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玉佩，碎了
赵延摩挲着牌子的纹路，装作思考模样。
他根本没想要他们两人的命，他只是想找人代替林不语的身份后放两人离去。
没成想换来了一块免死金牌和齐景驻守边疆。
他们都还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
既然齐景送上门来，他也就不客气了。
握紧牌子，“好，朕答应你，不过得等到半个月之后，定会让他们平安出宫。”
停顿一下，看了他一眼，“齐将军也回去准备准备，一个月之后就出发。”
“是，臣遵旨。”
赵延挥挥手，让齐景退下。
齐景坐上马车离开皇宫，听着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马车停下，宫门打开的声音，他掀开帘子转头看向皇宫。
这是这辈子他唯一能为他做的一件事了。
他这个小舅舅当得不称职，可别怪他。
林不语，好好地活下去。
手轻轻放下，驻守边疆，这样也好，又能回到他最亲切的军营里，又能见到兄弟们了。
远离京城，也有了自由。
随风而去，抛之所想，随之远行。
回到将军府，推开房门，沉沉地坐在木凳上。
抬眼望去，院子里光秃秃的树不知何时长出了嫩芽。
也是，他一介粗人，哪注意到这些。
“少爷回来了？”
他听见声音，看向来人，眉眼弯弯，“李妈妈。”
“我做了烧饼，快来尝尝。”
李妈妈拖着年迈的身体，慢慢走过去。
齐景连忙过去提食盒，搀扶着她。
“李妈妈，怎么做起烧饼来了，你也该注意注意自己身体。”
“少爷前几日说想吃烧饼，今日天气也好，也有空闲，就多做了些。”
齐景拿起一块烧饼，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李妈妈。
李妈妈是谢夫人的贴身丫鬟，谢夫人去世后一直就留在谢府照顾他。
“想来咱们顾清也最爱吃烧饼了，多可爱啊，小小的，吃着烧饼叫着李婆婆。”
她陷入回忆，嘴角不禁上扬，又想到什么似的低下头。
“可惜早早地就没了。”拿出手帕擦拭眼泪。
齐景鼻子酸涩，“李妈妈…”他停顿了一下，不知该不该告诉他顾清活着的事，可越少人知道他才会越安全。
“少爷你要好好地活着。”她握住他的手，“你过得好我才能放心的走。”
“李妈妈，别说这话，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李妈妈笑了笑，“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对生死都看淡了。”
她的眼神早已不似年轻时那般清明，带着些许混浊。
“你要好好的，要好好的。”
她慈爱的眼神看向他，她一辈子无儿无女，早已把齐景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这世间唯一的牵挂也是他。
“嗯，我会的。”他嚼着饼，并未说出今日在宫里承诺赵延的事。
“哎哟，太阳都要下山了，我要去走走了。”她手按在桌子上借力，缓缓站起往外走。
齐景刚想去搀扶她，她按住他的手，自己慢慢往阳光下走去。
齐景看着她的背影，光透过她的身子，咬了口烧饼。
抬头看去，傍晚的天空，太阳渐渐落下，余晖遍撒，一片红霞伴随着鱼鳞状的云朵，层层叠叠渲染开来。
他垂下眸子，眼睛微微湿润，猛眨了眨眼，将手中的烧饼大口塞进嘴里。
把嘴里的烧饼吞下去后，灌了一口水。
摸到腰间的匕首，是几日前穆清然还给他的青露。
将青露拿出，看着它，叹了口气。
“青露，怎么你和我一样都没人要啊。”
轻轻抚摸着它，眼里满是失落。
或许爱而不得才是他的归宿。
一厢情愿的只有他，他沉溺于曾经的时光，以为那就是爱，不肯往前看。
从怀里摸出玉佩，细细摩挲着。
他走那日她会来送他吗，算了别来了，他会舍不得的。
手轻轻一松，清脆的声音，他低头，玉佩，碎了。
他神情淡淡，看着碎成几块的玉佩，弯腰蹲下，手似无力般垂直一旁，并未捡起。
眨了眨眼睛，就这样吧，本来玉佩就很脆弱，碎了就碎了，粘不好的。
——
颜程玉捂着头，头好痛啊，翻了个身。
“林不语，林不语。”她小声嘟囔，却没人回应她。
手随意一甩，碰到床边，手指往前碰了碰，怎么啥都没有，不是有帘子吗？
手往上方摸着，只有空气。
她猛地睁开眼，不对，这是哪，她环视着周围，这是她房间里。
不是，她怎么回家了啊，这不是该回家点啊，是做梦吗？
她手到处摸着，寻找自己的平板，按下开机键。
瞬间一片白光，啊，她的眼睛，推开平板，迅速撇过头，把头埋进枕头里。
她摸着左手手腕，镯子还在。
抬起手，盯着镯子，“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哎呀，她怎么脑袋变笨了，它又不能开口回应她。
把手放进被子里，心里默念，我要回去。
扯了扯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程玉，程玉。”
是谁在叫她，是林不语吗？
她想张开嘴回应他，可始终都动不了，浑身像是被禁锢一般。
“程玉，程玉。”
她猛地睁开眼，喘着粗气，看着上方熟悉的帘子，她回来了。
迅速从床上坐起，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出去。
跑出门，大声喊着，“林不语林不语。”
“你在哪啊？”
此时外面天空只剩下一点点夕阳的余晖。
她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孤独。
她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腿，“林不语，你去哪了啊。”
“程玉，怎么蹲在地上。”
她抬起头，瘪嘴，看着上方的林不语，“你去哪了？”
“去院子里了。”
“哦。”她不冷不热地回应。
“起来吧，地上凉。”
“我不起。”
林不语没办法，叹了口气。
一手穿过她膝下，另一手握紧肩膀。
“哎哎哎。”颜程玉有些慌乱地勾住他脖颈。
眼睛不停的眨，呆愣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忍不住抿嘴偷笑。
林不语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用被子裹住她。
“虽然暖和起来了，傍晚还是很冷，这样会感冒的。”
“哦。”她嘟着嘴，假装不开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