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根本不够卖
药峰，药殿。
弟子们围在丹房外，全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只见丹房的墙壁和大门都变得通红，不断响起火焰升腾的响动，时不时有‘桀桀’声传出来。
“赵峰主疯了吗？”
有人局促不安，尼玛赵火的状态实在太疯批了啊！
本以为赵火只脾气容易火爆，可没听说过喜欢发癫啊！
“慕容秋长老来了！”
有人忽然面色一喜，指向走廊某个方向，有位老人拄着拐杖蹒跚走来。
“都让一让”
弟子们自发让开一条道路，见慕容秋来了，纷纷有了主心骨，心底都安稳了一些。
来人名叫慕容秋，药峰的丹药专职研发人员，四百岁高龄，凝气丹的丹方就是出自他手。
可以说是德高望重。
感受到丹房传出的狂暴能量，慕容秋眉宇间隐隐流露出一丝担忧，“什么情况，有人说明一下吗？”
弟子赶紧应答：“慕长老，赵峰主从药田种植区回来就这副状态了，人疯疯癫癫的，嘴里念叨着什么‘优秀七夜草’‘优秀凝气丹’‘成了’之类的”
慕容秋冷静听完，心底长叹一口气，他这峰主怕是着相了！
他和赵火是三百多年的老搭档了，他负责研制丹方，赵火则是负责丹药的炼制。
赵火本身的炼丹术其实也算老辣，掌握多种大师级丹药炼制技术，但都是看家本领，自然不可能流到市场贩卖。
所以在凝气丹这方面一直想证明自己，却迟迟没有进展，自从百年前，这丹方研制出来后，赵火最多也只能炼制出普通掌控度的凝气丹。
为了改变这种状态，经过他们的共同讨论，决定从凝气丹的主材料七夜草下手。
七夜草掌控度足够高，那么，炼制出优秀掌控度的凝气丹自然也就不成问题
可惜，这么多年下来，很少能遇见高掌控度的七夜草。
渐渐的，这件事好似成了赵火的心魔。
“唉”
慕容秋只得暗暗叹气，大手一挥，丹房大门便被推开，整个人进入炽热的丹房间。
他本想好好劝导赵火，却是见赵火正坐在丹炉前，已经结束了炼制，而房间，充满了丹药芳香。
“这色泽，这质地，这触感”
“这满地的凝气丹”
“全是优秀掌控度的凝气丹？！”
慕容秋满脸不可置信，大致数了一下，有约莫一万粒优秀掌控度的凝气丹。
他原以为赵火疯了，现在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赵火满脸烟灰，整个人黑溜溜的，却是毫不在意，哈哈大笑。
“老慕，有人培育出了99掌控度的七夜草，而我终于达成心愿，炼制出了掌控度在75~85掌控度的凝气丹！”
听闻，慕容秋鼻子有些泛酸，多少年了，原以为落仙门在‘研究’方面只会不断倒退，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激流勇进
今天是七月的最后一天，也是铁城各大势力的丹药销量封榜的时候，他们落仙门在‘炼气境修为增进丹’这个大分类中，都跌落到623名去了
要知道，这个分类在售丹药种类一共也才九百多种
板钉钉的下游水平！
但是，进入八月，这个优秀掌控度的凝气丹，能否创造一个全新的数据呢？
慕容秋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担忧，毕竟他们落仙门已经走了太多年的下坡路了。
翌日，清晨。
赵火亲自运输一万粒凝气丹，投放到了铁城中心区的彩阳湖坊市。
这里是铁城最大的一处坊市，托老祖留下来的福泽，落仙门在此处占有了大量摊位，但多数时候这些摊位并没有为落仙门创造价值
因为所售之物稀疏平常，性价比一般，很少会勾起修士的购买欲。
赵火命人照例取出两成凝气丹，以低于市场价一成的价格售卖给一直合作的几家商会，让他们铁城其他位置进行销售，打响名气，自己的摊位只留下了八千粒凝气丹。
因为铁城实在太大了！
五千万人口，超过三十万平方公里面积，划分五个行政大区：
经济核心区——中部彩阳湖。
附属区：
北城冰雪区。
南城湿地区。
西城荒土区。
东城平原区。
这次一共有两家商会前来取货，分别是在彩阳湖分销的玄土商会、在附属区游走分销的裂甲商会。
交货时，一名眼角有刀疤的男子面露难色，“赵峰主，这次的凝气丹，我们玄土商会的需求量会少一些。”
赵火凝眉，撇了撇嘴，“苏老虎，你什么意思？”
“您知道的，贵派炼制的凝气丹在众多可以提升修为的丹药中，药效只能说中规中矩，价格也没有优势，我们每次取货都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销售完毕，仓库都堆成山了”
“好，我同意。需求量少一些是吧？你不用取货了，可以走了。”
