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下石村

    阿岚借着最后一点日光跑到老仙山上，路上行人看见纷纷不解：“阿岚，这么晚了上山干什么？”阿岚一路奔跑，头都不回：“上山抓黑山鹿去，打打牙祭。”话音未落，人便已走远。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彻底落山前，赶到半山腰。

    行至半山腰，根据之前的记号熟练的钻进一个橡树树洞中，这颗老橡树早已枯死，内部也被阿岚挖空，放着一些简易的捕猎工具，勉强可以挡挡雨、歇歇脚，阿岚从中取出猎弓和短刀，又将干燥的草屑用油布包着绑在木棍上，制成火把，准备先去看看几处之前布下的陷阱有没有动静，再去山坡的草地上看看。

    这黑山鹿确实是一种生活在山里的鹿，但并不黑，只是因为其通常晚上出来觅食而得名，鹿角小而趋近于无，身形小巧灵动，又因天黑才出来，白天躲在灌木丛中睡眠，能发现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所以极难狩猎，但肉质鲜美，在当地也是一道压盘的珍馐。阿岚狩猎黑山鹿其实不仅仅是为了吃，也是为了还村长一个人情，毕竟自己孤身一人穿越到这个世界，活到现在也没少受村长和村里人照顾，若是没有他人照顾，恐怕自己的这第二人生便已早早结束罢。

    一边想着一边往陷阱走去，“今天运气不好，一只都没有。”望着空空如也的的陷阱，阿岚不禁有点懊恼。听着哗哗水声，阿岚有了主意，是动物就要喝水，作为少有夜间活动的大型哺乳动物，沿着河流走总能发现一两只。说干就干，阿岚沿着溪流向下游走去。

    山谷中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向山下游荡；而山峰的阴影，更快地倒压在村庄上，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但不久，又被月亮染成银灰色了。银灰色的月光洒满整条小溪，宛如一条丝绸在山间蜿蜒盘旋。有诗曰：“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走了半个时辰不到，阿岚在河边发现几枚新鲜的鹿蹄印，河滩土地黏软泥多，一旦踩上印记清晰明显，而且根据深浅很容易判断产生时间，阿岚心中大喜，心想有戏，忙继续沿着溪流走下去。

    忽听“咔嚓咔嚓”连续不断踩断树枝的声音，忙抬头望去，几个灵动的黑影在林间不断跳跃。“那就是黑山鹿”，阿岚一眼辨认出，忙拉弓就射，正中鹿腿，黑山鹿一个踉跄继续一瘸一拐的跑进林间。阿岚继续后面循着血迹追去。短刀开路，追到一个土坡前，看着地面大滩的血液，阿岚内心直呼稳了但同时也感到疑惑“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要往上跑，上面究竟有什么吸引着它。”带着疑问阿岚翻过土坡，没走两步就看到了鹿的尸体，阿岚割开皮肉取回箭矢，他发现即使到最后一刻，黑山鹿的眼睛仍死死盯着前方的草地，眼角似乎还有两行清泪。阿岚彻底无法掩饰内心的疑惑和好奇，背起鹿向前方走去，透过树木间的缝隙，他看到了闻所未闻的一幕。

    数十只黑山鹿聚集在草地上，既不觅食也不嬉戏，只是一味站着，抬头仰望着明月，空中的满月光芒愈发耀眼，月亮好似变大了一圈，黑山鹿的眼神庄重，浑身周围好似缠绕着一股白色的气。“这怕不是在吸收日月精华？”阿岚心里冷不丁冒出这样一个想法。还未等他仔细观察那些白色的气，只觉背后一阵阴冷，如一点寒芒刺入脊骨。转头一望，一只明显大的多的黑山鹿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绒毛旺盛，口吐白气，银白的双眼流露出愤怒的情绪。见到它的第一眼阿岚就感到一种毫不掩饰的威压，一种生物本能的害怕。“咕噜”阿岚咽下一口唾沫，手心攥出了冷汗。他猛地一吸气，撂下背着的鹿尸拔腿就往山下跑去，几乎同一时间，鹿王从岩石上轻轻一跃，重重踏在地上，尘土飞溅。阿岚拼命跑着，一刻不敢回头，仿佛能听到鹿王的鼻息就在耳旁，鹿王也确实紧追不舍，跨过灌木丛，踏碎拦路的树干，那架势好似要摧毁一切。另一边，阿岚跑的可要狼狈多了，滚下山坡，跳下岩石，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阿岚翻过灌木丛时，被冲出的鹿王猛地一撞，直接被顶飞两米远，落入水中。

