崛起有望的……
两人走在彩阳湖的坊市中，手里拿着灵报，上面全是关于落仙门不利好的消息。
是以，时常能听到附近修士关于此的讨论。
几名修士路过两人身旁。
“虽然落仙门物价实惠，但售卖的凝气丹掌控度没有达到真正的高端级别——大师级，如果给我足够的灵石，两者之间，我肯定会选择灵风谷。”
“嘿！你别说，铁城人多，大势力也多，有钱的修士也多，更倾向于灵风谷。
最近几日我可是看见那些大势力的人，号召门中弟子几百人一起去购买落仙阁的凝气丹，每人虽然只能购买一粒，但架不住人多呀！
之后便是，当场退丹，凑齐一百之数，拿着单据边去了灵风阁……”
赵火与慕容风俱是无奈，心情沉闷。
两人没有心情在彩阳湖继续逗留，匆匆回了山门。
在这里的弟子与管理层，显然是得知了山下的消息，一个个死气沉沉，气氛低迷。
因为落仙门此次失利，将意味着他们修行资源的减少，成长变得缓慢……
赵火不想去面对这样的场景，与慕容风商讨一番，决定全力投入到大师凝气丹的研究去。
闭关前，赵火向慕容风笑着说道：
“老慕，我还没有向你介绍过李晚成吧。”
“李晚成？”
慕容风一愣，旋即笑道。
“值得你单独介绍，如此重视，莫非此人就是培育出大师七夜草的人？为我们落仙门下了汗马功劳，可我记得他只是一名杂役……”
“老慕，你可不能直呼他为杂役弟子，我与他称兄道弟，你也应如此。”
“我知道了。”
慕容风有些惭愧。
赵火咧嘴一笑，使劲拍了拍慕容风的肩膀。
“走吧，在我们闭关前，你理应去看一下他。毕竟是他的存在，我才能将你研究的凝气丹，炼制到99。”
“好。”慕容风点头应道，心底也有些期待。
据说李晚成此人花甲之年，依然不过炼气一层，天赋低下……但究竟又是何等毅力与坚持，才使得他能培育大师七叶草呢？
为了达到这种程度，他又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
一个人的坚持，真的太难！
两人御空飞行，没过多久便来到了灵药培育区。
赵火指着一栋小院，道：“那便是李晚成的住所了。”
慕容风闻言望去。
轰！
却在此时，李晚成的木屋响起一阵异声。
木屋附近闪烁着奇异的金色光泽。
随即，一股奇妙的丹香飘来，好似在空中形成一粒粒晶莹、分明的尘埃。
“这……”
慕容风瞳孔微微收缩。
“一粒点尘埃，一点破境气！”
“是大师凝气丹！！！”
慕容风举目望去，瞳孔深处藏着深深的震撼。
这熟悉的气味，他只在老祖炼制时曾闻到过……
一旁，赵火人都傻了。
他猛然回忆起某人曾经说过的话。
我会炼制大师凝气丹。
——李晚成。
赵火只当李晚成吹牛逼，就和他高兴时吹两句是一样的。
“不是，大家都是吹牛逼的，你tm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