赵火看着苏老虎，心中冷笑，什么狗屁仓库堆成山，无非是想再压点取货价罢了！以前的凝气丹品质再差劲，或许销售时间较长，但也不至于卖不出去。
在他手中，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否则其他商会也玩这一招，他们落仙门的话语权还存在吗？
苏老虎一愣，他原以为赵火会妥协，给他一些让利空间，结果便是这般强硬。
“呵呵、呵呵多谢赵峰主理解。”
但他们终究只是一个商会，商会中最强大的修士也不过炼气境，根本不敢明着惹怒落仙门，只好装作讪讪的模样，拱手道歉，心底却在冷笑。
‘哼，你们落仙门不过是落魄的平阳犬，还这么强硬呢！不让利便不让利，我看你们落仙门能撑到什么时候，一万粒凝气丹，没有我们帮着分销，看你们一个月能不能卖出去！烂手里吧！’
赵火淡淡瞥了一眼苏老虎，然后转头看向裂甲商会的会长，问：“你呢，仓库也堆着卖不出去吗？”
裂甲商会会长是一个老头，皮肤白的和吸血鬼一样，同行的人都叫他白老头，他眼珠一转，几乎没有犹豫，连忙摇头：“我照旧就行，取一千粒凝气丹。”
‘薄利多销、薄利多销’
白老头只能这么安慰自己，虽然他的商会总部在彩阳湖，在彩阳湖却没有多少摊位，所以大多数时候四个大区轮流跑。
这一来虽然销售面更广，但成本却是大大增加，因为一般跑完四个大区一千粒凝气丹才能销售完毕，前前后后差不多要花一个月时间，一趟下来纯利益恐怕也就不到一百块灵石
“嗯。”
赵火不咸不淡的应了声，至于商人的想法是什么，他才懒得去管。
他吩咐自家店铺的掌柜安排好，自己一个人便转身上二楼休息去了，一个人晚上时间炼制一万枚丹药，小脑都快萎靡了，再不休息，他这个大修士也顶不住。
白老头出行的第一站是西城区的荒土区，这里由于地理条件较差，土地贫瘠，吃穿都很难实现自给自足，像他这种游行商人售卖的物品在当地很受欢迎。
“这次的丹药品质似乎要好上许多呀”
白老头有些震惊的看着瓷瓶中的凝气丹，无论色泽、气息、能量蕴含程度都远超以往的凝气丹。
最重要的是，取货价和以往一样！一粒凝气丹仅需一块灵石+八十枚灵石碎片（1灵石：100灵石碎片）！
其实，这也是赵火有意为之，75~85掌控度的凝气丹，市场价少说也得5块灵石，但他没有因此提升价格，最主要的原因是想借此快速打开市场。
买的人发现其巨大的性价比，肯定会趋之若鹜，买的人多了，名声上去了，就算后面再提升价格，保持一定的性价比，买账的人依然会保持在一个可观的数量。
“只是看起来不错，谁知道药效如何呢？”
白老头抱着怀疑的态度，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赶到西城荒土区，这里的人大多差缺吃穿用品，修行者只占很少一部分比例。
但此地有一家叫‘狂战门’的新兴小门派，全门上下不超过三百人，其门主也不过炼气九层修为。
但别看他们是小门小派，在这块区域，狂战门就是白老头的大客户，每次最少就要收购一百粒凝气丹。
“白老头，这次带货来没有？”
梅狂就是狂战门的门主，每个月可就指着白老头的商队到来，好收购一些凝气丹。
他是购买凝气丹的老顾客了，但这普通掌控度的凝气丹消耗的太快，效果也一般般，和其他可以提升修为的丹药比没有太大优势。
他已经决定了，再收购一次，以后便亲自准备去中部彩阳湖区搜罗一下更好的丹药，毕竟用着不满意，凭啥一直买单呢？
白老头奸笑一声：“嘿嘿，梅门主放心，这次的可比以前的好多了，包您满意。”
“嘁！你每次都这样说，然而丹药品质没啥区别，我也和你明说了，这次从你这买够一个月的用量，下次我可就亲自去中部区网罗一批更好的丹药，不会再从你这买了。”
梅狂翻了个白眼，毕竟灵石不是大风刮来的，要为整个门派考虑，总要选择性价比更好的吧？
“呃……”
白老头讪讪一笑，按照和落仙门约定的价格，以每粒2块灵石，总计100粒，200块灵石卖给了梅狂。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梅狂接过丹药，本以为这次的质量和以往没有区别，当解开瓶塞，嗅到里面的味道时，却是脸色猛的一变，扫了白老头一眼，便匆匆离去。
白老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不明白梅狂意思……丹药应该没问题吧？落仙门的信誉还是比较靠谱的！
梅狂这边，匆匆赶回山门，招来几位比较核心的长老和弟子，一人发了一粒凝气丹让他们原地炼化，自己也拿了一粒盘膝炼化。
数个时辰后。
在场众人几乎同时睁开眼，面色激动。
终于，一名长老呼吸略微急促，面带喜色开口道：“门主，您确定您是以两块灵石一粒的价格收购回来的？”
