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 章 除族
“陛下万万不可。荣国公府的爵位乃太祖所授，除非其后人犯下滔天大罪，陛下方可收回爵位。”北静王走出队列，对着元彻微微弯着腰说道。
“贾恩侯错在管教不严，罪不至除爵。”
“荣国公曾为我大盛立下汗马功劳，陛下万不能寒了功臣的心呐！”
“因为一个奴才，就撤了一等将军的爵位，只怕军中将士心中难安。”
“……”
元彻看着跪在殿前的臣子，眼里一团漆黑，让人无法窥见其中的情绪。
忠顺王见跪在地上的朝臣约占总人数的三成，努力掩藏着眼中的杀意。
“陛下，恶奴一事荣国公府也算是受害者，请陛下从轻发落。”户部尚书江澄出列求情。
“贾赦，既然众位卿家为你求情，朕也就不再深究。你们兄弟二人罚俸一年，你们可有服？”
贾政听后忙高呼万岁圣明，贾赦只是淡淡一笑，再次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老臣年迈，精神日渐萎靡，求圣上准臣让出爵位！”
元彻声音平淡，让人分辨不出喜怒:“爱卿准备把爵位让给谁？”
“回圣上，臣的嫡子和臣一样不学无术，庶子又年幼，不堪大任。”
说到这里贾赦停顿了一下，四周传来了众人低声讨论的声音。贾政则恶狠狠地看着他，全然没有了平时的风度。
“臣自幼长在祖父跟前，同父母兄弟并不亲近。臣继承爵位的时候，家父更是来了一个爵产分离。臣继承了一个空头的名号，家产则分给了臣的二弟。”
“这些年臣深刻反思了自己，既然臣没有什么能力，又不得父母的心，得了这个爵位又有什么意思？”
“您也看到了，因为爵产分离，府中的奴才这不服管教。为了杜绝这种事情，臣把爵位让给臣的弟弟！”
贾政听后一下子急了，他虽然想要爵位，可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拿到爵位。
“大哥，您这是要陷弟弟于不义，陷母亲于不慈啊！”
贾赦解下白獭，拿下头上的金冠，除去身上穿的太白服，就连象征地位的鞋子也给脱了下来。
穿着袜子，只着单衣，披散着头发，贾赦再次跪伏在殿前:“臣意已决，求圣上成全！”
“剥夺贾赦一等将军的爵位，贬为庶民。”
“谢主隆恩！”
“退朝~”夏守忠高声喊道。
殿上的众臣依照顺序一一退出大殿，贾赦赤着脚，只着内衣跟在人群的后面。
“贾爷稍候。”一个太监抱着鞋子和大氅走了过来。
“公公有什么吩咐？”贾赦一脸恭敬的看着小太监。
“圣上让奴才给贾爷送来鞋子和大氅，圣上说，您即便不是一等将军了，仍然是贾瑚的父亲！”
小太监的话一落下，大臣们恍然想起，贾赦曾是张家的女婿，长子贾瑚更是深得太后和当今的喜爱。如今张氏女和贾瑚虽然不在了，可还有贾琏啊。原先准备落井下石的，立刻收回了心思。
贾赦神色复杂的看向金銮殿，那个跟在张鹿身后的少年已经长大成人了！
“草民叩谢圣上的恩典。”
东华门外贾琏抱着厚厚的狐裘焦急的等待着，大臣们陆续走了出来。直到最后，贾琏才看到披着大氅的贾赦。
“爹。”贾琏一路小跑迎了上去。
“琏儿，咱们父子终于自由了。”贾赦的脸上挂着一抹释然的笑容。
贾琏看着他青肿的额头，强忍眼中的热意，在他身前弯下了腰:“爹，儿子背您回家！”
贾赦趴在贾琏的背上，轻声说道:“咱们回家。”
距离自己穿过来才几年的光景，那个打起人来强壮有力的美大叔就变成了趴在自己背上单薄的老头。
原来满是肌肉的手臂，如今松松垮垮的，手上也长了老年斑。五十多岁的人看着如同七八十岁的老头一般，身上充满了暮气。
“爹，凤姐有孕了，大夫说这胎是个哥儿。您也知道我一向不怎么着调，以后还有航海的事情要处理，对孩子的教育上恐怕无法顾及啊。”
“你媳妇呢，我看她这些年做事有模有样的，乐梨被她教的就挺好。”贾赦闷闷的声音从贾琏身后传来。
“我想打造一个商业帝国，她是最好的执行人。”
贾赦语气担忧的问道:“像苏州沈氏那样吗？”
“不是，我的目标在海外。爹，我和凤姐以后可能无法守在孩子跟前，他们姐弟以后就全指望您这个祖父了。”
贾赦静静地趴在贾琏背后，直到坐上马车:“你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为父会处理好家中的事务。”
贾母得到消息后脸上的神情格外的复杂，她独自一个人坐了许久，最后还是让人请来了贾珍。
贾蓉安静的跟在贾珍的身后，身姿挺拔如同一柄长枪。对于贾蓉的变化，贾珍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尤其是看着他和亡妻七分相似的脸。
“老太太找我有什么吩咐？”贾珍笑道。
“蓉儿越发出息了，和你祖父年轻的时候可真像。”贾母看向贾珍身后的贾蓉。
“老太太缪赞了，我和太祖父相比差的远呢。”贾蓉淡淡的说道。
“你这孩子。”贾母笑骂一声。
“珍哥儿，你对恩侯辞爵一事怎么看？”
“圣上对叔父本就不喜，如今没了爵位的护持，只怕……”贾珍按照贾赦的交代面露难色的看着贾母。
贾母一脸担忧的说道:“珍哥儿，咱们如今已经在圣上那里挂了名号，以后只怕要更难了。”
“老太太有什么法子吗？”
“一人做事一人当，把大房逐出府去。”
“赦叔不是早就分出去了吗，还要怎么逐？”
“除族。”
贾蓉冷笑一声:“常听人说老太太偏心，如今方知传言果不欺我。知道的说您大义灭亲，不知道还认为你同大老爷有仇呢！”
“怎么同老太太说话呢。果然和你母亲一样，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贾珍冷冷的看着贾蓉。
“你有什么资格提起我母亲，我母亲就是被你们给逼死的！”
啪的一声贾珍狠狠的给贾蓉一个巴掌，贾蓉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给贾珍一个决绝的眼神。
“你们既然准备把大老爷一家除族，顺便把我的名字也划去吧。作为你的儿子，我感到恶心！”
“你……”
“老太太真的决定要把大房除族吗？”贾赦在贾琏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孽障，祖宗的基业险些被你败坏掉，你还有脸来我这里！”
“二弟就看着我被除族？”
“我听母亲的。”
“如此……珍哥儿，开祠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