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番外（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橘色的暖阳渐渐退出大地。
哨声吹响，再一局终了，浅羽凉决定彻底结束这场友谊赛。
乌野的笨蛋们实力还不错, 但体力就相当恐怖，一局又一局，简直像是体力怪物。
日向翔阳大口喘气，作为场上跑动范围最广, 跳跃次数最多的人, 他的运动量绝对是全场之最。
然而即便如此, 不甘心的日向翔阳仍旧大声喊道：“再一局，继续来一局。”
白鸟泽全体顿时卡住, 除了牛岛若利外，其他人纷纷摆手。
浅羽凉前几次就是这样上当的, 这一次他不再理会，直接扭头下场。
开玩笑, 再打下去他怕是要没命了, 这运动量还能行动, 日向真的是怪物！
菅原孝支一把抓住日向翔阳, 万分无奈：“日向，他们还要回学校的, 已经很晚了。”
还想挣扎的日向思索片刻, 最终无力垂下手臂, 不甘不愿道：“好吧。”
浅羽凉彻底松气，感觉自己逃过一劫。
乌养系心从教练席站起来, 感慨：“确实是输的心服口服。”
无论是团队的默契度, 还是团队的实力, 综合来看, 白鸟泽确实远超现在的乌野高校。
“现在的他们，仅仅是挣脱束缚的小小乌鸦，距离彻底征服天空的那一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武田一铁觉得今天这场比赛大有意义，在全国大赛还未开始前能提前感受强队的气势，对选手的成长，是很有意义的。
整个训练赛进行五局，整体呈现出一面倒的局势。
白鸟泽除第一局磕磕绊绊犯了不少失误外，第二局后，他们的状态就越来越好。
对比两次接触的白鸟泽，由于二传风格不同，球队整体风格也完全不同。
泽村大地他们认为与影山飞雄已经是比较自我的二传了，但今天对比浅羽凉，他们才发现一山更比一山高。
影山飞雄脾气挺不错的，最起码他表里如一，没有实行面部欺诈。
“谢谢，今天的比赛很有趣！”泽村大地伸出手，真心实意向牛岛若利表示感谢。
两人握手，牛岛若利神情缓和，他现在心情很好：“嗯，今天的比赛很开心。”浅羽凉很开心，牛岛若利也觉得很开心。
两位队长的礼仪满分，友好交流比赛的经验。
浅羽凉从替补席带来白布，气势汹汹的跑去乌野，眼镜小鬼的脸仍然很臭，浅羽凉丝毫不在意：“小鬼，你是不是之前欺负我们家二传了？”
白布一脸冷漠，内心无情吐槽：“…别说了…很丢人的…”
月岛萤正在思考比赛中的事，拦网对面那张可恶的脸就出现在面前。没有网线的分割，帅气的面容一览无余，只是脾气却仍旧讨厌：“啊？没有。”
相对于他们欺负白鸟泽，明明是白鸟泽一直在欺负他们吧。
浅羽凉觉得他在耍自己，一只胳膊搭在白布肩上，“你确定？”
日向翔阳见月岛萤被对面二传欺负，立马冲出来：“月岛才不会做不帅气的事！”
相对于冷冰冰的脸，丰富多彩的面部表情显然更有意思，又惧又怕却还要冲出来保护伙伴，浅羽凉玩心大起。
面部不善的盯着日向翔阳：“你确定吗？那难道是你？”
日向翔阳被吓的连连后退，磕磕巴巴：“不…不…”
“呆子！你怕什么？”影山飞雄将日向翔阳捞回来，“这里是我们学校，你怕什么？”
此时此刻，影山飞雄总算想起来在哪听过浅羽凉了。
不曾联系过他的及川彻，前段时间竟然莫名其妙给他发了一堆信息。
抛开无意义的话语，核心观点就是让浅羽凉哭着回去。
“浅羽…前辈，你认识及川前辈？”影山飞雄绷着脸开口询问。
听到了讨厌鬼的名字，浅羽凉莫名嫌弃：“认识是认识，只是及川太讨厌了，我们关系不好，怎么，他和你说什么了？”
影山飞雄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具体也感觉不出来，耿直派单细胞并没有考虑太多，如实说出了实情：“及川前辈希望我们能让你哭着回去！”
“哈？”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浅羽凉难以置信，表情分外疑惑：“及川，你确定你没骗我？”
难道不是及川彻告诉他，让乌野哭着回去的吗？
影山飞雄点头，纯良的表情特别让人信任。
前段时间刚骗过自己的讨厌鬼及川彻vs球风看人品，虽然没有表情，但却很呆的影山飞雄。
相信谁不是很明显的吗？
浅羽凉懂了，都是及川彻的错！
这讨厌鬼不停在后方煽风点火！
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按了一通，邮件彻底发送后的浅羽凉终于舒心。
刚刚还可恶的脸，现在却变得特别可爱，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浅羽凉拍拍影山飞雄的肩：“影山，做得好！以后我罩你！要是再被那谁欺负，记得来找我给你报仇！”
变脸堪比翻书，称呼直接从及川变成那谁。影山飞雄直接感受到社会人的变脸速度。
“阿凉，你怎么欺负一年级呀，这样会被骂的。”天童觉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有爱心，竟然都在为别人家的选手考虑。
白布贤二郎默默远离浅羽凉，他觉得刚刚跟来就是个巨大的错误。
浅羽前辈实力一如既往的好，但性格也一如既往的不着调。
浅羽凉可不会承认不真实的指控，“天童，我正在给后辈传授经验，什么叫欺负低年级？我可是很好的前辈！”
