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千年论道

    不知多少年前……

    天空湛蓝，云卷云舒。荒境深处风沙漫天，于这风沙之中，两袭白色身影伫立。

    拂开风沙探去，两袭身影装束雷同，发髻所插的位置和角度也仅差之微毫。二人站在对立的两个沙丘之上，相视不语。

    须臾，风沙骤止，栖息的蜥蜴吹够了风，睡足了觉，撒腿去了他处。两袭白衣的面目也逐渐显现。

    左侧那人，面色红润，乌丝遍布，一副憨厚模样；

    右边，只见一人长颈尖脸，眼神犀利，尽显精练。

    左边那位一手扬起，身上的白衣随风飘摇而去，显露出其下单调的灰衣，另一只手轻拈乌丝，细若秋兽毫，长如寒霜刃；右边同样动作，显出青色，但他并未像左边那位一般拽自己的头发，而是手中沙尘转动，流现出一根枯木，嶙峋的骨干之上遍布草木沟壑，看似凋零却能让人感受到其中无限的生机，应是有百年之久了。

    青衣木枝眉眼中多了几分吁叹，望着四周无波澜的风沙，继而又仰向长空，手里木枝随意甩去，却是掀起片片，一道道不可言宣的气流，刹那间便已破开湛空，显出无限凄凉，青衣木枝微微阖目，垂首喃喃道：“风沙息，天下定。”

    灰衣乌丝神态自若，气若游龙，一副老练稳重模样，手中飘忽不定的乌丝恣意摆动，他注视着垂首的青衣木枝，淡淡道：“南宫家的丑鸭子最近几年中用了，诞出了只真鹤，福兮，福兮。”

    话落，风沙大作，绵延无际的沙海时而汹涌，时而柔和，使得青衣木枝不禁昂首，眉头半皱，透着些许无奈，语道：“又起风了……”说着，手中木枝对着空气点了三下，原本凌乱的风顿时和顺许多，沙土的飞扬也逐渐规律。

    “离地万丈一条沟，一年四季水长流。不见和尚来挑水，惟见王八来洗头。”灰衣乌丝打趣的吟着打油诗，肆虐的风沙丝毫不影响他，手中乌丝的摆动剧烈了几分，未见断迹。　　“去！去！去！”青衣木枝踱起步来挥动着木枝，口中叫着驱赶那些风沙，风沙似听的懂话，渐渐平息，“乱世矣。”

    灰衣乌丝不再浅笑，仰天看去，终是有了些动作，柔软的乌丝直直的打向乌空，顿时雷声大作，口中有道：“山雨欲来，勿拦。”

    ……

    两人从山丘上缓步走下，由原本的双双白衣至当下的灰青两道，二人之间不知几时多出了一条深之又深的渊薮。

    “你出了三剑，”灰衣乌丝浅浅说道。

    “共六剑。”青衣木枝头也不回，径直走开……

    先前藏匿的蜥蜴不露声色的从暗处显了出来，迷茫的双目凝视着方才二人站立的沙丘，四足律动，悄然爬了去，未到沙丘处，突有一股极强的吸力将它牵引而去，刚至沙丘中央，便已被搅的血肉模糊，不可名状……

    ……

    魏历暮元十二年，京都，长川城。

    长川城街上，一个身着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的少年郎，背负着一支一尺九寸长短的紫檀木木枝正极力奔跑着，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但看那少年娃娃面色沉着镇定，毫无惧色，好似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倒是令人生奇。

    锃——伴随着一阵嗡鸣声，两柄飞燕般的小巧利刃呼啸而来，少年余光瞥去，只是将身子微微一侧，便轻松地躲了去。

    街上此刻仍旧人潮汹涌，一片鼎沸之势，然而许多百姓见了呼啸掠去的双刃，却是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见了奔腾而来的蓝衫少年也只是笑称一句“少爷”。

    “诶，刘婶，又卖菜呢？留几棵新鲜的，辰时我叫人来拿，”这蓝衫少爷跑着还不忘和街里邻房打上几声招呼，而后又要回首瞧瞧那些人追上否，继而接着跑。

    两侧楼阁台上，踏上了几立黑衣人，也许是为了看着专业罢，从头到脚皆是黑色，他们目标明确的盯着下方泥鳅一般的蓝衫少爷，内气运转，俶而加速追了去。