    秋日的河水已有一丝凉意，刺激着阿岚那被撞的七晕八素的脑子，阿岚猛灌了好几口水，手脚并用在水里疯狂的扑腾。忽的一阵吸力，“这是？漩涡，我这是被冲到了哪里。”阿岚身体不受控制的朝一边翻涌，猛松一口，口中氧气所剩无多，随着窒息感不断增强，阿岚徒劳的伸手抓向透光的水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水面越来越远，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阿岚再次醒来，已经在一堆碎石旁，阿岚全身酸痛，口鼻被水呛出一阵辛辣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原本湍急的河流重新变得宁静，在碎石群中汩汩流过。阿岚踉跄踉跄地站起身，看了眼四周的巨石，尝试了几下发现石壁太滑爬不上去后，磕磕绊绊的往前走。只是前路愈走愈窄，最后竟径直通向一个黑漆漆的石洞，阿岚看着石洞有点发怵，倒霉的是这时下起了大雨，阿岚只得匆忙捡一些干草进洞。

    山洞宽广深邃，阿岚点起火后将身上的衣服逐一脱下并烤干，望着洞外仍旧滂沱的大雨，阿岚决定往山洞内走走，看有没有出路。烟雾缭绕，熏跑了一群有一群的蝙蝠和鼠虫；火光闪烁，自洞口不过二三十步便发现一扇石质门扉。阿岚大惊，这可是在深山的洞穴里，怎么会有门扉这样的人为痕迹。阿岚不禁联想到老仙山的传说，但走进一看，石门的凿刻非常粗糙，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两块圆盘状的石头叠在一起，周围还有极重的划痕和摔碎的石碗，几根石棍子随意摆放在角落，比起所谓的仙人洞府倒更像是以前古人的暂住地。

    阿岚使劲推开石门后，复行数十步，洞口愈发窄小，最后竟是数个垂直向下的洞口，阿岚仔细观察着，在一个洞口旁发现了些许草木灰和干草的残留，不在犹豫，阿岚嘴里咬着火把，四肢并用往下爬，在能看到地面时，阿岚纵身一跳，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座村落。石质的围墙分割出一个个隔间，百余年的时间已将门上挂着的大蒜辣椒化为齑粉，鸡圈石屋、石桌土灶，应有具有，至此，阿岚已经能肯定百余年前古人为躲避祸事一个村落的人集体迁居在此。只是这是实属蹊跷，村里老人从未提起，山村村志里也没有关于此事的只言片语，老仙山似乎从没与这片石村产生联系，这片石村好似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一般，若非机缘巧合下，阿岚发现了这里，恐怕这地方将永不为世人所知吧。

    阿岚继续往深处走，村落的尽头是一座祠堂，牌匾掉落在地上，字迹随着时间的冲刷也不再清晰。跨过门槛，绕到里屋，一幅巨大的壁画雕刻在墙上，两个小人漂浮在空中负手对立，滚滚云雾夹杂着天雷，大地龟裂而破碎，明显是两方交战的战乱时期，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被人很用力的刻了下来，可依然有些许损坏：长生纪元初，有大能倾世之战，天崩地裂，？带族人于此暂避，于？百余年后出世。若有？？至，可至牌位处，拉动？？？即可出？？？。

    “长生纪元初，大战”阿岚看着字迹，他有预感，这长生之乱将会扯上一段知者不敢言的秘辛。目光转向现在，虽然字迹模糊但总算有办法出去了，阿岚找到牌位供奉处，轻车熟路的选了一块看起来磨损最严重的，用力一拉，“咔哒，咻”空中冷不丁传来箭矢破空之声，阿岚连忙抱头蹲下，“嗒”两只利箭扎在墙上，虽百余年，箭矢犹锋。“这地方怎么还有陷阱”，阿岚不由感到一阵后怕，咬咬牙，上前又拉动一块。这次刚一拉动，便听见石门之间一阵摩擦，整个石村似乎都开始晃动起来，“咚”机关似乎太久没开启，一堵石墙直接倒了下来，露出墙后的光亮。

    大雨早就停了，阿岚兴奋跑出去，外面不远处赫然就是寻找黑山鹿时沿着走的河流，在不远处就是下山的路。经历一晚的奇异事件，阿岚激动的爬山小土坡，朝村庄望去，可这一望如一桶冰水从头顶灌下，将那激动的心浇冷。阿岚脸上的神情逐渐从激动转为焦急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