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 章 “你在自残吗?”
许薇薇是在第二天下午苏醒的。
手术的伤口让她无法下床,只能让保姆扶着她靠在床头。
“孩子呢?”许薇薇捉住保姆的手,焦急地问道。
保姆面无表情地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梁寂肆下了命令,禁止与许薇薇说话,她自然不敢违背。
许薇薇继续追问,她迅速退出了房间,并将门从外面锁上。
“不要走!可以告诉我的孩子去哪儿了吗?”
“我的孩子。”
为母则刚,许薇薇捂住腹部的伤口,赤脚走到门口,每一步都宛如刀割。
门板被她敲得砰砰直响,负责看守的保镖置若罔闻,没有流露出任何可怜的心思。
缝合的伤口在她敲门时,毫无征兆地裂开,鲜血浸染了身上的裙子。
梁寂肆进来时,她因为失血过多,晕倒在门口。
他咒骂了一声,让保镖联系医生,自己俯身将许薇薇横抱着,放到床上。
“孩子…”即使晕倒,她嘴里仍然念叨着自己的孩子。
梁寂肆沉默地看着她苍白的面孔,手心有黏腻的血渍,他转身进了浴室。
“已经止好血了。”
“需要先静养几天,伤口愈合前尽量不要让她下床走动。”
医生和他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又给了消炎药和止疼药膏。
梁寂肆拖来张椅子,叉开腿大大咧咧地坐到床边。
手上的鲜血已经清洗干净,但他还是闻到了残留下来的血腥味,这让他感到非常不爽。
“不要。”
许薇薇尖叫着睁开眼睛,下一秒眼泪堆积在眼角,顺着太阳穴流到了枕头上。
她感觉到身侧有人坐着,以为是刚才离开的保姆,微微侧头才发现是第一天见到的那个男人。
“刚给你包好的伤口,最好不要乱动。”
梁寂肆滑动着身下的椅子,离她更近了一步。
许薇薇却听不进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要见到两个孩子。
但她还未动作,梁寂肆抢先一步伸手将她按住,不耐烦地威胁道:
“我说话你是不是听不懂啊?非要我拿手铐把你铐在床上才能安分点吗?”
许薇薇放弃挣扎,但眼泪不是靠他威慑就能止得住的。
她倔强地咬着唇,明明是那么的脆弱,但看向他的双眸中充满了坚毅和不服输。
这让梁寂肆想起了在医院看到的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
他心下一软,收回按压在她肩膀上的手,语气十分不自然:
“你要见那两个小东西?”
许薇薇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保姆抱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走了进来。
她坐在床头,将被粉色印花小被子包裹住的妹妹抱在怀里,指腹温柔地戳着鼓鼓的脸蛋。
妹妹咯咯地笑起来,两只蜷缩着的手抓住她的手指就往嘴里塞。
许薇薇轮流抱着两个宝宝,又看又亲,沉浸在初为人母的都喜悦中。
梁寂肆接下来说的话打破了这短暂的温馨。
“差不多可以了,让保姆带走。”
她十分不舍,但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孩子被保姆带走。
“有什么需要的和保姆说。”丢下这句话,他就离开了房间。
此后的一个月,每天中午和晚上保姆都会带着两个孩子过来,许薇薇也非常珍惜与孩子相处的时光,恨不得将一分钟拆成两分钟来过。
她给哥哥取名“希希”,寓意“希望”,给妹妹取名“晏晏”,寓意“安乐”。
随着时间流逝,希希和晏晏逐渐成长,基本上每天都会变化。
许薇薇想要逃离的念头愈发地强烈,她想带希希和晏晏回去见他们的姥姥、姥爷,带他们回到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
于是有一天傍晚,她在门锁里放了几根黑色透明橡皮筋,这是她向保姆要的。
保姆抱着孩子离开后,她屏息凝神地拨动着里面弯弯绕绕的皮筋,在她想要放弃时,门锁被解开了。
恰逢门口的保镖换班,她拉开门,迅速将梳子大力扔出,随后立刻回到床上躺好。
梳子坠落到一楼,清脆的响声立刻吸引了保镖的注意。
其中一人从门上的小窗口朝里看,发现一切正常,便跟着其他人一同前去查看情况。
脚步声消失,许薇薇立刻掀开被子,将两个枕头摆在床中间,用被子盖上,伪造成睡觉的模样。
脑袋最先探出,她弯着腰,贴墙迅速跑过整个走廊。
因为她刚才弄出来的动静,整个庄园立刻进入了警戒状态,四处都有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许薇薇后悔了,她不应该这么莽撞地跑出来的。
庄园的楼层和房间几乎是相同的设计,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她像是走入了迷宫。
她打算原路返回,却不知在环节出了差错,彻底迷失了方向。
更可怕的是,前后都有人走近,许薇薇走投无路,随手推开离得最近的一个房间。
里面黑乎乎的,没有开灯。
凌乱的脚步声逼近,许薇薇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
忽然她摸到了一块光的布料,迅速扯过来将自己盖上。
就在许薇薇以为他们要推门进来时,外面的脚步声又逐渐远去,她侥幸逃过一劫。
心还没完全落下,身上的光滑布料莫名其妙地被掀开,随之而来的是不远处微弱的橘黄色灯光。
她捂着嘴惊恐地看着离自己仅一步之遥的男人。
蓝宝石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梁寂肆的额头上肿起一个大包,皮下已经有了淤血。
余光扫到墙壁上的血痕,许薇薇更是心惊,上面斑驳一片被红色浸染。
“你在自残吗?”
“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同时问道。
许薇薇心虚,怕他生疑变便立刻回答道:“刚刚保姆忘记拿走希希的奶瓶了,我追出来想送过去。”
“可能是她忘记锁门了。”
梁寂肆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乱瞟的眼睛,这么拙劣的谎言亏她说得出口。
在他的注视下,许薇薇感觉无处遁形,只好赶紧岔开话题,重复刚才的话:“那你呢?为什么自残?”
她皱着眉又快速瞥了眼他额头上的伤口,只一眼便觉得惊心胆颤,真怀疑他的头是石头做的,怎么会直接就往墙上撞?
而某人跟个没事人一样,点了根烟叼在嘴里。
“还是帮你叫一下医生吧。”
许薇薇站到一半,却被他拉住手腕,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陪我坐会儿。”
他抬起头,鲜血更加肆无忌惮地流下,从额头直至下巴,说话间流入口中。
不知为何,她竟然从男人身上看到了寂寞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