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新的力量
“福尔德阁下。”科莫吃了一惊，下意识便想要站起身来，肯尼福尔德摆手示意科莫不要这么拘谨，然后说道：“不要紧张，科莫，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当然，上学的时候，安丽娜老师总是跟我们说起你，你是荷尔斯泰因重案司的传奇，我从小就阅读过您编写的教材。”科莫有些激动地说道。
肯尼福尔德，这个名字在荷尔斯泰因或许没多少人知道，但只要提起血腥主教，那么整个荷尔斯泰因都会知道他是谁，而血腥主教正是肯尼福尔德的外号。
外号的由来众说纷纭，已然不可考证，其中最主要的一种说法便是肯尼曾经做过主教，后来因为愤怒于正义无法得到声张，因此毅然辞去主教的职务加入重案司。
至于主教之前的血腥二字，则是肯尼福尔德曾经在一次一对一中，将一只被称呼为食尸鬼的怪物杀死而得名。
以人类之躯将一头怪物杀死，拥有这样实力的人，在伦斯堡公国境内都寥寥可数，大部分还要追溯到几百年前的传说故事中，像肯尼福尔德这样还活着的传奇，自然被众人所拥戴。
因此虽然福尔德并不是司长，但在众人眼里，那个议会指派的司长显然无法服众，福尔德才是他们心中真正的司长。
“安丽娜嘛，哈哈，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最近我可是听说过你不少的事啊，科莫警官。”福尔德的性格表现得十分爽朗，一身黑色的西装衬托出强壮的身躯，一米九的身高更是碾压在场众人。
但此时的福尔德却并不显得可怕，花白的头发下是一张圆乎乎的面孔，鼻梁上架着一副单片眼镜，脸颊上的胡子也是白色的，修整的十分整洁，此时的福尔德看上去给人很大的安全感。
“我的事。”科莫一阵心虚，摆着手说道：“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谦虚是一件好事，但有的时候也不要妄自菲薄呦，年轻人。”福尔德笑着拍了拍科莫的肩膀，随即说道：“爱人如己，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你是一个，安丽娜对你的保证是有效的，无论你何时想要来重案司，我都欢迎。”
说完，福尔德在自己胸口划了一个十字，随即便离开了，作为重案司的实际掌门人，他的位置要更加靠前，显然刚才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与自己进行一番交谈。
科莫的心情有些复杂，但他也知道，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候，因此很快收拾好心情，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倒是陆渐明此时开口说道：“肯尼福尔德，有趣的人类。”
“有趣，应该说强大才对吧。”科莫觉得导师的用语有些奇怪，陆渐明也并不反驳，只是把肯尼福尔德放在了关注列表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教堂中的位置也渐渐坐满，喧闹的杂扰渐渐隐去，人群自然而然的安静下来，就在一片寂静之中，由孩子们组成的唱诗班开始吟唱，管风琴悠扬肃穆的声音很快将众人拉入今天的主题。
在音乐声中，荷尔斯泰因圣马尔登天大主教穿着一袭黑色的教士服，率领着其余教士向着弥撒主导台走来，等到第一排的时候，主教向着座位上的人颔首示意，肯尼也是其中之一。
这些第一排落座的先生们，无不是重要人士，有的是市民议会的议员，有的是各部门的首脑，还有的则是伦斯堡公国派驻荷尔斯泰因的高官。
其中有一人就坐在肯尼的左手边，他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头发微卷，显得颇为慵懒，双眼是罕见的绿色，眼窝深邃，他穿着一身黑色长礼服，宛如一位贵公子般端坐在那里，与旁边的肯尼相比显得非常英俊，看着主教走过，他不屑的笑了笑，低声说道：“无用的安慰剂，在自欺欺人这件事上，我一直佩服同胞们的勇气。”