天童觉无奈，推着浅羽凉往回：“对对，你是好前辈，好前辈快走吧，马上要回去了！”
他们这群退役了三年级倒是无所谓，然而其他人明天还有训练计划，时间不允许继续耽误。
夜幕渐渐降临，冬日的冷风仿佛吹入骨髓。
乌野众人目送着他们登上大巴，发动机嗡嗡作响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眼见就要出发，浅羽凉打开车窗，轻轻摇晃发亮的手机，温柔的声音带着无法忽视的戏谑：“影山同学，要是被欺负了可以找我哦！”
大巴开始启动，牛岛若利侧身越过浅羽凉，想要将窗子关上：“阿凉，小心感冒。”
顺着视线望去，牛岛若利轻轻颔首：“春高加油。”
属于白鸟泽的春高已经彻底结束，但属于乌野的春高还未正式开始。
“走了呢…”日向翔阳哈出一口白雾。
“嗯。”影山飞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透过话筒，气急败坏的声音格外响亮：“小飞雄，我还不知道你和浅羽凉关系如此好呢…”
“什么都敢说，你知道那家伙说了什么吗？”
“气死我了！你们两个人气死我了！”
影山飞雄默默拿开手机…
及川前辈，看来和浅羽前辈关系真不错。
“拜拜！明天见！”挥手告别同伴，浅羽凉和牛岛若利提前下了车。
比起温暖舒适的室内，浅羽凉更想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平静时间。
脱离温暖的暖风，快速转入脖子的冷气让人一哆嗦。
一圈又一圈，牛岛若利将围巾环上他的脖颈，低垂的眼睑，认真的模样仿佛在做一件很重要的大事。
热血渐渐脱离，大脑高涨的情绪慢慢平息，冷风呼啸而过，脸颊上带有丝丝刺痛。
浅羽凉与牛岛若利很久没有这样相处了，明明还只是同一学校的高中生，两个人竟然谈成了异地恋的感觉。
“若利，今天开心吗？”柔软的毛线摩擦着细腻的皮肤，冰冷的风让耳朵染上红霜，浅羽凉将脸向下缩了缩。
牛岛若利拉着浅羽凉缓步前进，冷风丝毫并未带走他愉悦的心情：“很开心。”
穿过指缝的手指仍旧炽热有力，习惯了对方的温度后，浅羽凉觉得冬天似乎也并不寒冷。
“可是我不开心。”浅羽凉嘟嘟囔囔，像是任性的孩子，不停抱怨着最近的烦恼：“明天又要去东京，然后回来就是考试，不仅离开了有趣的排球，最近连若利都很少看到。”
“我不想去啊…”浅羽凉微微抬头，今夜的天空中并没有任何星星。
牛岛若利顿住，表情有些纠结：“阿凉…你…”
浅羽凉看向牛岛若利，精致的眉眼里透露出些许疑惑：“嗯？”
牛岛若利轻轻擦过浅羽凉的眼，默默咽下口中的话：“没事，阿凉你要多休息。”
浅羽凉慢慢吐气，将额头靠在牛岛若利身上。
一个人奔波忙碌的时候没有时间来疲惫，但等到轻声安慰的时候，积聚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让我靠下，一下下。”
牛岛若利环过浅羽凉的腰，感觉浅羽凉瘦了不少。
沉默又温馨，明明身处寒风之中，却感觉到了春日的温暖。
口袋的手机突然嗡嗡作响，好不容易得来的片刻宁静又被打破。
浅羽凉无奈叹气，歉意的走到旁边，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浅羽凉感觉开始头疼。
“阿凉，你明天回东京吗？”
“上次几件事进度怎么样？”
“学校定好了吗？出国还是东大？”
老头子的声音仍旧讨厌，哪怕隔着遥远的距离，浅羽凉仿佛已经回到了东京：“我还在宫城…你自己去看…”
牛岛若利站在电线杆下，透过昏暗的灯光注视着浅羽凉的身影。
哪怕看不清他的表情，牛岛若利也能想象到他的模样。
烦躁、不耐、气愤却又异常认真的模样。
感觉阿凉渐渐离他越来越远，牛岛若利感觉慌乱的同时又有些心疼。
如果阿凉能继续打球就好了…
如果他们能多点相处时间就好了…
浅羽凉揉揉太阳穴，烦躁转身：“不行我现在就…”
想要继续的话语突然卡住，视线的风景让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你现在要回东京吗？”
“喂？阿凉你人呢？”
“喂？”
灯光下的身影带着寂寞的美丽，交织的视线里，浅羽凉仿佛看到了牛岛若利平静的眼眸。
静静伫立的人影仿佛永远等候着他的骑士，没有过多言语，只是默默陪伴在他身后。
“阿凉，你一直以来走的太快了！”
不给其他人留下任何余地，自顾自的埋头前进。
一路向前，看不到旁边的风景，也注意不到身后跟随的人影。
眼里只有前方，似乎只有前方…
清濑灰二的话突然想起，浅羽凉慢慢放下手，“不对吧，若利可是一直走在我前方的人。”
电话里的声音仍旧持续，浅羽凉在心里下定决心。
他一直都是任性的人，现在也应该行使任性的权利：“老头子，你还年轻，多挺两年。”
不等待对面的回应，浅羽凉自顾自说出自己的决定：“我决定继续打两年球！”
浅羽凉挂断电话，盯着牛岛若利感道：“若利！”
一步、两步…
步伐越来越急促，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被冷风中的鸟儿，迫不及待回到属于自己的巢穴。
笑意送至眼里，漂亮的眼睛仿佛夜空的星辰：“若利，我们再继续做两年队友吧！”
牛岛若利瞳仁猛缩，寂寞渐渐退去，磁性的低声缱绻如爱人温柔的呼吸：“嗯，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