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保护
楚昭知道小姜儿要做什么。
到了拐角盲区，她揽过安意的腰肢，眨眼就带着她翻墙去了另一条宫道。
这条路，正好可以回到住处。
“父皇心狠手辣，连着几次刺杀，他不会掉以轻心。我知道姐姐有任务在身，但眼下没有合适时机，姐姐趁此机会出宫是最好的，以你的本事，想再混进来，又有什么难处呢？”
安意脸色焦急，她头一回嘴皮子翻得这么利索。
楚昭没有反驳她的话，耐心听她说完，适才温声说起自己不离宫的理由。
安意两颊沾着飞来的红晕，低着脑袋走在她前面，步子越来越快。
趁着四下无人，楚昭跟上来，牵起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往的回走，“我才刚说的，小姜儿可记住了？”
安意反手探着自己滚烫的脸蛋，支支吾吾：“姐姐在哄我，我知道的……”
“哄你是小狗。”
“啊！不行！姐姐不能汪汪汪！”
……
刚进门，楚昭就点了安意的穴。
不容安意询问什么，她便感到腹中聚了一团气，随着楚昭运功，气流也好像逆流起来。
随着她吐出一口血，那团气流便觉察不到了。
“此毒会让人内脏溃烂，若不剖体验尸，便无从知晓死因。”清理着血迹，楚昭解释道。
安意一怔，“姐姐知道了？”
“嗯。”
“姐姐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可以，”安意轻叹，“如果被皇娘娘发现，姐姐也要跟着遭殃了。”
“这种小毒，我不在意。”楚昭浅笑。
她学习制毒多年，世上所谓的奇毒，于她也不过是雕虫小技。
郭慕词用毒控制别人的手段，根本不值一提。
“小姜儿缓兵之计用得很好，”她夸赞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安意嘻嘻笑：“有姐姐帮我解毒，我捡着不重要的事说就好。既能稳住武娘娘，又不怕皇娘娘再做威胁。”
闻言楚昭只笑：“看来小姜儿不用我也能自保了。”
“姐姐后悔了？”安意心里一慌，下意识抓住她的手，但又很快松开：“……姐姐放心，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保护你的事，我更想亲自去做。”
心里话脱口而出，楚昭先是一僵，不容对方思考，她起身又道：“我不做小狗。”
“欸……”
安意蹲身下去，捡起她脚边的令牌看了看，“千面鬼、炼葬鬼……姐姐的小牌子上怎么刻着这么多罗刹呀？”
令牌是刚才蹲下擦地的时候掉的，楚昭没有发觉。
令牌被安意拾起，她也毫不惊慌。
她弯腰：“小姜儿如何认得？”
令牌并不怎么大，刻在上面的罗刹，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什么不同的。
没想到，安意却一口气认出两个。
“当时人人都在传阿娘是妖，我们时常能从院子里捡到别人丢进来的罗刹鬼图。这些都是阿娘教我分辨的，说起来，千面鬼和炼葬鬼是我记得最清楚的，它们长得最吓人，我第一次见就记下了。”
安意不知所谓地笑着，将罗刹令还回来。
凝着她的笑脸，又看看令牌上的罗刹，楚昭心底泛起一圈苦涩。
把罗刹令重新放进安意手心，替她握紧：“世上有人专收罗刹，这枚罗刹令能驱邪除祟，从今往后，小姜儿不必再怕。”
“那个人，是不是姐姐？”安意问。
直视她的星眸，须臾，楚昭道：“我可以收服小姜儿身边的邪祟。”
安意嫣然婉笑。
耳边回荡的是眼前人在宫道上给她的回答。
……
隔天清晨，兰嬷嬷带了个名叫妙心的宫女过来，说是皇后担心安意这边没人照顾，所以专门挑了个可靠的来服侍。
不过半个时辰，武万姿就打发人过来，当着那妙心的面又对安意叮嘱了一遍不必过去请安的话。
这二人是什么心思，不用楚昭帮忙，安意也能思考得明白。
妙心是郭慕词派来的，地位自然比楚昭高几等。
她自打过来就主动接管了近身伺候安意的活儿，使得楚昭再没机会接近。
原本她们打算去找姬玉的事，也不得不就此放置下来。
转眼三天过去，安意是肉眼可见的消沉。
虽然往日也没什么特别的乐子供她消磨时间，但她从不觉得无聊。
妙心的寸步不离，反而像一堵墙，时时刻刻都将她与外界隔断。
即便楚昭不是一般人，她也难以光明正大越开等级制度以下犯上。
三天下来，她总觉得闲得发慌。
另一边。
妙华的步子又轻又快，从外面进来，她轻声道：“娘娘，奴婢刚才又去查探过一番，妙心那死蹄子把陈安意看得很紧，一刻都不松懈，没有一点接近的机会。”
武万姿在描指甲。
听了这话，她嘴角抽搐。
怒火快压不住之时，她闭目深呼吸。
屋内众人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等主子调节好了，她们才松了一口气。
“我眼角的皱纹比起昨天如何？”武万姿抚着心口，身子还在抖。
妙华虽是她的大宫女，但在这种问题上，也是不敢轻易回答的。
好在苏惠解围：“满宫上下，谁不知道我家贵妃国色天香？谁不想知道您青春永驻的秘诀？您长几条皱纹，那是对她们的恩赐，否则她们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下去？”
武万姿被她哄得心情大好，描完指甲，她才懒懒道：
“除了郭慕词那个贱人，也没人敢找我的不痛快，她派人盯着陈安意，虽是只为监视，但也害得我不能随心所欲地享用……长此以往，岂不坏了我的好事？我可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皇后存心让娘娘不好过，娘娘何必纵着她？真要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叫她觉得您是好惹的。”妙华说。
苏惠：“兰嬷嬷那个老刁奴，从皇后进宫便是心腹，此次皇后派人盯着陈安意，想必就是她出的主意。皇后在朝中没有依靠，在后宫仅有这一人可用，娘娘何不断她臂膀？”
武万姿挑眉扬笑：“这么说来，我还真想看看皇后孤家寡人时是怎么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