“嘿，迪索，你未免有些刻薄了。”肯尼低声说道：“迷途的羔羊们总是希望得到主的保护，低矮的栅栏在绝望的羊群眼里，也是可以抵御群狼的城墙，至于如何保护他们，那是猎人应该做的。”
“可别对我传教，肯尼，你知道的，我是无神论者，你那套玩意儿对我没用。”年轻人切了一声，眼神之中带着浓重的鄙视。
“而且，纠正一点，我们不是猎人，那些怪物也不是群狼，正确来说，他们才是猎人，而人类只不过是他们豢养的羊罢了，至于我们，呵呵。
一群自不量力的可怜虫。”
“真是悲观啊，迪索，现在索伦堡特别调查局里已经都是你这样的人了吗，还真是堕落啊。”肯尼摇摇头，显然并不认可迪索的这番言论。
“我只是厌烦了这些无聊的把戏而已，跟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搞好人类的未来，我们就应该向人们公开…”迪索低喝一声，显然对于荷尔斯泰因当局如此处理有些不满意。
肯尼打断迪索接下去的话语，说道：“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迪索布莱特，武器并不是一天铸造而成的，人类需要时间，这便是神给予我们的使命。”
“我真是受够了，肯尼你这个盗窃犯一天主教都没有当过，在这里整天把神挂在嘴上不累吗。”迪索很是生气的说道，虽然是人身攻击，但显然肯尼的这番话迪索还是接受的。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是东方哲人的智慧，你还小不懂没关系。”肯尼被人身攻击也不恼怒，只是笑眯眯的，这让迪索更加生气，但他终究也没有在这里翻脸，只是把头撇过去不看肯尼那张面目可憎的脸孔。
安魂弥撒正式开始，之前一直不屑一顾的迪索此时也正襟危坐，在祈祷声中，不时便能够听到啜泣声，让本就悲伤的氛围变得更加哀恸。
仪式进行的十分缓慢且繁琐，宗教好像是希望通过这些繁琐的手续来让人们不再沉湎于悲伤的情绪之中，效果也是有的，随着仪式进行到后半程，就可以明显感觉到人们已经开始有些疲乏，而很多人的脸上虽然依旧带着悲伤，但同时也带上了一丝丝的解脱。
虔诚的信徒在祈祷中获得活下去的力量，人群中恐慌的情绪也开始逐渐降低，肯尼的脸色很是严肃，看上去甚至比大主教都来的虔诚，迪索则是双手怀抱胸前，一副不怎么爱搭理的样子。
仪式在挽歌中悄然结束，迪索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挥手驱赶开靠过来的议员们，直接便向着门口走去，肯尼一下子没拉住，也只能够急忙跟着迪索走。
科莫则是跟随着人群缓缓离开，此时教堂大门打开，外面的喧哗声逐渐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我们需要真相！”
“议会需要对人民负责！”
“这根本不是恐袭，我们要听重案司讲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千条人命需要真相！”
无数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教堂，教士们苦心经营的氛围被破坏殆尽，这些人中有的是害怕的人，有的是真想知道真相的人，但还有更多的，则是看热闹的人，想要浑水摸鱼的人。
在有心人的挑动之下，人群拥挤着不断往前推进，少量的卫兵根本阻挠不了失控的人群，几个站在前面的议员，执政官们纷纷大惊失色，相比起怪物，他们显然更害怕暴民。
“卫兵，警察，快，把他们赶出去！”
议员们喊道，但听从行动的人却很少，此时他们内心的恐惧要比外面这些人更多，毕竟外面的人只是听信了谣言，而他们可是看过现场。
那些被撕碎的身体，倒塌的房屋，只剩残骸的废墟，根本不是所谓的爆炸，恐袭能够造成的！
