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平平安安
“殿下，林公子似乎能说话。”
韩北站在赵延身旁，低着头。
“哦？”赵延微皱眉。
“属下听到林公子在练习说话，只是说的不流利声音也很沙哑，像是为了颜姑娘而说。”
他侧过头，“为了颜姑娘？”
“是，颜姑娘说要是林公子会说话就好了。”
赵延直视前方，似笑非笑。
“是嘛，有意思。”
——
宫宴即将到来，赵延忙了起来，时不时会找林不语去商讨计策。
林不语从赵延那儿回来时见颜程玉房里灯已熄灭，手搭在门边，终是放下了。
回了房，想着赵延的计策，只知大概。
毕竟顾府满门抄斩是皇帝的旨意，而他作为皇帝的嫡子，许是未来的皇帝，双方都对彼此抱有忌惮之心。
宫宴时赵延会派人打探瑞王赵宇的实力，上元佳节他便会率兵造反。
彼时，他便得把虎符交予赵延。
他竟然知道他手里有虎符的事，难怪会千方百计找到他，让他留在贤王府。
他打开首饰盒，拿出外层包裹的东西，一块平头翘尾，虎做伏状的虎符。
虎符是外祖父给他的。
握着虎符，思绪飘远，十八岁那年听到村里人说谢将军身体状况急剧下降，恐有性命之虞。
他心里着急，凭借着小时候的记忆到将军府。
可小厮拦住了他并将他赶了出去，他想到外祖父家后院留有一道门，是外祖父特意留给他的，他每次受了委屈就从那道门偷偷溜进去。
他找到后门，索幸没有封上，他躲开下人，找到外祖父房间。
他站在门外，不敢进去，害怕外祖父责怪他没有尽孝心，责怪他这些年躲在乡野。
“谁在门外，咳咳咳。”听见外祖父不再雄浑的声音，不再犹豫，走到离床一丈远的地方。
十几年未见，外祖父早已不像他记忆里那般体魄强健，现在已是头发发白，满脸皱纹，虚弱地躺在床上。
他鼻子酸涩，眼圈泛红，快速眨着眼睛，微微撇过头。
“是…谁？”
他步伐放慢，慢慢走上前。
“清儿？”谢将军睁大眼看清来人，“是清儿。”
他狠狠地点头，跪在床边。
“我的清儿，我的清儿来看外祖父了。”
“清儿还活着，还活着。”
他粗糙的手抚摸着林不语的手，眼里满是眷恋。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东西递给林不语，“清儿拿着，可保你平安。”
他看着外祖父递给他的东西，手心握紧。
外祖父留恋的目光在林不语脸上，随后撇过头去，挥挥手。
“走吧，走的远远的。”
他给外祖父磕了三个响头后便离去。
谢将军看着外孙离去的身影，泪水从眼角流下。
林不语回到家的第三日便听到谢将军离世的消息。
眼里含着泪水，半夜在后山烧着纸钱。
泪水打在手心，他擦擦眼角，将首饰盒合上放好。
是啊，外祖父说可保他平安，让他又多活一段时间。
若是被皇帝找到他，他也只有死路一条，但命运就是这般捉弄人，赵延先找到了他，但结局都是一样。
——
到了宫宴这天，赵延一早就去往皇宫。
宴会开始，他看着上座的父皇，身旁是方贵妃。
收回视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低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住眼中的冷厉。
他给父皇下了慢性毒药，他很快就会与母后见面了。
他要父皇体验母后的痛楚，他能和他爱的人享受着幸福，母后在深宫忍受着嘲讽伤病。
母后苦守空房十余年，就连死之前想见他一面。
他却以陪方贵妃妃和五弟在御花园赏花的理由不愿来见她。
最后还是他苦苦哀求他才来的，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
皇帝简单说了两句后感到不舒服，在方贵妃的陪同下离开。
“贤王殿下，臣敬您一杯。”
对面的左相端着酒杯站起。
赵延回敬，眼神却与他的好弟弟瑞王对上。
一饮而尽。
贤王，只不过是他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大臣们请愿而来的，瑞王，祥瑞吉祥，多好的祝愿。
他更爱五弟，尽管事事努力做到最好，他从来不拿正眼看他，在他眼里从来只有五弟。
父皇不是一个好皇帝，更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对他忠心耿耿的大臣，他想杀就杀，对爱他的人，他也视若无睹般抛弃。
那就由他来改变这个局面。
听着周围人喝醉的胡言乱语，索然无味，他起身离开宫殿，站在亭子上看着平静的湖水。
表面看着平静，可内里湍急。
他眼光注意有人到来，身体微转看向来人。
没有繁文缛节的礼仪，带着关心的语气，“怎么了，不开心？”
穆清然走到赵延身旁，侧头看着他。
赵延摇头，“没有。”
“骗人，故作深沉，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穆清然哼了一声。
赵延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才到他肩膀的穆清然笑了笑。
“行了行了，除夕夜就别想那么多了。”
穆清然知道赵延在烦心什么。
“一起走走吧。”她提议道。
“好，都听你的。”
齐景站在假山后，眼神落寞，直到他们走后才转身离去。
心中不甘升起，明明是他先来的，现在却成了局外人。
——
颜程玉和林不语早早地吃完年夜饭。
整个贤王府灯火通明，红色的灯笼到处都是。
虽然赵延不在，但已经安排了府中的事宜。
她想到书里对赵延的描写，渴望父爱母爱的可怜人，所以缺爱的他遇到懂他内心的女主就不愿放手。
外面放着烟花，过年的氛围在此刻达到巅峰。
“这个给你。”
颜程玉递给林不语一个红色荷包。
林不语眼神带着疑惑。
“这是象征着好运的，下一年就会平平安安的。”
她希望林不语能带着她的期许平安幸福地度过这一生。
颜程玉看着乖乖将荷包放好的林不语，心中一软，林不语以后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换好衣服，戴上林不语送她的簪子。
“我好了，我们一起出去吧。”
出了贤王府，他们去到最繁华的京城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