“千真万确。”
梅狂深吸口气，同样心脏狂跳。
太值了！
这次的凝气丹就算价格再翻一倍，他也愿意买！
凝气丹中蕴含的灵气储量、改善体质的有益物质、精纯度，都远胜以往！
“门主，您是在白老头那里收购的货品？那咱们得赶紧囤一批呀，假若以后此等品质的凝气丹涨价了，我们再花大价钱去买，占的便宜可就大大减少了！况且我们门中子弟，更容易吸收这种丹药的能量……”
梅狂深有同感，“赶紧去库房取来灵石，按照白老头以往的习惯，此次应该带来了一千粒凝气丹，咱们得抓紧时间去收购！”
‘据我所知，白老头与一个叫落仙门的势力有合作，这凝气丹的来源便是此处，以往都是很普通的凝气丹，为何此次有如此大的长进？真是怪也？看来以后需要多多注意落仙门出品的东西了，真是物美价廉啊！’
梅狂拿着大量灵石，便匆匆赶往白老头行商所在地，结果人到地方，人傻了。
只见一群人挤在白老头摊前，白老头则疯狂摆手，还一边收拾东西，看样子准备溜了。
梅狂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白老头，你干嘛？收摊了？”
岂料，白老头那收摊的速度和龙卷风似的，脸上豆大的汗珠落地，更加卖力了，连声音中都充满的干劲，他指着旁边的一群没买到东西、满脸失望的人。
“你是来买凝气丹的吧？都卖光啦！一千粒一粒不剩！”
连白老头自己也没想到，这次的凝气丹能够如此畅销，就像所有人吸了迷药一样，一大把一大把灵石疯狂往他怀里塞，生怕买不到。
如果不是他和落仙门之间有约定，不得随意更改丹药价格，都想擅自翻一翻价格了！
本来他还有些担心，狂战门告知以后不会在他这购买凝气丹了，在为损失一个大客户而忧虑。
结果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卖不动？不存在的好吧！
如果每次丹药都能卖这么快，他能省下近四分之三的成本，加上其他杂货基本上都能在西城荒土区卖完，原本需要一个月，现在只用三天时间就跑完售卖流程，却能获得更高的利润。
‘要是那玄土商会的会长苏老虎知道了，自己因为‘作’，错过了一笔赚大钱的机会，不知道会不会吐血三升，嘿嘿。现在得抓紧时间回去补货，不知道落仙门能不能多批一点货给我呢。’
白老头笑容像一朵长满皱纹的白莲花，美滋滋的。
等他又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回到中部彩阳湖区，看到落仙门的‘落仙阁’上的货架一干二净，便意识到，不止自己的丹药卖的快，落仙门本家也一样……
……
事实上，落仙门的凝气丹在第一天就销售完了。
赵火躺在床上，是被摇醒的。
炼丹实在太废心神了，这次他本打算睡他个三天三夜，天打雷劈人不动。
结果当天傍晚就被掌柜的摇醒。
“不好啦，不好啦！”
掌柜的一脸慌张。
赵火瞪圆了眼睛，“有人找事？”
“不是……”
“那你叫个鸡毛啊！”
“凝气丹卖光了……”
“什么？！”
赵火脚一软。
多少年了，头一次碰到丹药不够卖的情况，9000粒凝气丹，这可是一个月的销售量啊。
同一时间，几乎整个铁城，但凡售卖增进修为丹药的势力，都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在记录着铁城所有势力售卖丹药量的‘护天境’之铁城‘护天境分境’上，发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凝气丹’，从以往的日销售量600多名，像是坐火箭一样，爬到了第97名！
（护天镜是集大成神器，只要与‘研发’有关的事物，都能关联到，且可以投影，保留一部分功能，供他人使用）
而它爬到第97的原因，不是购买者买不动了，而是卖光了！
时间回到凝气丹卖光第三天。
上千人围在落仙阁门口，人头攒动，一个个都急不可耐，若不是有工作人员拦着，非得踏破这门槛。
“都三天了，你们落仙阁到底还卖不卖凝气丹啊！”
“落仙阁，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你是第一个让我站着等你们，等你们丹药到货。”
“可怜可怜孩子吧，自从买过你们家便宜又好用的凝气丹后，其他家的我都看不上了！”
“我承认之前我的态度不太好，你就让我随便买几百枚凝气丹吧！”
“我现在想起你们家凝气丹那味就流清口水……”
掌柜满脸无奈，不断和这些买家道歉，实在不是他不想卖，而是根本不够卖啊！
一大批凝气丹的主原材料‘七夜草’，还在落仙门没成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