那是属于超出人类所能够想象的力量造成的，他们都很清楚！因此他们比其他人更想要知道真相，那个人人避之不及的黑暗世界，到底在做什么，只是碍于职务身份，他们才没加入声讨大军中，但并不代表他们不可以消极怠工。
随着卫兵们的推波助澜，眼看现场局面即将失控，肯尼越众而出，随着他的行动，重案司的众人立刻跟进，看着这身熟悉的黑大衣，躁动的人群下意识的往后退却，人们总算渐渐安静下来，大家将目光聚焦在肯尼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各位荷尔斯泰因的市民们，我是重案司的肯尼，那个主教。”肯尼的声音并不大，但意外的是全场几乎所有人都能够听见，众人倒也没怀疑，只以为是广场的设计方便声音传播。
科莫则是听出了不对劲，再利于声音传播，也不至于十几万人都在同一时刻听到吧，他低声说道：“这就是导师你说的有趣？”
“呵呵。”陆渐明笑而不语，就在刚才的观察中，他就注意到肯尼还有他身边的年轻人都处于莫名的灰雾之中，让他无法观察，最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是怪物伪装而成的人类。
但在经过详细分析之后，陆渐明隐隐发现不对，这些人身上所携带的气息与那些深潜者截然不同，与伊居那个混血也不一样，他们都是纯正的黑色。
与之相比反倒是和科莫一样，只是相比起科莫身上纯粹的白雾，这些人身上的雾气掺杂着许多杂质。
这让科莫不禁怀疑奈亚拉托提普这个喜欢看热闹的古神，除了给纳尔西斯有关于所谓“通往神圣之路”的知识以外，是不是还给过其他人。
但一想又觉得不对，以奈亚拉托提普的性格，虽然祂到底什么性格，陆渐明也摸不准，但作为宇宙之中最为神秘古老的物种，既然给了这条路，那就不会给低配版，而是会给一条完整的道路，就像纳尔西斯那样。
因而他开始怀疑起肯尼等人力量的源头到底是什么，他立刻便想到自己，因为这些知识所能够掌握的，在陆渐明已知的人中，除了纳尔西斯，没别人了。
所以在安魂弥撒举办的过程中，陆渐明快速回到地下城比斯凯特，将整个城市全部搜索了一遍，包括外围的岩石也不放过，终于在这双眼睛之下，陆渐明发现了线索。
就在城市的外围一座不起眼的宫殿，有一段深深嵌入岩石之中，最开始陆渐明还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毕竟城市太大，陆渐明在随意观察的时候也很难做到巨细靡遗。
直到此时，陆渐明带着目的再一次搜索城市，立刻便发现这座宫殿的特殊性，就在这砖石组成的宫殿之中，竟然安放着许多的石板，而这些石板上，刻录着有关于药剂的配方。
陆渐明随即进入荷尔斯泰因的重案司珍藏馆中，果然便看到了与之相同的石板，只是更为老旧了而已。
当陆渐明看到这一切后瞬间便明白了，这座宫殿应该便是纳尔西斯在获得力量之后选中的，为了放置这些配方，掩人耳目，这座宫殿并不起眼，那些人在杀死纳尔西斯之后急于逃命，因此这座宫殿得以躲过一劫。
之后的漫长岁月里，城市被埋入黄土之中，这座宫殿的一大部分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进入到地幔之中，刻录着药剂配方的石板极为坚硬，陆渐明观察过这些石板的密度，与白矮星不相伯仲，但重量却极轻，简直匪夷所思。
这些坚硬的石板在地幔之中随着星球的运动辗转于各地最终一部分出土，被现在的人类得到，通过研究石板从而获得了力量。
这是陆渐明心中所做出的猜想，虽然不一定对，但无论如何，这力量应该是来自纳尔西斯没错，只不过他们似乎并不认识古代文字，所以在配置药方的时候出了问题，这也是导致他们身上的气息并没有科莫那么纯粹的原因。
了解到这一切的陆渐明只觉得这个世界是越来越有趣了，只不过心里不免也有些发毛，纳尔西斯得到的知识竟然没有因为纳尔西斯的死而终结，反倒流传于世界各地了，这里面没有鬼陆渐明是不信的。
自己的猜测就一定是标准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