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理想
听着主子这么问，底下人才反应过来，兰嬷嬷有大半日不见踪影了。
“去找找。”郭慕词吩咐。
派出去的人久久不回来，心慌的感觉让她坐立不安。
就连她最宠的猫儿，今天也异状频出。
“真是怪了，这狸奴向来温顺，怎么今天这么暴躁……”
正念叨着，那会儿派出去的人吓得屁滚尿流地回来了。
“娘娘！出事了！兰嬷嬷她、她死了！”
一闻此言郭慕词嗖地起身，“你说什么？”
宫女脸色铁青：“回皇后娘娘，方才奴婢去兰嬷嬷屋里寻人未果，便要往小厨房去，一时觉得井边金钗眼熟，走上去瞧，就看见兰嬷嬷泡在井里，脑袋都泡发了……”
“死了……？”郭慕词恍惚。
“娘娘，太医来了。”
张恩：“微臣张恩叩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怎么回事？”
“回娘娘，兰嬷嬷确系溺水而亡，微臣已经检查过尸首，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放屁！”挣开宫女的搀扶，郭慕词怒斥：“平日里不见你主动揽活儿，就连我也才刚知道兰嬷嬷的死讯，偏你耳朵灵，手脚麻利到这么大点儿功夫就验完尸了？什么时候验尸也成了你们太医院的事！”
“皇后娘娘素日里只知吃斋念佛，太医院内部调动发派，你如何得知？”
苏惠缓声说。
看见她，郭慕词什么都懂了。
怒瞪张恩一眼，她冷然发笑：“你主子是有多怕你在我这儿下不来台阶？还不赶紧滚？”
张恩没动弹。
苏惠则浅浅行了一礼：“经过调理，我家贵妃身体已经有所好转，她特意差遣奴婢来问您一句，需不需要养身补气的药？她那儿多的是，娘娘可得保护好您的千金之躯。”
知道武万姿对兰嬷嬷下毒手是出于报复，如今见她的狗奴才都这么嚣张，郭慕词气得浑身发抖，“那就请你滚回去告诉你主子一声，让她切记，千万别留下什么把柄给我。否则，我定叫她血债血偿！”
“兰嬷嬷死了，我家娘娘也很惋惜，还请皇后不要曲解她的一番好意。没有证据的事，可说不得。”
留下嚣张到极致的话，苏惠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恩跟在她身后，好像武万姿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那二人离开不过片刻，郭慕词逆火直冲心肺，当下晕死过去。
趁着妙心不在，安意原打算应约去找姬玉，但姬玉的随从比她早一步登门。
回京的消息太突然，姬玉得提前给江州的百姓赐福，今天实在没时间。
傍晚时，妙心回来了。
比起临走前的不可一世，她现在明显乖了不少。
兰嬷嬷的死早在宫里传开了，能动皇后身边人的，除了武万姿再没别人。
这事儿，众人私底下都知道。
“这么晚了干嘛去？”
瞧安意和楚昭往院门外走，妙心干咧咧道。
“管好你自己吧，都肿成猪头了还不死心，你属狗的啊？”香珠没好气开怼，“你要闲着没事儿干就趁早把你东西收拾了，这间屋子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妙心被气得火冒三丈却不敢发作，安意看了只偷着笑。
再过一刻就是子时，这会儿行宫里除了巡逻的侍卫，就只有她和楚昭在外头晃。
没了行色匆匆的宫人，四处安静得让人害怕。
悄悄捏着楚昭衣角，安意挣扎了一番，试探着问道：“姐姐今天原本想说什么？”
楚昭一顿。
思绪缠着五脏六腑，紧紧箍着她的大脑。
白日里鼓起的勇气，像是从未来过那样。
“忘了。”她答。
“……这样啊。”松开手指，安意垂眸。
两人默契非常，均是一言不发。
走至月光照不到的暗处，楚昭主动牵过身边人的手。
掌心递来的温热，迅速扫空安意的害怕。
“小姜儿有什么理想吗？”
安意羞赧：“像我这么笨，又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哪敢有什么理想……”
“人活一世，只活给自己，只要问心无愧，便是不虚此行，”说完，楚昭浅笑，“吃好喝好，开开心心地活好，即是理想。”
听了她的话，安意沉声。
思量良久，她道：“姐姐那日问我，未来有什么想法，刚刚我想到了。”
“是什么？”
“我要变得勇敢。”
“小姜儿今日为了维护我和香珠，已经很勇敢了。”
“不！还、还不够……”
安意心虚，哪怕这条路上不会被看清面色，她也不敢去看楚昭，“姐姐的理想是什么？”
“养只兔子。”楚昭说。
“兔子？”安意好奇，没一会儿，她小声咕哝：“兔子拉屎好臭的。”
楚昭暗笑：“此兔非彼兔。”
“呜呜呜……呜呜……”
正要再问，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阵哭声，顿时哭得安意汗毛倒竖。
臂弯圈她进怀里护着，楚昭迅速观察四周，很快就发现不远处有一团火光。
“那、那不是假山吗？”安意死死抱着她的腰，声音都拐弯：“该不会是鬼吧！”
似是听到她这话，火光立即熄灭，转而便有一道哒哒哒的跑步声。
“是人。”摸摸她脑袋，楚昭勾笑：“走，我带你玩猫捉老鼠。”
安意还没机会思考，人就被带去假山顶上。
待到脚步声逼近，楚昭带她从天而降，生生拦住那人去路。
宫女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即使这样，她也没有叫出声。
“妙容？”安意吃惊。
“六……公主？”认出她后，妙容似是松了口气，“这么晚了，六公主怎么在这儿？”
楚昭：“这话，该公主问你才对。”
妙容皮笑肉不笑：“奴婢睡不着，出来走走。也不早了，公主早些回去歇着吧，奴婢先告退了。”
“在宫中祭奠，是要被杖毙的。”楚昭启唇。
刚才在假山上时，她就闻到很重的烧纸味了。
妙容被拆穿，当即跪地求饶：“六公主饶命，奴婢实在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前阵子死在这儿的那名宫女，是我亲姐姐啊！”
“你姐姐……你是说，死的那个是妙琴？”安意不可置信，“妙琴不是被武娘娘送出宫婚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